“混账!”
老羞成怒的上官金虹,怒吼着一巴掌将儿子扇飞出去,出手还真不留情。
啪的一声响,上官飞像条丧家之犬摔落在地,脸色苍白不说,嘴角还流着血,那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荆无命静静站着,默默望着上官飞被揍,却没有阻止,也无力阻止,那张看起来僵硬的脸依旧面无表情,很难让人洞察出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帮主,少帮主只是……”
“少特么假惺惺!”上官飞没等荆无命说完,愤怒着把话打断,冷眼瞪着他吼,“好话谁不会说,有本事把那小子的人头拿来。”
一向冷静的荆无命,何尝听不出上官飞是用话激自己,上当才怪呢?
“学艺不精还迁怒别人,你这脾气再不改,到时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一脸怒意的上官金虹,怒目瞪着儿子训斥,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悲哀。
纵横江湖的上官金虹,一向对儿子管教严格,希望他将来出人头地,继承自己用血汗拼来的一切。
遗憾的是,上官飞天生就不是那块料,上官金虹对他管得越是严格,他越发觉得父亲对自己有成见。
因此,把种种不幸怪罪于荆无命,认为是他的出现,抢走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甚至怀疑他是父亲的私生子。
被揍又被训的上官飞,那是心如刀割,冷眼瞪着荆无命,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了他,爬起后,疯狂的跑出院子。
“我上官金虹纵横江湖半生,怎么就生了个没用的东西!”上官金虹叹气一声,这才望着荆无命,愧疚的说,“飞儿太义气用事,别往心里去。”
“少帮主只是年少轻狂而已,我不会怪他。”
荆无命到底是荆无命,受了一肚子委屈不说,还极力替上官飞说好话,胸襟还真不是一般的宽阔。
“要是飞儿有你一半懂事,我就欣慰了!”上官金虹再次叹气一声,伸手拍拍荆无命的肩膀,“飞儿跟李逍遥,交手多少招?”
荆无命眉头微微皱起,不假思索道:“一招。”
一招能伤上官飞的人,放眼江湖,用手指都能数得出。
让上官金虹想不到的是,一招伤自己儿子的竟然是个默默无闻的无名小卒,这让他面子有些挂不住,表情微微一变,旋即恢复正常,背着双手,昂首挺胸迈步起来。
“敢到万花楼搞事,这事你全权处理。”
上官金虹当然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荆无命接手,目的自然是替儿子出口气。
“帮主,这事我……”荆无命刚开口就打住,显得有些为难。
“你怕!”上官金虹转身望着他,眼里流露出异样的目光。
“追随帮主多年,无命头可断、血可流,何时怕过,李逍遥之所以在万花楼闹事,那是艾梅买了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他为了替小姑娘赎身,这才……”
上官金虹听不下去了,立刻伸手阻止荆无命,叹气道:“艾梅这老鸨真是什么钱都想赚,这种缺德事以后不能再发生,万花楼你得多花些心思,此事不再提,第三件事呢?”
“昨晚,八名训练有素的一流杀手,前去聚贤居暗杀李逍遥,结果全军覆没。”
荆无命还真是手眼通天,京师发生的大小事件,没一件能瞒过他。
“这小子确实有些本事,还有呢?”上官金虹微笑着追问。
“还有就是,昨晚三名貌美如花的少女,被淫贼梅花盗奸杀。”
闻言,上官金虹脸上的笑容瞬间散尽,取而代之的是怒意,捏紧子母双环的左手青筋凸起,眼里透着杀气。
这种杀气,追随他十几年的荆无命,还是头一次瞧见,顿时感到不寒而栗。
“速查梅花盗一事,去吧。”
听完上官金虹吩咐,荆无命二话不说,迈步慢条斯理而去,完全没弄懂他为何如此生气。
上官金虹之所以大怒,并不是关心那些无辜的少女,而是“梅花盗”三个字,勾起他心中的痛。
十八年前,刚迈入中年的上官金虹为了扬名立万,一心苦练武功,无意中冷淡了妻子林墨竹,导致一场悲剧发生。
被冷落的林墨竹,几乎夜夜独守空房,对丈夫心灰意冷的她,只身前往少林,想借古刹铜钟静思。
如狼似虎年龄的她,那是沉鱼落雁,成熟而有韵味,在少林呆了三天,便碰上叫“心慈”的和尚,也就是后来名动江湖的梅花盗。
心慈仪表堂堂,能说会道,讲起佛法那是一套一套的。
心不定的林墨竹处于情伤之中,极其需要男人安慰,很快就对心慈产生情愫。
然而,整天念经的心慈,碰见异性后,也被林墨竹的美色所吸引。
相互有好感的男女,那是干柴烈火,在佛祖面前坠入爱河。
但是好景不长,两人偷偷摸摸的事终究被心眉大师发现,秘密将此事告诉方丈心湖。
为了挽回少林清誉,心湖方丈更不敢伸张,于是找借口将心慈逐出少林。
无家可归的心慈,带着心爱的女人出走,结果被上官金虹发现,火冒三丈的他便与心慈大战一场。
虽然心慈乃少林高僧,但是终究敌不过上官金虹,负伤的他,在林墨竹拼命掩护下才得以逃脱,后来变成丧心病狂的淫贼梅花盗。
引起武林公愤的梅花盗,在众多武林高手围攻之下,终究藏身崖底。
背叛丈夫上官金虹的林墨竹,本想追随而去,无奈怀有身孕,只得苟延残喘活着,直到生下女儿,这才跳崖徇情。
脸上蒙羞、头顶一片青草的上官金虹,对妻子不忠的事绝口不提,后来把林墨竹生下的女儿交由名叫秋菊的丫鬟抚养,给她一笔钱,让她带着孩子离开京师。
原本,上官金虹以为这件不光彩的事平息了,以为梅花盗死了。
但是,没想到十八年后,梅花盗再次出现江湖,让得上官金虹诚惶诚恐,这才吩咐荆无命查出实情。
辰时,空中飘起细雨。
细雨如丝。
穿着白色华丽衣衫、披着黑色披风的男子,左手握着长剑,右肩扛着一口漆黑发亮的棺材,昂首挺胸朝聚贤居酒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