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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九)艺术节(上)

九月末,彬市天气微凉。

安然照例回到家,放下书包就开始学习。没怎么写进去,心里一直都想着张梓莘对吴漾表白的事,她还在纠结着那个误会。

她摊开物理练习册,注视着上面的红圈,懵了。她第一次感觉到物理,自己没有提前学习这一章,而作业也体现出了她的吃力。

她突然想到一个人,那就是吴漾。他物理学的很好,理解也很快,他总是会很有耐心的给安然讲题。安然没有提前补课,所以很多东西跟不上节奏,于是就总是向他请教。

他的声音很好听,安然觉得,如果他去做一个老师,那他的学生一定会沉迷于他的声音而忽略掉他讲的内容。

“这里接上一个用电器,就形成了一个通路。。。。”

一道题讲完了,安然才猛地反应过来。她恍然觉得吴漾和另一个人很像,安然依稀记得,自己快要模糊了的过去,也有一个人会像这样给她讲题,用着漫不经心的语气,却把思路说的十分清晰。

这两份记忆正在安然的脑海中慢慢重叠,安然突然觉得吴漾给自己的感觉很熟悉,很温暖。

而一想到告白事件,她发现,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自己竟然有些在乎那个小子。安然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深吸了一口气,却感觉到心中仍有灼热的血液在流动。

吴漾等了好久,才默默开口。好像有什么话,想要对安然说,又说不出口。“你知道么,其实你真的很聪明。”

安然一愣,她从吴漾的话里读出了一丝落寞。

“其实这里我已经学了很多遍了。。。而你没有学过,但是听一遍就会了,你真的很厉害。”

四下无声,顺着窗外空气的潮湿味,耳朵甚至可以听到汽车压过柏油马路的沙沙声。

安然沉默良久,他又继而说道:“你是学霸,你可能体会不到这种感觉吧。你智商高,边玩边学也应付的来,可是我们不可以,我们要像普通学生一样去拼了命的学习。就算那样也不一定能够得到你的,有些人生来就要做塔尖上的人,而剩下的那些人,只能做捧月的群星。可我不想做星星,我想要做月亮,天上的月亮只能有一个,可人间不同。”

耳朵突然听不见了,因为眼睛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人。安然自己认为学习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就自以为是的认为人人皆如此,实则不然。

安然独自坐在地上,不知不觉中过了好久,一直做到双腿已经麻了,突如其来的强烈不适感让她不得不站起来,她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自己的脸。

不知何时开始,她变得麻木,对周围都是一切都没有了兴趣,也渐渐不愿意去努力了。

吴漾貌似说出这些话之后,情绪有些惆怅,便不再说话了。

安然心里有些失落,她还没有问情张梓莘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今天左思右想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将这个事情说开。可是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但是已经不用安然开口了,张梓莘自己找了上来。

吴漾突然发给安然一条消息,轻蔑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厌恶:“要不要我给你看个有意思的?”说罢发了一张图。

“张梓莘又来这一套,我真的受够了。”

安然也被吓呆了,那是小臂的照片,血肉模糊,已经被划的皮开肉绽,很难想象这是女孩子的手,也无法去想一个女孩子得要病态到什么地步才会忍心对自己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安然忍着内心的颤动和恶心,问道:“那你是怎么跟她讲的?”

“我跟她说,你这套对我没有用,也不要用伤害自己的方式企图博的我的注意,我有喜欢的人了。不必要去猜是谁,反正不是你,张梓莘同学,这是我最后一次用客气的方式对你说话,我希望我以后不会再看到你的伤口了,我是说,你要死就死的远一点。”吴漾一五一十的将过程说给安然知道,又附加上一句:“我不喜欢自残的人。”

自残是对生命的轻贱,是对自己的不尊重。女孩子要生来干净,活得高贵,而不是用刀子和剪子在身体上留下一条条丑陋的疤痕。

张梓莘是一个长相还算是落落大方的女孩,眼睛大大的,头发长长的。但是安然注定不会欣赏她,她才十几岁,生活就一片混乱,有过很多男友,安然一早便听说过。

但是知道她用了一整篇A4纸把自己交过的所有男友的名字打了出来的时候,安然才意识到这个人有多夸张。

“恶心。”安然在心里暗暗的唾骂了一声。她从未对任何一个女孩子产生过这样的想法。

“你能不能直接把她删掉啊?那么烦还留着干嘛?”安然鬼使神差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吴漾好似也意识到了什么,试探的问道:“怎么了学霸?为什么比我还要生气?”

安然突然意识到了这件事,她瞬间方寸大乱,在心中安安骂自己:是啊,人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插什么足。

可是话已经说出来了,就必须得顺着说下去。

“你老给我看她干嘛,我跟她熟么?我本来心情都是好好的,干嘛老发她给我看,你很想展示自己的魅力吗,想让我看看别的女生追你已经追到了这种地步?”

“不是。。。。”吴漾有些难为情。

“是因为,因为劳资喜欢你啊。”

情感刚刚开始萌发的时候,总是让人猝不及防。那一瞬间的脸红心跳,都不是南柯一梦,而是真真切切的情感。

有一种情感,叫怦然心动。那一刻她意识到了自己的感情,一瞬间像泉水一样涌出。她不想再去回避了,她已经错过一次心动。

“劳资也喜欢你。。。”她想了很久才发出这句话,因为不知道对面的人看到了之后会是怎样的反应,但是她不后悔。

对面沉默了好久,安然表面上稳如老狗,其实自己心里也很慌。过了半天,吴漾发了一句:“学霸,我把她删掉了。明天正好不上课,看表演的时候,你能和我坐在一起么?”没等安然答复,就去睡觉了。

第二天,天空阴沉沉的,上方悬着一整片乌色的云,像是少年明亮的脸庞上蒙上了一块黑色的纱。

同学们都是直接去教室,把椅子搬出来放在操场上的。安然下意识很自然的,把椅子放在了自己的好闺蜜盛夏旁边。

盛夏是安然在这个班里最好的朋友,她是一个十分清瘦高挑的女孩,面容也是恬淡素雅,安然眼中她气质中总是透露着一种谪仙般的傲骨,像是冬日的梅,但安然还是更喜欢在心中将她比做盛夏的阳光,像她的名字一样。她在这个班里有一个5人姐妹花,但是盛夏在这里面跟关系要更要好一些。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想要靠近吴漾,他们两边已经占上了他的好兄弟。吴漾苦苦笑一下,默默把椅子串到了安然的正前面。

盛夏眼看着不对劲,就给安然一个眼神。意思好像是“他为啥要离你这么近?”安然眨眨眼睛,装疯卖傻的摇摇头。

“看表演吧。”

不知道看了多久,安然突然感觉自己的头顶被一滴水砸了,天空上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这时,一把黑色的雨伞从前面伸到了后面,递伞的人却没有回头。

安然脸红极了,她觉得非常的尴尬,盛夏撑着伞将安然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其实内心在狂笑。

憋笑真的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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