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如此顺利,顺利到宁远犹如在做梦一般。
躺在柔软洁白的被褥中,他回想着白天的言论,确认对方并没有找到什么把柄后,掏出了口袋里的耳机,挂在了耳边。
“喂?听得到吗?我现在和你通话。”他低声开口。
“这边听到了。”通讯里,林路留的声音传来。
“志村祭司是什么人?”宁远问道。
“志村和上,“黄金教派”的十二祭司之一,是隶属于【诗人】体系第二序列的四境灵化【冥思者】。我原以为这只是“黄金教派”意图搅乱现境的手段,看来远比我的担忧更加严重,这位祭司都已然下场了……”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你扛得住吗?”宁远担忧地问道。
“我扛得住个屁!我只是一个地区的负责人而已,顶了天也才第三境!但你放心,我已经向总会申请了支援,最多一天,就会完成所有支援手续。”
“卧槽!这样说,我不是很危险?”
“是啊是啊!”
“是个屁!”宁远顿时抓狂了,哭丧着脸:“我求求你做个人吧!”
“安啦安啦,我跟你说这里最安全的就是你,作为“黄金之主”曾经的容器,你远比我们这种寻常灵化者更加尊贵,他们是不会让你少一根毛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摸清楚这群邪教疯子的谋划,然后乘他们没有注意的时候一网打尽。”
“话是这么说……”
宁远犹豫着,就被林路留一声喝断。
“宁远!你要记住,你是“神”,整个“黄金教派”都是信仰你的奴仆,不要担心!不要害怕!你要有“神”的威仪。”
“可是……”
“没有可是!你的命掌握在自己手里,我现在将“灵化者”的构成好好给你阐述一遍,你认真听着,若是出现了变数,你也好充分利用“灵媒”的能力逃走。”
“正如我之前所说,“灵化者”是灵性表现出来之人,而这样的人,还不能称之为“灵化者”,需要进行第一次“晋升”,才能成为第一境的灵化者。”
“而你非常幸运,“黄金之主”帮你度过了第一次“晋升”,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祂要为你选择“灵媒”这支非常古老的体系,但既然你已经成为了“灵媒”,那么已经没了回头路,唯有一路走下去。”
““灵媒”,正如其名,“可与灵沟通之人”,这是远古时期人类祭祀上神而出现,依附“神”而存在的古老体系,现境早就没有了这个体系的存在,也因为其灵性特殊,很容易遭到“灵”的觊觎,这也是昨天你被那只恶灵盯上的原因。”
“同样的,灵媒有着唯一可触及“灵”的肉身。”
“可是……这些貌似这些都无法帮助我逃走吧?”宁远咽了咽口水,说道。
“这就要涉及灵媒的另一个能力了。”林路留郑重的声音从耳机那边传了出来:“灵媒,是唯一可以进入“灵境”的体系。”
“你是说那种将“灵”与普通人隔离开的“滤筛”?”宁远皱着眉头不确定问道。
“就是这个!虽然你只是一境的灵媒,但不可否认,你应该是有能力进入“灵境”,只是相对而言进入时间会非常短。”
“那怎么进入“灵境”?”
耳机那边沉默了。
宁远心里浮现出一丝不妙的感觉。“你快说啊!究竟怎么进入“灵境”?”
“咳咳……这个,我也不大清楚。”林路留尴尬的声音响起。
宁远整个人都抓狂了。“你怎么会不清楚!明明你跟我说的这些。”
“可是这支体系实在太古老了,古老到特事会资料只记载了这些。”
“那我怎么办?”宁远绝望了。
“虽然我没查到进入“灵境”的方式,但我从外调的组织记录上查到了几个相关的字眼,相必对你有所帮助。”
“什么字眼?”
“诵读吾之存在者,吾必有所回应。”
宁远回味了一下,乍然坐起:“这特娘的怎么感觉那么像神棍说得话?你确定这跟灵境有关?”
“你是不知道,为了查你这个该死的冷门体系,我都把特事会的古书记录都翻了个遍,头发都薅掉了大半,结果就查出了这么些字!”
“这算什么事啊!没头没脑地,我猜字谜吗?”
……
天是黑的,犹如一幅幕布悬在天上,一颗幽蓝色的月亮悬在天上,给这片大地掩上一层幽蓝色的轻纱。
跑!快跑!
宁远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跑,一切如同做梦一般,他就出现在了这个诡异的世界。
此刻的苏海不再明亮,霓虹灯箱不再亮起,就连街道上都没了一个人,整个城市犹如成了死了一般,彻底没了生气。
他最后停在了街道旁的一颗枯树边,肺部传来阵阵抽痛,剧烈喘息之际,他突然似有所感地抬起头,看到那枯树枝上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乌鸦,宛若一颗长满了黑色树叶的诡异大树。
在这幽蓝色月光下,群鸦那猩红而冰冷的眸子中倒映出他苍白恐惧的面孔。
宁远瞳孔猛的一缩,努力爬了起来,向远处跑去。
肺部传来了不堪重负地剧痛,心脏仿佛也在剧烈跳动,好似要跳出来一般。他整个人犹如失血过多一般,耳边隆隆的,眼前视线模糊,隐隐间,他听到了众多杂乱无章的音节。
他有种错觉,他虽然在拼命跑着,但群鸦好似一直在围绕在他身边旋转,一个个张开短喙说出了奇怪的音节。
层层叠叠地,在濒死之际那脑海厚重的昏沉感中,宁远耳中又多了一道声音。
原来模模糊糊的呓语中,这次他听清楚了。
不同于之前的模糊,这一次,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那是苍老古朴的唐国语言。
那道声音低声颂念着,虔诚而愚蠢。
“神啊——”
……
“啊!”
宁远突然惊坐而起,眼前的是漆黑平静的卧室,广阔的卧室里唯有自己剧烈的喘息声。
转头望向窗外,那是皎洁如玉的月光,透过白纱打入屋内。
星星,闪烁不定。
他擦了擦额头密布的冷汗,低声喃喃着。
“是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