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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纸片的秘密

马车停在白鹭街11号门外,车刚停稳,克里斯蒂娜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车门,险些和疾驰而过的其他马车相撞。屋内的阿洛伊西娅也见到了他们的马车,忙开门一路小跑迎上前来提着裙子低下头行礼道:“中午好,大小姐。”

“中午好。”克里斯蒂娜敷衍地回答道,她甚至不记得自己的庄园中有这么一个女仆,尤其是阿洛伊西娅还低着头,她也没有去认真注意到她的容貌。“阿列斯先生,我们马上开始吧。”她急迫地转过身对维克多说道,然后才发现维克多这时才刚打开车门的锁下了马车,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

“请问大小姐和老爷,要不要先吃饭?”阿洛伊西娅抬起头来问道,克里斯蒂娜这才注意到她的脸,拥有如此漂亮的脸蛋的人竟然在自己的庄园中而且自己从来没有留意过有如此可人,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但一想到自己毕竟离开家也挺久了,可能新招来了什么人自己不认识也实属正常,那么一想她也释然了。

“你去买点好菜来,然后送到四楼来。”维克多从口袋中摸出几个剩下的银克朗数都没数统统给了阿洛伊西娅,“不要在意花钱。”

“不必了。”克里斯蒂娜叹了口气,商人出身的她对钱币十分敏锐,她一眼就看出了维克多方才给阿洛伊西娅的银币最多不超过十个,而且应该是他身上的全部家当了,自己也不好意思让穷人为自己买单,于是打开荷包拿出两枚金克朗递给女仆嘱咐道:“你去熟食店买一些做好的食物送上来就是了。”

“好的,小姐。”阿洛伊西娅双手接过金币看了眼维克多便一路小跑离去了。

“洛肯。”克里斯蒂娜看着她走远才把洛肯叫了过来,“你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做事的吗?”

“这我也不知道,我也是给阿列斯先生置办家具时才第一次见到她。”洛肯想了想回答说,“有什么问题吗?”

“你现在回去问下齐格尔爷爷她的来历,回来告诉我。”克里斯蒂娜想了想觉得还是稳妥些比较好,毕竟现在利维堡可不太平,小心总是不会有错的,尤其是自己不认识的人。但维克多却并不知道他两心中的盘算,只快步上前打开家门请克里斯蒂娜进去,克里斯蒂娜环顾客厅,满意地点了点头:三天前这里还是有三寸厚灰尘和蜘蛛网的地方,如今收拾的井井有条,再加上阿洛伊西娅勤劳的收拾,现在的客厅中几乎一尘不染。

“喝茶吗?”维克多习惯性地问了一句,随后尴尬地发现他并不知道阿洛伊西娅把茶叶末放在哪了,而自己平日里也从不留心这件事,不过克里斯蒂娜可对茶叶末没有兴趣淡淡地回绝道:“不必了,我们抓紧时间开始吧。”

“好好好,请坐。”维克多请克里斯蒂娜坐下,自己上到二楼从写字桌抽屉中拿出笔记本来又砰砰砰跑下楼去:“这就是记录那些语言的记录本,我一个字一个字摘抄的。”

“谢谢。”克里斯蒂娜接过本子打开,粗粗翻阅了一下,维克多的字虽然谈不上好看,但至少一笔一划写的很认真能让人看懂,“嗨,这是……”她停在了那个手绘的表格上,“这难道就是古米洛维尔语和通用语的对照表?”

“我觉得是的,而且我已经用它解释出了一些文字,我都记录在后面……”维克多将手账本往后翻了几页,“这个作者提到过自己应该去霍斯瓦尔德,还有……”他又翻了几页,“这里他提到了一些石板的事,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也未曾听过这些传说。”克里斯蒂娜沉思了一下摇了摇头,“不如我们先从这几张纸开始吧,也许能看懂什么。”她打开荷包,将那四张已经因为折过无数遍而布满褶皱的纸张拿出来放在桌上用力铺平,但效果并不大。

“现在,我们用这个翻译一下这第一句话。”她将笔记本翻回表格那一页(见60-61页),“你这里有笔和纸吗?也许我应该把这些记下来。”

“稍等。”维克多又跑去二楼打开抽屉拿出一瓶墨水和一只羽毛笔以及一打白纸放在茶几上,克里斯蒂娜看了看墨水还是全新的完全没有开封过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他笑了笑,然后在纸上用美丽的花体字写到:

“帝国历1798年4月10日,我来到了米洛维尔,我的时间不多了,他们在寻找我,所以我找了一个没有名字1的非常偏僻的乡村安顿了一晚,没想到我在村子的酒吧里听到他们描述村外竟然发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山洞,我想着一定和霍斯瓦尔德有关,我决定明天去看看。”

“这个,你看,山洞和村子,难道作者住的就是我们逃离霍斯瓦尔德后到的那个村子?”克里斯蒂娜放下笔又检查了一遍,确定其中没有拼写错误。维克多皱了皱眉:“也许是,也许不是,我们也不知道那里究竟有多少出口;但很大概率应该是。”

“你说的简直是废话。”克里斯蒂娜无奈地耸了耸肩,继续翻译下去,下一行的符号写的非常潦草,看来作者是在匆忙间写成的,很多符号都是信手一划,似乎作者遇到了非常紧急的情况,不得不结束写日记的时间,但克里斯蒂娜还是依靠扎实的语言功底将它翻译了出来:

“帝国历1798年4月13日,他们找到了我,我不得不提前结束洞口的观测冒险进入洞里,但愿他们不会发现这个山洞。这里非常的黑暗,我虽然带了火把,但下去的路非常的陡峭,我几乎要用胳膊与两条腿紧紧地贴在地面才能避免滑入深渊。我向下滑行了很久,终于踩到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上,借助火把的光线我发现我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城市中,我一定是在霍斯瓦尔德,埃托弥斯保佑让我找到了它,这里一定是霍斯瓦尔德。”

“看来是了,这个一定和这些旧笔记的作者是同一个人,也就是大师所说的那个在帝国历1802年被处死的那个人。”维克多咬了口指甲吐在一旁,他陷入深入思考时经常会做这种动作,虽然最后他一般什么都思考不出来。

“我们还是继续看吧。”克里斯蒂娜有些厌恶地转过脸去,继续在纸上写着通用语字母然后通过断句连成一个个词语,再加入词连成一句话,维克多看她飞快地在纸上写着,然后迅速组合成词语,“你这速度真是惊人……”他不禁感叹道,他想起自己花了一晚上也不过才翻译出来了其中一页,而她几分钟就能完成整整一张纸的翻译。

“我会四国语言,这种单词组合对于我相当于五六岁玩的游戏。”克里斯蒂娜头也不抬地回答道,手上的笔一刻不停,很快另外一段日记浮现在纸上:

“帝国历1798年4月14日,我下来后才发现昨晚我一直在屋顶,但他们似乎并没有发现这个山洞,在平安地渡过了一个晚上后,我终于决定四处看看,这座城市如此宏大,但这里却安静地可怕,我走在空荡的街道上,每家每户都是空荡荡的,寂静之神统治着这里……”

“等等,这里写的什么?”维克多指着纸片喊道,“空荡荡的街道,你确定没有翻译错?”

“没有,这的确是这个单词啊,难道这个表格出现了问题?”克里斯蒂娜皱起双眉,脑海中浮现起霍斯瓦尔德城里那恐怖的尸横遍野景象,她甚至认为哪怕有一天自己年老到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姓名也绝不会忘记那些因为互相厮杀而死去的骸骨。

“但这里很明显与我们看到的情况不符。”维克多挠了挠头,“要么他去的霍斯瓦尔德并不是我们去的那个,要么他根本没有去过那然后胡诌出来一篇,就像伦维尼亚王国的那本《游记》一样,什么东方的国度就连宫殿都是黄金的之类。”

“那好吧,阿列斯先生。”克里斯蒂娜放下羽毛笔看着他,“那你来说说哪种可能性更可靠?”

“我觉得还是看完这些纸张比较好。”维克多吐了吐舌头。

“帝国历1798年4月14日,我下来后才发现昨晚我一直在屋顶,但他们似乎并没有发现这个山洞,在平安地渡过了一个晚上后,我终于决定四处看看,这座城市如此宏大,但这里却安静地可怕,我走在空荡的街道上,每家每户都是空荡荡的,寂静之神统治着这里。我穿越街道,寻找着我的目标。终于,在大概过了半天的寻找后,我找到了我一直在寻找的祭坛,这里就是我的目的地。祭坛是一个三角形形状,上面供奉着他们古老的神祇:埃尔忒弥亚。围绕女神雕像的,就是我一直苦苦寻觅的那九块石板。上面刻满着他们古老的语言,我暂时无法知道这里究竟写的什么,所以我准备把这些带出去研究。而在此之前,我决定将这几页纸永远地藏在这里,不仅作为一个纪念,也能作为我来过这里的象征。”

到这里,第一张和第三张字已经全部翻译完了,克里斯蒂娜拉伸了下胳膊:“看来这些是您这本笔记本作者的前传啊,里面记叙了他如何到达霍斯瓦尔德的那些事,不过对于我们来说帮助并不大。”

“那最后一张纸呢?”维克多拾起第四张纸,开头很快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帝国历1801年9月5日……这是他第二次回到霍斯瓦尔德写的!”克里斯蒂娜皱了皱眉,从维克多手上拿过纸片,这次她也不动笔了直接用口述将这张纸翻译了出来:

“帝国历1801年9月5日,我回到了霍斯瓦尔德,但他们也尾随而来了,很快就会发现这里,我的时间不多了,这次是真的不多了,我回到了最底部的那个走廊,抚摸着我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就看到的石像,他们就要来了。但我不会让他们找到那九块石板,因为我早就把他们放在了安全的地方,而这个指示所有地址的路标我则放在了他们永远意想不到的地方——利维堡白色堡垒的地下室内。他们永远别想看到……”

“什么,石板的线索竟然在皇宫的地下室?”维克多不可思议地叫道。这时,阿洛伊西娅提着两袋熟食回来了,她见维克多与克里斯蒂娜小姐正并肩坐在沙发上研究那几张纸片也没有打扰他们,而是上了楼准备将熟食切好放盘。

“这就非常非常麻烦了。”克里斯蒂娜沉浸在思维的海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回来的阿洛伊西娅,她咬着羽毛笔的笔杆,“只有持有特殊许可的人才能进入皇宫的地下室内,因为那里不仅是地下室,据说整个帝国皇室的财富都集中在那里,金银财宝堆砌如山。”

“那怎么才能进去呢?”

“我刚说了需要皇帝陛下亲自许可,不过我现在有个好主意可以试试。”克里斯蒂娜放下已经被咬扁的笔杆嫣然一笑。

“大小姐,先生,可以用餐了。”阿洛伊西娅走下楼鞠躬道。克里斯蒂娜将所有纸片包括笔记折好放进荷包中,因此维克多也没有看清第四页下半段到底写了些什么,但看克里斯蒂娜的表情似乎她现在并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

二人在三楼餐厅就坐,“你先出去,阿洛伊西娅。”克里斯蒂娜刚坐下便吩咐道。阿洛伊西娅不敢违背,与维克多交流了下眼神,见维克多向她缓缓点了点头便走出门去。

“看来在他离开和我们到达之前,霍斯瓦尔德里发生过什么大事才造成了那种尸横遍野的惨状。”克里斯蒂娜压低声音在维克多的耳旁说道,他们之间的距离非常近,只要再往前挪动一两寸她的嘴唇就会吻上他的脸颊,“我觉得可能是两拨人也发现了那然后为了争夺石碑发生了火并,但最后他们才发现石碑早就被这个人带走了,真是可悲的人类。”她摇着头用嘲笑地口吻说道,“而且最后作者还留下了名字,也许你有兴趣。”她打开那张纸在餐桌上摊开指着纸张用手掌将最后那行符号盖住然后轻声道,“你自己翻译看看是什么名字?但即使再惊讶,也千万不要喊出声来,明白了吗?”说完她抬起了手掌。

维克多对着那行字念了出来:阿列斯·埃尔托内·维克多……“谁是阿列斯·埃尔托内·维克多?”要不是克里斯蒂娜有言在先他的确要喊出声来。没想到这个作者竟然和他同名同姓,也就出了中间名不同,不然很容易被人误解为是同一个人。

“难道你也不认识?”克里斯蒂娜有些失望地将纸片放回口袋,“有没有是你的家人或者是别的什么人?”

“不可能,我自幼便是孤儿。”维克多涨红了脸颊回答道,“这我绝对不会记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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