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出乎意料。
欧阳恒和顾雪晴按通讯器上的指示来到会议室时总觉得气氛显得有些怪怪的。
今天难道这开的不是对唐明的批判会吗？
怎么在座的几人心情看起来都不坏？
“来来，咱来介绍下，这位是秦若瞳，咱们事务所的情报专家，小欧阳，你们已经见过了。”
“秦若瞳！”
让欧阳恒有些吃惊的是，身旁的顾雪晴眼睛里都冒出了星星。
“您就是上一届十大杰出超越者排到第四名的那位？”
“嗯，是我，不过太出名对于情报工作总是不太好。”
秦若瞳的眼睛像一轮弯月。
“十大杰出超越者？还有这种排名吗？”
欧阳恒正好奇的想要追问，唐明就打断了三人的对话。
“先把今天的正题说了，然后你们爱咋咋。”
众人听唐明这么一说，都安静了下来，他也总算有了些事务所所长的架势，踱步走向了一面显示屏。
欧阳恒和顾雪晴坐在持续发呆中的罗浩身旁，他们的对面坐着一位穿着宽大白色实验袍的褐发少女。
“这是管理局最新的情报。”
唐明拍了拍身后的显示屏，屏幕上随之出现了密密麻麻地数据。
“已有三十七处核实的灵种再现目击情报，分别分布在——”
欧阳恒有些吃惊，今天的唐明为何毫不避讳自己和顾雪晴这两位新人，竟然公然讨论着绝密级的情报。
为什么？
“如此，全球各地都有分布。”
环球地图上标示的紫色光点示意着最近两个月内灵种再现的地点。
“小珊，你把已有确切情报证实的管理局研究所地点标示出来。”
唐明看向了那位褐发少女。
“哦，忘了介绍，这位是徐珊。”
“唐明，人家这么没有排面吗？”
“额……这位是咱们事务所的首席灵能科学家，徐珊博士。”
“这还差不多。”
徐珊嘟着嘴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
欧阳恒有些惊讶，徐珊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年龄，居然能被唐明称作事务所的首席灵能科学家？
虽然事务所没几个人，但这位看起来十分精明的少女绝对不简单。
灵魂能量的开发果然极大地促进了人类智力发展。
欧阳恒想到了李雨齐。
年纪轻轻的李雨齐就已经是诗雨研究所的研究员了，不知道他和这位徐珊博士比起来，两人谁更厉害些。
“小欧阳，别发呆，注意看！”
唐明的声音把欧阳恒的注意力又拉回了屏幕上。
在地图上浮现出了七处标记。
“这七处地点是管理局对灵种进行研究的秘密实验室，你们发现问题了吗？”
以七处标记为中心，出现了半径三百公里的圆圈。
有灵种目击情报的三十七处地点竟然全部都在圆圈之内。
“虽然还有别的证据，不过这些已经很说明问题了。重新出现的灵种和管理局有关。”
“等等！”
欧阳恒和顾雪晴同时叫出了声。
“你说的这是真的？”
“唐所，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我们？”
听着两位年轻人的疑问，唐明笑了起来。
“咱先问你们一个问题，大灾难对人类意味着什么？”
唐明锋锐的眼神穿过蓬乱的头发看向了欧阳恒。
大灾难意味着什么？
死亡、毁灭、灾难。
除了这些，大灾难还能意味着什么？
欧阳恒看向了身旁的顾雪晴，只见她咬着嘴唇，眉头紧锁，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小顾，你说吧。”
“我……我的母亲在大灾难中战死了。所以我认为大灾难夺走了我最重要人。”
“你母亲？”
唐明微微沉吟。
“是那位违抗家族禁令参加战争的朱玲？”
“嗯。”
顾雪晴有些紧张地看着唐明，虽然在“面试”后唐明也为侮辱了自己父亲道了歉，但她还是有些害怕这位让人捉摸不透的事务所所长会说出什么让自己无法接受的话。
“朱玲咱是知道的，她是位英雄。”
“谢谢……唐所长。”
顾雪晴脸红红地坐回了座位。
“你呢，欧阳恒，你有什么想法？”
“……”
“给你个提示，为什么灵种会让超越者的灵魂成几何级数强化？”
“为什么？”
欧阳恒一愣。
“不是问你原理，而是其中的意义。”
唐明的神情显得有些激动。
欧阳恒在一瞬间想到了自己灵魂中的灵种。
如果不会让超越者失去神智疯狂杀戮，那灵种对于超越者而言无疑是增强灵魂的最佳手段！
自己拥有几近枯竭的灵种都能为灵魂成长带来极大的好处，那些能够形成“溢能循环”的完整灵种会给超越者带来何种力量增幅？
无法想象。
此刻的欧阳恒心中隐约产生了一个想法——
难道灵种的本来作用是为了增强超越者的灵魂？
唐明似乎看穿了欧阳恒的思想。
“小欧阳，你和咱们想的一样。”
他拍了拍切换画面的屏幕。
“这几年来瞳收集的情报已经充分说明，最初的灵种是有人刻意投放的。”
唐明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让欧阳恒喘不过气来的话。
灵种是有人投放的？
目的是为了增强超越者的灵魂？
是谁投放的？为什么灵种最终造成了大灾难？
屏幕中显示的逻辑关系图将欧阳恒心中的线索一个又一个地连接到了一起。
“你是说有人为了增幅超越者灵魂投放了灵种，却没有料到灵种会侵蚀超越者的意识，所以才最终演变成了大灾难？”
“这只是其中的一种解释。”
唐明握紧了手中的屏幕遥控器。
“还有另一种可能——”
他的手因为愤怒而轻微地颤抖着。
“这些人明知道副作用，还是投放了灵种……”
“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做？！”
唐明话中的含义让欧阳恒感到恐惧。
“实验，这是一场实验，或者说也是一场筛选。”
“实验？”
“对，虽然现在咱们还不知道他们到底要筛选什么，但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实验。”
“仅仅因为这种理由……”
大灾难中的恐惧和无助感还停留在欧阳恒内心深处，他实在无法想象，投放灵种的人会丧心病狂到何种地步才会为了一个实验而让整个人类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
“关于实验理由嘛，人家倒是有几种假设，但是都没能得到证实。”
徐珊转着手中的笔，看着显示屏。
“徐……博士。”
“叫我小珊就好，人家可比你年纪小。”
徐珊笑着看向欧阳恒。
“真的会有人为了一个实验就这么做吗？”
“这个嘛……”
徐珊认真思考着。
“如果这个理由真有那么重要，如果是我大概也会这么做吧，可人家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会让人觉得牺牲全人类都是值得的。”
“……”
灵能科学家都是魔鬼吗？
徐珊的话让欧阳恒难以接受。
无论出于何种动机，制造大灾难的人都对人类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唐所长，所以说制造大灾难的是管理局？”
顾雪晴的声音就像一枚钢针，插进了欧阳恒心里。
除了管理局，他也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有如此能力在幕后操控这一切……
“没有证据。或者说缺少最关键的证据。”
唐明面无表情地关闭了显示屏。
“咱也怀疑管理局，但是没有证据咱们也不能就此断言……”
欧阳恒突然想到了李雨齐。
李雨齐对灵种的研究的确救了自己一命，可他却称自己为“实验体”，而他又是诗雨研究所的研究员。
作为全球最高尖端的灵能研究所，他们有没有可能是灵种的投放者？
“唐所，诗雨研究所有可能吗？”
“别想了，不可能是诗雨研究所做的。”
徐珊斩钉截铁的语气不容置疑。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在大灾难爆发时，人家就是诗雨研究所的所长。”
“你！是！所！长？”
欧阳恒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在座的几位事务所前辈表情都很平静。
“大灾难在十年前，那时您多大？”
欧阳恒不知不觉间都用上了敬语。
“刚满六岁。”
“那怎么可能……”
“人家可是五岁的时候就担任了诗雨事务所所长了。”
“……”
欧阳恒的世界观已经被颠覆了。
“小欧阳，研发灵种疫苗的灵能学家叫什么，你还记得吗？”
唐明看着已经懵掉的欧阳恒，抹了一把下巴。
“当然记得，拯救人类的伟大灵能学家，徐山博士……”
徐山，徐珊？
虽然一万个不相信，但事实就摆在那里。
“好吧……就算你那时已经是所长，但……”
“我可是非常确定，整个诗雨研究所的事人家都知道。”
“……”
卧虎藏龙？
欧阳恒找不出一个词来形容这家仅有七人的事务所里的成员。
现在整个事务所只有四人露了脸，还有三人是谁？
他的心里不由得对事务所剩下三名前辈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咳咳，言归正传啊。”
一见跑题，唐明立刻把话题又拉了回来。
“灵种的情况你们都清楚了吧？就是目前还不确定究竟是谁，但是咱们一万分肯定大灾难是人为导致的。”
唐明把遥控器往桌上一扔，遥控器和桌子碰撞的声音在安静无声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响亮。
“……”
“喂喂，问你们话呢，都理解情况了吧？”
“嗯……大概吧。”
顾雪晴小声地应了声。
刚才对话的信息量实在太大，让欧阳恒和顾雪晴脑子都有些懵。
“因为刚才说的，再加上近期发生的一些事情……”
唐明略显疲惫的眼睛看了一眼身旁一直默不作声的瞳，又看向了欧阳恒两人。
“咱决定让两位做一个选择。”
“……”
“去，还是留？”
唐明往椅子上一靠，双腿翘上了桌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