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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云海日出(一)

荷叶翡翠,荷花清丽,时光不知不觉。林荷不再来湖边,韩鱼恢复如常平静如水的日子。过了些许天,韩鱼忽然收到一条消息,约他傍晚湖边见面。他有些犹豫,不知道加了她的联系方式是对是错,然而他确实加了。他像往日一样来到湖边,不同的是此时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等她吗?只是习惯来湖边啊。听她想说什么,是的,若避而不见,反倒觉得心虚,时时记挂。

“等久了吗?”林荷悄悄拍拍韩鱼肩膀笑说道。

韩鱼转过身来,见林荷一袭素色印着花枝,一竖排棕色扣子装饰的短袖长裙,自然的挽着发髻,微笑如清波荡漾。

韩鱼愣神刹那,望向别处,说道:“没有,这个时间,我多半都在这里。”

“我们去旅行吧。”林荷有点兴奋的欣然说道。

韩鱼惊奇的看着她,满是疑问却问不出,想要打消她的念头,却不知如何拒绝,沉默片刻,却不由自主的对着林荷期望的眼神问道:“去哪儿?”

“由近及远,时间也有限,就去东山吧。”林荷毫不犹豫的说道。

“你没去过吗?离你这么近。”韩鱼问道。

“不可思议吧,好像近在咫尺,可我真没去过,是不是有点可笑?”林荷无奈笑说道。

“我也没去过。”韩鱼如实说道。

“这岂不是正巧,未知总有新奇。不费太多力就能完成一次旅行,还能满足好奇,再好不过的事了。”林荷高兴道。

“什么时候?”韩鱼问道,他像是被支使着随心说话。

“现在。”林荷立即说道。

“现在?”韩鱼惊讶道。

“不耽误明早看日出。”林荷灿烂的笑说道。

“就这样去吗?”韩鱼从头到脚打量着林荷问道,对她这样着装去登山不以为然。

“回去简单收拾一下。”林荷说道,忽然问道:“你晚上该没课吧?”

“那倒没有。”韩鱼答道,还没来得及犹豫,林荷说道:“收拾好了,去学校门口的公交站点汇合。”没等韩鱼应声,她已走远。他只好离了湖边,回到宿舍,换了衣服鞋子,背上背包,系着件薄外套在背包带上。路过食堂,买了些吃的喝的装上,背包立刻变得沉甸甸起来。来到公交站点,林荷已经等在那里,只是换了双鞋子,除此之外,两手空空。

“你这是要离家出走吗?”林荷看着韩鱼取笑道。

“轻装简行只适合无忧无虑的女生。”韩鱼淡淡说道。上了公交,两人坐下。

“这么热的天,你还带着外套,傻不傻呀,你?”林荷看着韩鱼背包上系着的外套,不明所以的笑道。

“傻不傻,到了山顶自有分晓。”韩鱼回应道,转而问林荷:“这是去哪儿?”

“终点站,火车站。”林荷指着上方的线路图说道。

“你这是搞突然袭击呢。”韩鱼调侃道,却也觉得有些刺激。说到突然袭击,旁边听到的人投来诧异的目光,韩鱼立刻沉默着望向窗外,林荷看着他的窘态暗笑。

半个多小时才来到火车站,两人匆匆进了售票厅买票,倒是挺顺利,没怎么排队,也没等太久便进了站台乘车。上车后没几分钟就发车了。韩鱼搜索了一下这趟车到站时间,以及到了站去往目的地的乘车路线,还拿出自己的地图册查看。

“你忙什么呢?还不快休息一会,怎么好有力气爬山?”林荷靠着车窗边开心的笑说道。

“你好好休息吧,养精蓄锐,不要半途而废。”韩鱼看着地图册上的介绍,随口说道。

“你也太小心谨慎了。”林荷看着认真的韩鱼轻声说道。

“男人是不该粗心大意的,那样会显得无能且愚蠢。”韩鱼悠然说道。

“说的你好像多大的人似的。”林荷觉得好笑道。

“我已经成年,可以做成年人做的事了。”韩鱼回说道。

“做什么呢?”林荷好奇道。

“比如说照顾别人。走吧,我们去吃点东西,填饱肚子比休息更能长力气。”韩鱼起身说道。林荷随他一起来到车上餐厅,简单吃了晚餐,回到座位。一个小时多点便到了他们要到的一站,两人随着人群下车,出了站。

“幸好还赶得上。”韩鱼看了看时间说道。

“赶得上什么?”林荷疑问道。

“赶得上去山下的车。”韩鱼答道,四下搜寻公交站在何处。看到右前方停着许多公交车,走了过去,林荷紧紧跟着。韩鱼只顾四下寻找要乘坐的那路公交车。

“就是它了。”韩鱼看到要找的那路公交车,欣然说道,回头却不见了林荷,忽然懵了一下。左右四周看不见,连忙给她发了消息,往回去找。收到回复,立刻找了过去。

“你搞什么呢?”韩鱼责问道。

“人太多,一不留神挤散了。”林荷没事人似的轻松说道。

“你不会喊我吗?”韩鱼松了口气道。

“大庭广众的喊你,多不好意思。”林荷笑说道。

“我真是……”韩鱼被她气到无语,不由分说拉着她的手一起去乘车,直到稳稳当当坐了下来。

“你抓疼我的手了。”林荷不知道韩鱼为什么生气,过了片刻对他轻轻说道。

韩鱼这才意识到自己紧紧攥着的是林荷的手,像触了电似的连忙松手,又道歉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你怎么这么紧张?”林荷不解的微笑道。

“我不该带你出来的,要是把你弄丢了,我怎么交代?”韩鱼认真说道。

“我这么大人了,怎么会说丢就丢呢。真没办法,就去找警察叔叔帮忙嘛。”林荷坦然说道,感觉韩鱼在意太过了些。

“不好意思,是我想太多了。”韩鱼醒过神来说道。

“你怎么了?”林荷看着神色黯然的韩鱼问道。

“没什么。人多,多注意点。不行就叫我,没什么不好意的。”韩鱼温情脉脉的嘱咐道。

林荷感觉到韩鱼似乎是受过什么刺激似的,想要问明白,却又不好强求。做了挺长时间的车,终于来到山下,天色将晚。两人稍事休息,找到入口上了山。林荷兴致盎然的走在前面,韩鱼不紧不慢的走着。

“你一个男生,怎么这么慢吞吞的,什么时候才能到山顶。”林荷回头对韩鱼催促道。

“别高兴的太早,到山顶直线距离都有几公里,我们走的是斜面,而且是一步一阶的登高,不是平地散步。”韩鱼告诫道。

“是吗?早知道坐缆车上去好了。”林荷说道,乖乖的跟着韩鱼一道走着。

“你现在回头去乘缆车也不迟。”韩鱼边走边说道。

“我才不呢,说好来爬山的,坐缆车上去有什么意思。”林荷不以为意道,又笑说道:“留着下山坐吧。”

“你为什么怕我丢了?还那么紧张?不会是喜欢我吧?”林荷玩笑道,想知道韩鱼藏着什么隐秘故事。

韩鱼看了林荷一眼,低下头继续赶路。

“你不说,我可当你是默认喽。”林荷拉着韩鱼的背包说道。

“眼看天就黑了,你能不能仔细看路,别那么多离奇问题。”韩鱼无奈道。

“是因为你的举动离奇,我才大惑不解的。有什么不能说的,说出来或许能解脱呢。”林荷劝说道,猜想着韩鱼一定是受了什么困扰,深深影响了他。

“因为我把人弄丢过。行了吗?”韩鱼怕她继续纠缠,于是说道。

“谁?”林荷惊诧道。

“我妹妹。”韩鱼说道,脚步加快了些。

“找到了吗?”林荷紧跟上前问道。

“找不到,我能有在这儿和你游山玩水的心情吗?”韩鱼说道,见旁边一片平坦处,放置着石桌石凳,坐了过去。

“找到不就好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林荷消解了担忧说道。

“我无法原谅自己的粗心大意,不敢想象令人后怕的结果。”韩鱼断然说道。

“你那时还是个孩子呢,不该这么苛责自己。”林荷安慰道。

“无论多么小,我都是她的哥哥,那是我唯一的妹妹。丢了她,无异于摘走了我的心。”韩鱼动情的说道。

“你爱她吗?”

“多此一问。”

“她爱你吗?”

“当然。”

“那为何要让相亲相爱的人成为彼此的负担呢?你本该无所顾虑的爱她,不是怀着内疚。也让她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爱你,不是承受着你的自责。”林荷坐下来,缓缓说道。

韩鱼怔怔的看着林荷,挽在心中多年的结忽然松动起来。

“是我太狭隘了吗?”韩鱼低头思虑道。

“爱偶尔是会让人盲目的。”林荷微笑道。

“谢谢你,我感觉轻松多了。”韩鱼感谢道。

“看到你紧张的样子,我还以为……”林荷说了一半,绯红了脸,天色遮掩着,韩鱼没看真切。

“以为什么?”韩鱼问道,放下背包。

“没什么,只是在想有哥哥的妹妹,一定会很幸福吧。”林荷掩饰道。

“你没有吗?”韩鱼问道。

“我只有我自己。不过刚才体验了一次哥哥对妹妹的关心。”林荷微微笑说道。

“那就再多体验些吧。”韩鱼说道,从包里掏出瓶水,拧开瓶盖递给林荷,还拿出些零食来放在石桌上。

“我说你怎么背着这么大只包,原来是有备而来。”林荷惊喜道,不停喝水。

“别喝太多水。”韩鱼劝阻道,又有点不好意思。

“怎么了?”林荷怪问道。

“这是在山上,才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而且水喝多了会撑得慌。”韩鱼含蓄说道。

“说的这么委婉,差点没听明白。你直说这里没卫生间就是了。”林荷爽朗笑道,不再饮水,吃了点东西。

天已黑了下来,月色朦胧。

“路上该不会有蛇吧?”林荷担心道。

韩鱼拿出两把小手电筒,调侃道:“拿这个照着路,有不明物体躲着走。”

“躲得开吗?”林荷犹疑道。韩鱼又从包里拿出截圆棍来,猛地一甩,变成了一根手杖,递向林荷道:“躲不开,拿这个战胜它。”

“真有吗?”林荷怯懦道。

“想象力别那么丰富了。真有什么,你躲我身后就行了。”韩鱼笑说道。两人继续前行,晚风渐凉,吹的人心情舒畅,消解疲惫。

“还记得那篇观日出的古文吗?我是那时爱上日出的。”林荷忽然问道。

“作者那是冬天来的,你敢来吗?”韩鱼反问道。

“你敢我就敢。”林荷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不确定自己有足够的勇气,我是挺怕冷的。”韩鱼直白说道。

“那不是更具挑战性?”林荷高兴道。

“先完成这次挑战再说吧。”韩鱼说道,感叹林荷充满遐想的心思。看了看时间,算了算路程。林荷只凭韩鱼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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