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皓星楼。风子江三兄弟在楼上正厅共商大事。
“禀报将军,长安城密使求见。”副将在门外道。
屋内并无回应。
副将清清嗓子又大声道,“禀报将军,长安城密使求见。”
仍是没有回应。
副将搔搔脑门,在心里给自己壮壮胆子,怕又撞见上次满屋的干柴烈火。
他闭上双眼,咬咬牙,猛地推开门,作揖大声道,“禀报将军,长安城密使求见。”
声音之大,之急,就像那舞台上的丑角一般,甚是滑稽。
并没有满屋云雨,风子江三人站在作战地图前像是在思索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让他进来吧。”风子江也不转身,淡淡说道。
关于风子朝登基和他风子江的流言蜚语满城宣扬,这两件事风子江都知晓了。
长安城密使虽是快马加鞭,不曾停歇,却还是比信鸽慢了一步。
他风子江征战以来抛头颅,洒热血,尽心尽力,却被自家人如此羞辱。背后捅刀,怎能容忍。方才,何飞和刘松正劝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率西征之师返回长安。。。。。。
片刻间,三位密使已经来到正厅。
“参见三位将军。”
三位密使正欲鞠躬,被何飞叫住。“不必了,有话快说。”
三人见状,也不坚持,他们拿出当今皇帝风子朝的金牌令,“三皇子风子江接令。”
金牌令又称金牌急令,乃是皇家发布命令中规格最高的,见令如面圣。
风子江听到指令却不上前,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脸如凝木,心似火烧,正是如此。
三位密使只当这位皇子傲慢无礼,却想不到远在西域的风子江会对长安城的情况了如指掌。
“三皇子风子江接令。”密使又道。
风子江并不下跪,上前一步,劈手夺下令牌,突然诡笑道,“不知我皇兄有什么吩咐,竟不惜动用金牌令,还要麻烦三位大老远来到前线。”
三位密使对其放肆无礼的行为嗤之以鼻,心想果真如传言一般,风子江也太骄横,见到金牌令都不下跪。
他们自是摆出皇家密使风范,道“三皇子在外征战久了,怕是对朝堂礼仪生疏,要知道这金牌令如同圣上,理应下跪。”
风子江嘴角挤出一丝笑容,也不搭理。
“有事快说,扯这些鸟事作甚。”何飞道。
三人摇摇头,真是无药可救——不仅自己狂妄,手下人更甚。他们也不多话,便直接说道,“圣上要为先王举办国丧,身为皇家子弟三皇子风子江理应返回长安守丧三年。”
刘松道,“战事正是激烈,主将若是返回长安守丧,西征大军如何,戎族贼人如何?”
密使道,“圣上旨意是要三皇子返回长安,至于西征大军和前线战事自有安排,定会料理妥当。”
“安排?”风子江问道,“敌军二十万大军围城,他怎么没有安排?我率军血战,他怎么没有安排?幸得兄弟们帮扶,侥幸捡回一条命,皇兄这时候倒想起来安排我了。哈哈哈哈。好一个安排。”
“三皇子杀敌报国,战功赫赫,圣上自是明白。可国丧在即,孰轻孰重还请三皇子掂量清楚。”
风子江讥笑道,“‘圣上自是明白’,他明白什么,是怕我抢他的皇位吧。”
“三皇子,我等臣子不能在背后如此议论圣上。还请您多多配合,早点收拾行李,随我们回长安。三皇子是个孝子,回长安守丧也可慰先帝在天之灵。”
事已至此,三位密使还不曾明白,风子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会舞枪弄棒的皇子了。
如今的风子江率雄兵十万,铁骑踏破戈壁滩,令敌人闻风丧胆!
风子江冷冷道,“别拿我父王说事。就是我守丧十年,父王也不会起死回生。我倒是要问问你们,皇兄召我回去,是要奖我战功,还是要治我死罪?”
三位密使听罢一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中间那人答道,“三皇子玩笑了,圣上和你手足情深,何来死罪一说。再说三皇子灭敌有功,当是重赏。”
风子江听罢把头凑到说话那人耳旁,轻轻说道,“你知道我为何见到金牌令不下跪吗?这皇家礼仪我可没那么容易忘。”
密使已是冷汗直冒,吞吞吐吐道“三皇子在外征战,统率万军,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嘛。”
风子江一个字一个字说道,“不不不,你又说错了。我呢有一个习惯,从来不跪将死之人。”
话音刚落,三人纷纷下跪求饶,什么密使风范,什么朝堂礼仪统统见鬼。
“来人,把这三人拉去问斩。”何飞道。
自此,风子江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大夏王营帐。
元山带着十几个大汉突然冲进大夏王的营帐道,“来人把田新城这个叛徒给我绑了。”两个侍卫想要阻拦却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田新城面不改色站在大夏王身旁。
大夏王怒道,“放肆,谁敢。”
兵士们怯于大夏王,不敢再上前。
元山道,“快点动手,出事我扛着。我是他王叔,他能杀我不成。”
大夏王拔出桌旁的佩剑,直插在桌上,道“再往前一步,这剑就要见血。”
烛光下,钢剑闪如银星,众人不再向前,却又忌惮元山的报复,不敢离开。
正在士兵们僵持不再动弹的时候,元山一把抢过粗绳,大步上前按住田新城。
他还不曾拿绳子缠上半个圈,钢剑便刺破空气,架在他脖子上了。
大夏王道,“放开他,这把剑可是谁也不认。”
元山道,“你是戎族的王啊,如今怎么要为了这个叛徒把刀架在自己王叔身上。”
“王叔明白就好,我才是王,我自有判断。”
元山道,“王,你可看到数万戎族子弟血染沙场,他们是听了田新城的命令去争夺一座城池,而这座城池却是田新城白白送给敌军的。这个叛徒口口声声说为了大夏国着想,我呸,他就是个汉人,到底还是向着他们汉人。”
大夏王道,“说完了吗?说完就带着你的人离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田新城和我们站在一条船上,我相信他。”
元山道,“到现在你还护着他,他有什么本领,不过一张忽悠的嘴。如果今天不拿他祭旗,我对不住死去的兄弟。”
沉默许久的田新城像是个哑炮突然炸响道,“其一,前日之战,大家也见识了华朝军队的战力,说明田某人避其锋芒的战术没有问题;其二,纵使敌军金戈铁马,可夏朝军队作战之时临场应变不足,士气全无,这不是田某人的错;其三,田某人认错,我低估了华朝三皇子的能力,此人若是不除,日后必是大患。”
元山突然伸手拔出旁边一把剑,指向田新城道,“你今天就是把天说破也没用,谁也救不了你。”
大夏王和元山谁也不松手,两把剑刃已经渗出血丝。一时间气氛紧张到极点。
千钧一发之时,突然有人冲进营帐,道“禀报大王,前方探子来报,华朝军队正在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