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大殿之上,风文尧举剑高呼,文武百官高举拳头应和。
“哪位将军愿替朕出征?”风文尧向众人高呼,他立剑于地,双手支撑,缓解疲劳。
“启禀圣上,此次出征,路途遥远,战事险恶,将帅之位就显得尤其重要。依老臣愚见,我朝唯有四人能够担当如此重任。”大司徒说罢,咳嗽了一下。
“你且说说看。”风文尧道。
“老臣觉得这四人分别是,太尉刘玄、护国将秦公、柱国将黄德,再有一人便是圣上自己呀。”
杨家全听罢,差点没被恶心死,心想这个老家伙这时候还想着拍马屁真的是绝了。
大司徒朱太公提到四人,只有风文尧和护国将秦公在这大殿之上。
同样是不惑之年,秦公横眉怒眼,身材魁梧挺拔,威风不减当年。
其小女秦楚楚嫁给朱家大儿子朱哲,但朝堂上的百官却不会因此怀疑大司徒给亲家走后门。毕竟护国将战神名号摆在那里,久经沙场,功勋无数,朝中无人可比。
大司徒顿了顿接着说道,“太尉刘玄远在黑水都护府驻兵,路程过远。游牧民族对北疆的侵扰不断,此时断不能抽调太尉前来。同样柱国将黄德也是身负重任,抵抗南方的蛮族。看来此次出征还要有劳秦公了。”
他说着变向一旁的秦公鞠上一躬。
“圣上若是需要,老将万死不辞。”秦公也不看大司徒,上前一步准备领命。
这时风文尧却迟疑了。当然他丝毫不怀疑护国将的雄才大略,他对秦公的本领自是再熟悉不过。正是秦公当年随他出生入死。
风文尧心里明白要让秦公统率万军,运筹帷幄,不在话下。
风文尧对秦公的信任非比寻常,也正是这种信任,让风文尧把都城守卫军交由秦公统率。
都城守卫军是风文尧留在身边的一把利剑。而秦公赤胆忠心是保管这把利剑再好不过的人。
正在风文尧迟疑的时候,风子江又率先站了出来,“恕儿臣无礼,秦公戎马一生,南征北战,自是无人能敌。不过杀鸡焉用宰牛刀,何况都城守卫军需要秦公的统率,儿臣不才,请求挂帅替父王出征。”
风文尧大喜。他向来忙于国事和后宫,不曾过问皇子们的成长。
风子江今日在朝堂上的表现让他眼前一亮。
以前在他眼里的那个只会舞枪弄棒的小顽皮仿佛一日间便长大了,成了一个威风凛凛敢于担当的将帅之才。
另外风文尧向来反感皇子和朝中大臣拉帮结派。
大皇子和二皇子却和朝中大臣走的很近。
尤其大皇子和朱家女儿喜结良缘。
其实这原是当年他为了拉拢朱家定下的娃娃亲。
时过境迁,大皇子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娃娃了,这桩婚事也就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三皇子领兵出征正好可以平衡一下朝中势力,不然让大皇子一家独大,自己的皇位如何稳固,风文尧这样想着。
“启禀父王,儿臣觉得还是由秦公出征为好。三弟年幼,虽混迹于军营长大,却不曾见识过沙场无情,经验尚浅。将大军交付于他,怕是会难以服众。”
风子朝见事不妙,赶紧趁风文尧还未开口,阻止这个计划。
可他却不知道,正是他这番真真假假的话让风文尧坚定下来。
“没有谁天生下来就会打仗,朕当年也是在战场中磨砺长大。子江为朕分忧,朕甚为欣喜,出征便由你挂帅。此事便这么定了。”风文尧向风子江投去信任的目光。
风子江果真非同常人,年纪轻轻就挂帅出征,脸上却是面无表情,只是简单说道,“谢过父王信任,儿臣定不辱使命。”
风子朝像是被打了一巴掌,站在那里,满脸通红,羞愧又苦恼。
长安城,杨氏家族屯粮处。
“前几日才刚征人征粮,今日又来,打,打,打个鸟仗。”一个满脸胡茬的大汉道。
十几户石姓人家凑在一起,商量征兵事宜。朝廷下达开战命令之后,世家大族帮忙调集兵士军资,到头来苦了普通农民百姓。
“刚征过粮,哪里还有粮食,这把人都征走了,谁来种庄稼。这仗谁爱打,谁去打,我们小老百姓只想种粮活命。”一个农妇打扮的女子随之说道,像是那汉子的老婆。
“大妹子可不敢这么讲,我们之前可是都与杨家签过协议书的,如今战事来了,推脱不得的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说道,应该是他们石姓一族的主事人。
“大哥说的可是轻松,你家倒是没有壮丁,你也不用去打仗,自己家的汉子我们自己怜惜。”
一句话说得石老头哑口无言。
“嫂嫂说的是呀,我们石家本来就是小姓小户,如今要把家族年轻力壮的汉子都拉去打仗,万一家里出点什么事,连帮忙的人都找不到啊。”
几个农妇更是不依不饶起来,把她们无处发泄的怨恨统统甩在石老头身上。
石老头万般委屈,仿佛这战争是他挑起一般。
“好了,不要再闹了,”那个胡茬大汉大叫止住众人,他叫石远,生性豪爽,力大无穷,不管族里谁有困难,都会出手帮衬,因此深得人心。
“既然这仗非打不可,我们便去,回来以后也好把功绩讲给子孙们听。族里兄弟定要互相照料,保护各自周全。眼下最重要事情是各家安排好出征之后家里的事宜。不能因为征兵征粮就让哪家垮掉,实在不行,可以先弃掉一些田地,几家合种一块地,凡此种种需要在走之前商定好。”
石远整个人像是有种魔力一般,很快变身为这群人的领导者。
众人听罢,觉得有理,纷纷讨论起来。
长安城外另一处人家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他家独门独户,丈夫前几日才跟随队伍前去寻仙,现在又来征粮。
无奈之下,无依无靠的女人只能把土地卖掉,靠着些许钱财交上军饷,暂时维持她和女儿的生计。
简陋的茅草屋里站着十几个人,挤得忆香无处落脚,只得站在土炕上。
“谢过各位邻居前来作证,今日我母女二人便将土地卖给朱家,契约为证,天地可鉴。”说着,那女子便咬破手指在卖地契约上画押。
不知是手指被咬的太疼还是别的缘故,女子眼含泪水,哗哗留下。
她明白卖地无异于饮鸠止渴,这个家从这一刻便彻底完了。
朱家管事的人确认过地契,又让前来作证的邻居一一画押。
邻居们面无表情,伸出手指轻轻在地契上留下指印。
众人也明白,说是前来作证其实便是前来宣判这一家的死刑。
可怜的小女孩站在床上,还理解不了母亲心中的酸楚。
战争还未开场,胜负便已分出,历来战场上就没有赢家。
风子江想做个赢家,这是他施展拳脚的大好机会。
退朝之后他便找到自己的两个兄弟,刘松和何飞。
刘松是太尉刘玄之子。
何飞正是何贵妃的娘家兄弟,说起来她能入宫还要多谢当日风子江的宴请。
要说何伊然的性子有些倔强刚强,那她这个同胞兄弟只能用狂暴来形容了。
他是那种在战场上你永远不想有的对手。当然何飞对身边朋友亲人自是另一番姿态。
三人年少时就是好兄弟,也算是不打不成交。
三人结拜兄弟,按年龄排分别是刘松、何飞、风子江。
风子江虽是三弟,却是这个小团体的灵魂人物。这可不只是因为风子江生在皇家,别看他年纪轻轻却心思缜密,非常人能及。
“二位兄长已经听说了吧,此次出征还需要你们相助。”风子江道。
何飞听罢,顽皮道,“听说了,现在你可是大将军了,不知我们可有官职。”
风子江接着说,“只要你们愿意随我出征,便是我的左右将军。”
“末将领命。”那二人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做出要下跪的姿势。
“哎,你们何必这般嘲弄我,只有我们三人的时候,只已兄弟相称。”
“好小子,没看错你。”刘松道。
“哥哥话可别说的太早,军队里军纪如铁,到时候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这些兄弟们都懂,大军何时开拔?”刘松问道。
“筹粮征兵事宜已经分布下去,不出意外,后日开拔。”
“那我先回去了,”刘松道。
何飞开玩笑道,“呦呦,是不是舍不得嫂子了。哥哥,听说那西域的女子个个能歌善舞,妩媚妖娆,到时候怕你不想回来了。”
刘松脸红起来,“我儿子未曾满月,我要回去跟儿子道别。”
风子江道,“大哥还害羞起来了,可是少见。行不耽误你们时间,赶快回去和家里好好告别,明日晚上准时来我府中商议大事。”
风子江送走二位兄长,没有接着回家,骑马向皇宫方向奔去。
刚进皇宫,他便快步走向倩倩公主的清泉宫,见到一个侍女正在修建花枝,还未靠近便大声问,“公主在吗?”
那侍女未曾听得脚步,吓得一跳,向庭院看去,正是三皇子快步赶来。
“启禀三皇子,公主有事方才出去了。”侍女道。
“公主去哪了?”风子江接着问。
“公主不曾说过,只是说皇宫太闷了出去走走。”侍女答道。
风子江无奈,走进屋内,在屋里走来走去。等了两刻钟功夫,倩倩公主未曾出现,只好拜托侍女将此事转告然后骑马折返。
明日要商议出征一事,怕是很难挤出时间前来告别,风子江这样想到。
风子江回到府中已是一更天,夜色沉沉。他刚下马,便被身后一人拉住。风子江下意识刚要动手,谁知竟是个娇小女子,细细看去正是倩倩公主的贴身侍女小红。
“皇子,我家公主等你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