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帕子
楚一一看了看百里墨,他那身衣服用料倒是不少。
也顾不上百里墨是不是愿意,楚一一上手便扯。可那面料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摸着柔软,韧性却出奇好,一扯竟是扯不破。倒是把百里墨胸前的衣襟扯开一大片,露出了里面结实的胸膛。
不同于司徒豪健康的小麦色,百里墨的肤色白净、光滑。那片裸露在外的胸膛更是肤如凝脂。楚一一想起之前睡意朦胧时似乎把他摸了一个边,那质感……不由得俏脸一红。百里墨要是知道她耍流氓,会不会当场拆了她?楚一一不敢往下想,赶紧伸出两根指头,小心的帮他合上衣襟。
一块帕子自他胸前滑落。楚一一眼睛一亮!这下,所以问题都解决了。
那帕子打湿后从中间印出个桃花的形状,透着抹淡淡的粉。
楚一一觉得奇怪,也不敢瞎拧。她小心的摊开帕子,帕子中间居然还真藏了一朵娇艳的桃花。她脑子灵光一闪,可还没等回过味来,只眨眼功夫那花竟突然枯萎。
楚一一大惊。那帕子被百里墨收在胸口,里面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现在这花枯萎了,百里墨醒来指不定真的会拆了她!
逃吧!一瞬间无数念头闪过脑海。可最终都被她一一否决。百里墨对她有救命之恩,她不应该以怨报德。更何况……她看了看周围,她想跑也得有门让她出去呀!
小心的收起那朵花,楚一一重新打湿了帕子。要打要罚那都是以后的事,眼下还是先帮百里墨降温要紧。
对于护理楚一一似乎有着惊人的天赋。她做得认真,也顾不上男女有别,那一套动作浑然天成,很快就完成了体表降温的所有步骤。
“好了!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她把帕子盖在他的额头,还小心的避开了那对犄角。正要起身,手腕却被百里墨抓住。她一下跌了回去,险些吻在他的唇上。
百里墨睡的并不踏实。看他眉头紧促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梦中经历了什么。楚一一开始只是好奇的看着,她从没以这样的视角端详过百里墨。这张脸醒着的时候太过犀利,虽然长得好看,却并不讨人喜欢。如今这副模样倒叫她生出一种亲近感。
楚一一忍不住去画他的眉眼,脑中掠过一些模糊的画面。这一幕似乎曾经发生过!可是怎么会?数天前她和百里墨根本都还不认识。难道是在梦中?楚一一的双鬓飞上了一片绯红。不是吧,她应该没这么花痴!被百里墨虐得还不够惨吗,她这是在想什么呢!
楚一一挣脱开百里墨,一脸傲娇的瞅着他,说:“你也就长得好看点,就这脾气!白送我都不要。”
她取走了帕子准备再去拧一把凉水。却听身后传来一声“暄儿”。
百里墨的梦语呢喃让楚一一整个人一颤。她猛然回头。脸色煞白的一步一步退向墙角。
心底那道莫名的恐惧似乎要把她的灵魂生生撕裂。
“暄儿!”百里墨又唤了一声。
楚一一惊恐的捂上耳朵,哥哥!救我!哥哥我不要听到这个名字!
“暄儿!”百里墨再唤了一声。
楚一一捂着耳朵摇着头,“不要!不要!你不要再喊了!”
她跌坐在地上。那朵枯萎的桃花近在咫尺,此时却显得分外眼熟。她战战栗栗的拿起。掌心突然升起一团粉色光晕。那桃花在光晕中焕然重生。楚一一眼中的惊恐也变得更盛。她把丢开桃花,抱着膝盖缩成了一团。
好似感受到了她的无助,一条藤蔓向她靠近,慢慢将她护入了其中。不多时便与周围融为一体。
●煞神的眼泪
百里墨听着哗哗的水声悠悠转醒。几缕日光从藤蔓的缝隙里穿过,晃的他睁不开眼。他抬手挡在额前,这才辨认出自己是在一间用藤蔓编织的屋子里。
“暄儿!”他噌的坐了起来,还以为自己被带回了灵族。
入眼的屋子布局奇怪没有门窗,哪里会是灵族的诊室。他想,若不是她囚了他?是啊!他心想,她一定是气他、恼他了吧。
“你既然气我,又何必救我,任我自生自灭也就是了。”他曾经以为白暄救过最大的东西便是人王齐天,没想到会是化作兽形的自己。他到底有多瞎才会错把白耀当成了她!
“你囚我,我无法可说,可你至少出来让我见一面!”
自天之涯回来,他便有意无意的躲着她。直到她不再找他,他才发现她的身影已经挥之不去。她为人王忙进忙出无暇再来缠他,他却像着了魔偷偷窥视她的生活。
“我躲你,不过是因为我心中有你!可你为何不告诉你才是救我的那个人?如果早知道……”
他自嘲的摇头,“我竟然蠢到为你和人王牵红线!”
他哏咽了一瞬,又道:“如果早知道,我便不会把心思浪费在白耀身上!如果早知道,我便会把齐天从你的诊室里丢出去!如果早知道,我何必联合外人捣乱婚礼,直接把你劫去便好!如果早知道……”
泪自他的下颚滑落,“即使一辈子做只兽,也好过这千年的孤寂!”
情到深处,他双手捂面竟已泣不成声。好好的一个灵族,好好的白帝,好好的公主,就这样被他一手毁了个干净。
“对不起。”
那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也不知是被泪烫着了,还是被歉意打动了。地上的藤蔓自百里墨的脚边退了开去。
听到那窸窸窣窣的声音,百里墨以为是白暄,急忙抹去泪水抬了头。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露出一半的楚一一。
“你怎么在这儿?”百里墨错愕的看着她。
楚一一的神情却比他更惊恐。她依稀记得自己被什么东西吓着了,然后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那些藤蔓竟然打算吃了她!
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百里墨醒了她本来可以喊救命,可谁曾想这家伙看到她不在,非但不着急,还自顾自地讲情史。讲了就讲了吧,还哭了。这么私密的事情被她听了去她哪里还敢出声。
当她发现藤蔓并不是要吃她时,她还庆幸自己有个遮挡。可这藤蔓早不放开她,晚不放开她,偏偏选在这个节骨。她她她!总不能再挖个地缝把自己埋了吧。
“我把藤蔓吃了!不对……藤蔓被我吃了!不对……我被藤蔓吃了!”楚一一几乎要咬断自己的舌头,结结巴巴终于说完了这句话。
“什么乱七八糟的?”百里墨眸子一冷,又问:“你听到我说的话了?”
楚一一就怕百里墨问这个。心里想:这不是废话吗,我又不聋!我说没听到你能信?
可想归想,借她一百个胆子也不能照实说呀。于是硬着头皮说:“刚刚里面隔应很好,我几乎没听到什么。”
百里墨自然是不信的。
他一个瞬移靠过去掐住了楚一一的脖子,威胁道:“你若说出去半个字,我便把你丢到鼠精窝里!”
楚一一早被百里墨的气势吓去了半条命,听到鼠精窝,那脑袋就摇成了拨浪鼓。奈何脖子还被掐着,每摇一下她都感觉自己的脖子快要断掉。
“说话!”百里墨喝道。
“知……道了!”她艰难的发声。这个煞神她得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