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甫决定跟在蝙蝠群的后面飞行，这样有蝠在前面破风，自己飞得也轻松一点。
虽然刚刚吸了几口“西瓜汁”，但初次使用蝙蝠身体的王甫，完全拿不准这点能量能撑到什么时候。
一路跟随着大部队的王甫，此时飞行在离地400米的高空上
他俯瞰着脚下的大地，感受到了林间蓬勃的生命力，也敏锐的察觉到在翠绿中隐藏起来的杀意。
虽然世界未能在他的眼前，展开它长长的画卷。
但王甫心里有一股念头，一股小小的火苗在熊熊燃烧着。
未来世界必将把它最羞涩的那面都展示给我看。
双目失明，丝毫不影响王甫想象力，他能感受到一道皎白的月光，正洒在他小小的背上。
“宁静的夜啊。”王甫感叹道。
一阵冰冷，毫无感情的机械声音从心里传来，打破了这份旅程的宁静。
【系统完全感染成功】
“你还没死？”王甫觉得此时再见这位臭脾气的旧友，颇煞风景。
【诸天系统已经被彻底抹杀】
对方好像猜透了王甫的心思，知道他想问的其实是谁。
“它又挂了？！你又是谁？”王甫有点昏头，难道之前诸天系统，还能在自己的身体里装死吗？
【主人，从你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吾就与你同生共灭，你该知道我的】
它没直接回答王甫的问题，绕了一个大弯。
称呼变了，宿主变主人，这是一个好的改变。
语调也改了，从情绪饱满改成了莫得感情，这算不上一个好事。
“我跟你同生死？你不是刚刚，才上我身的替补系统么？”王甫猜测会不会是系统发高烧，把脑子烧坏了。
王甫认为对方是诸天系统的“板凳球员”，就像打篮球时一样，主力下场，替补上班。
【吾辈两个族群一直都守望相助，从8000万年前】系统选择继续释放信号，提醒它的傻主人，希望王甫想起来。
“8000万年？这么久远？你会不会有点太扯了？！”王甫脸色变得古怪，感觉自己像是在看琼瑶剧海枯石烂的把戏。
【吾是太初病毒】
结束哑谜，太初病毒不得已只得摊牌，它的主人看来什么都记不得。
“太初病毒？没有听说过的名字。”王甫歪了一下蝠脑，自己好歹还是一个生物学刊文上，写过论文的学生，对方是不是在放空话唬自己？
【也可以叫其他名字，可要从你脑中搜寻到合适的名词，并不容易】
它好像是在拐弯抹角的，说王甫脑容量小。
王甫心态很好，还面带得体的微笑，因为他根本听不出这层意思。
【最后吾考虑到你东方文化背景，太初！用它来形容这世界上最古老的病毒，是再好不过】
“最古老的病毒？”王甫听到这已经惊讶不已得合不拢嘴，但这次它渴求的不再是食物，而是古老的智慧！
这时，王甫完全没留意到一件事，那就是太初病毒，是如何窃取掉他的知识。
【在生命诞生之初，世界上第一个单细胞生物，开始蠕动时，吾辈族群就已诞生，而后来跟你们蝙蝠达成共生关系的时候，我们又在世界上经过45亿年的漂泊，此世间有比吾辈更古老的病毒？】
太初病毒反问道王甫。
虽然听不到对方的语调，但从措辞王甫感觉对方好像是有点生气，自己难道是说错话了？
“一个病毒为什么能跟我说话？或者说你是怎么拥有智力的？”
虽然对于系统说话这件事，早已经麻木，可王甫还是头一回听到病毒能说话的，而生物要具备说话的能力是非常复杂的。
病毒也是生物，一种非细胞的生命形态，它们太过于简单、微小，只含一种核酸，完全不可能说话的病毒，是怎么能做到这点的？
“难道我正在见证一种生物的新型突破？”
这个发现如果写成研究报告，一经发表，诺贝耳生物学奖，岂不是唾手可得？！
正是基于心中的这个预期，致使王甫在脑中，仅仅只是出现这种猜想就表现得十分兴奋。
王甫想要成名，但如果“名”后面跟的是“利”，组成的名利，并不是他所真正追求的。
生物学在王甫的生命中占据了大半的位置，能推动生物学的一点点进步，已经让他感觉十分幸福。
生物学就是王甫的呼吸。
而如果自己的研究，自己努力的结果，能得到世人认可，进而获得代表最高荣誉的，诺贝耳生物奖，真是三生有幸。
王甫很想成名，但“名”后面跟的字是“气”，组成的名气，让王甫有资格，把他的名字，泡在人类历史的长河里。
永世不会腐烂。
“诺贝耳也没说不准一只蝙蝠，上台领奖啊？”王甫认真的聆听，心里太初病毒的回答。
【不清楚缘由，或许是感染诸天系统的原因，或许是我们之间的共生关系，又或许是歪打正着的巧合，突然吾辈就拥有的智能，并且通过特殊手段跟你交流】
太初病毒，并不能了解它主人内心的那股炙热，还是冷冰冰的回道。
“啊？你可别是因为玄学啊！”王甫在心里拜托着，得是科学才有戏。
发现不了结果，就从过程剖析，王甫提问：“说一说，你在拥有智能的前后，都经历了什么？”
【吾辈发现你脑中出现不明入侵者，集合众毒把它轰杀之后，很快就意识到，附着在它的残骸上，就能跟你完成交流，而吾正是被族群和众病毒推选出来的，沟通病毒】
“啊？！众病毒？”王甫知道对方说的不明入侵者，应该是指诸天系统。
可没想到后面还冒出一个“众病毒”的组织，都已经忘了继续深究病毒开口说话的问题。
天可怜见，王甫现在的脑容量，实在有限，没法同时处理两个以上有一点难度的问题。
王甫这身体里怎么一大堆古怪的问题？
【是的，你的体内集合了2000种病毒】
“啊！！”王甫惊叹道。
蝙蝠是很多古老病毒的天然宿主，平均一只蝙蝠会携带2.71种病毒。
而且蝙蝠种群庞大，占据了哺乳动物种类里的20%，可自己明明记得，就算综合全世界所有蝙蝠群统计下来，携带的病毒也只有1400多种。
但现在，自己这一只30克重，连一两都不到的身体里居然住了2000种病毒，还稀里糊涂多了600种出来？！
全齐活了，看来之前这只小蝙蝠就是被毒死后，我才重生在它身上的啊！
王甫忽然想到暴毙而死的诸天系统，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别人。
因为好像正是自己内心独白，宣告自己是无毒的之后，系统才屁颠屁颠的找上了门来。
“呃~”越来越愧疚的王甫，无奈的斜吐舌头：“原来我是有毒的，还是剧毒那种。”
言归正传，王甫问道：“那你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没有，吾只是确认一下，脑中的知识是否有用，顺便练习一下口语】
“啊？这......”还没反应过来的王甫，听到脑中传来一阵电话的忙音，然后就没了音讯。
这显然是一种提示对方已经切断联系的功能。
“我这只蝙蝠，居然还有帮别人练口语的作用？！”王甫现在飞得很郁闷，他觉得自己又做了一回工具人。
“为什么要说又？”
还没等他想清这个问题，长老蝙蝠就带着众蝠飞到了一片开阔的大平原之上。
这就是它们此行的目的地了。
长老蝙蝠在空中一个倒扇翅膀的动作，就漂亮的让自己在空中悬停下来。
而王甫笨拙的在空中滑翔了好一段距离，靠着空气阻力才堪堪停下来。
众蝠要开始在这片平原上寻觅食物，长老蝙蝠一声令下，蝙蝠群就四散开来进行地毯式的侦查。
而此时的王甫决定偷个懒，离开蝠群后，悄悄的迫降在一处平缓的地面上，休息了起来。
不是因为他不要脸，而是他感觉自己身体的能量真的所剩无几了。
长达一个小时的持续飞行，对于王甫来说并不算轻松。
而作为世界上唯一能够飞的哺乳动物，能跟鸟类争霸天空的蝙蝠，由于自身特殊的身体结构，加上翼膜式的翅膀，为了保证自己能够飞行，它们的能量消耗确实十分惊人。
“啊~那几口“西瓜汁”不顶用啊，我感觉身体都透支了。”王甫粗口喘着气，拿着小翅膀扇着，给身子降一下温。
平躺在地上的王甫，保留着人类的特点，月光下，这只吸血蝙蝠，不伦不类的把翼手，当蒲扇，对着自己的身体来回不停的扇。
有点傻。
但真管用。
王甫很是享受。
“凉快~”王甫乏了，迷迷糊糊间，它快要睡着。
“唧唧”的一声划破宁静，像是在呼喊：“幸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