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岸的风刮过整个炎热的城市,未能吹去一丝热意,反倒是将这余温飘向了中国的东海岸——上海。收拾好行装的许哲航,正向自己的小酒馆道别,一片片叶片飘落在门前,它们有些枯萎,却毫不脆弱,毅然决然的保持着硬邦邦的正形。
“MoiRai,小陈,羽鹰。M小酒馆就先拜托给你们了。”许哲航看着3个人说到。
“许店长,你还会回来么?”小陈问到。
“可能吧。”许店长回头望了一眼对过已经关门的店家,对它门前摇摆的风铃看了又看。然后扭回头对大家说道:“不过就算我之后要呆在美国,我也会先回来和大家道别的,毕竟,还得回来办移民手续。”
全场没有控制好情绪的就羽鹰一个人,她满眼的泪珠却又假装坚强不让它们落下,主动投进了许哲航的怀抱里,一面说道:“我还想听哲航哥哥给我讲好多好多酒的故事呢!”
许店长轻轻抚摸羽鹰的头,一面说道:“要是想我了,就在M喝一杯吧,M充满了和大家的回忆。”
“早些回来,大家都等着你呢!我想,M也不想与你分别太久。”Moi说到。
“嗯!MoiRai,小陈,羽鹰。仓库的钥匙我交给Moi了,如果有空的话还请多照顾下M。需要和酒有关的故事的话,微信我就好了~另外,我如果要移民美国的话,可能会用剩下所有的积蓄在美国建个酒厂。到时候M 可能会关掉,所以,你们如果对这个还感兴趣的话可以一起来美国帮我,我还是希望你们能经过深思熟虑过后再做决定。”许店长慢慢离开羽鹰的怀抱,一面对大家严肃的说到。
“我们会认真考虑的,许店长,你慢走~路上小心点~”在大家的目送下,许店长又一次望了一眼那只随风飘扬的风铃,然后迎着夕阳渐渐远去。
对于闭店1个月之久的E style,晓东和沈顺凤每次的到来,都只能是对着only Chinese扬眉吐气,摇摇头离去。
从黑暗的山坡上朝下面五彩缤纷的城市望去,莫里斯的内心极其的恐惧,那份黑暗便是来自于她所见到的——眼前的一切皆是废墟~只有这些包裹自己的黑暗和深不可测的大海才是最现实的存在。此时的她站在了另一个极端。
拿起内华达山脉大脚怪的蓝色酒瓶开始狂饮起来。酒精感的爆发就像她眼中的泪水一样。
看着手机频幕上的那条消息,加之酒精对肢体的控制,她还是哭出了声,冰冷的泪滴一滴滴的坠落在手机频幕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手机哭了。
“切,谁要你关心!”莫里斯自言自语的说着。却遭到了测谎仪的当头一棒,“嘀”声的响起将莫里斯稚嫩细白的脸蛋打的贼疼。
“Closed?店休?”提着行李箱的许哲航满脸失望的看着眼前的这片黑暗。看着这门前的一堆枯萎的落叶,还有角落里一点点细细的蜘蛛网。
“她是怎么了?感觉这里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经营过了。”许店长拨打了莫里斯的微信电话。
铃声响起,在接听过后,等待许久的声音终于传入了莫里斯的耳道。“小静,我在你店门口,回来吧。”
“你···你怎么来了···”听到对方脆弱飘忽不定的声音后,许哲航确定了莫里斯此时的状态,并更加强烈要求对方回到E style。
几个小时过去后,许哲航才看见这位老朋友摇摇晃晃的从遥远的黑暗处慢慢向自己走来。他扔下背包行李,冲向莫里斯,一把将莫里斯搂入怀中说到:“对不起,我来晚了!”灵敏的鼻子忽然将传入鼻腔的味道以一股强烈的脉冲冲进大脑神经。他慢慢推开了怀里的少女,望着这张颓废的脸庞,她的一切都已经被黑暗笼罩,挥之不去的黑暗胀气从她的身体的四处透露出来。
“美式大麦酒···你什么时候开始喝这种高酒精度数的酒了?”没等许哲航反应过来,少女就又扑进了他的怀抱,脚尖踮起,嘴唇就像是强力的不干胶一样,用力的塞住了男生的口腔。男生没经大脑的下意识也去抱住对方。但就在旁人看起来像是两情相悦的场合下,女生却又生气的脱离了男生的怀抱,一巴掌打在了对方的脸上。
“你为什么来美国了?!你不是要将精酿的故事在M一直传承下去么?!为什么没能做到!”
“我已经把精酿的故事在东海岸普及开来了,现在,是时候把M的故事普及到西海岸了!”女孩听到这里,哭笑不得,她听不懂男孩在说什么。许哲航似乎也看明白了莫里斯的摇头,他前后思考了几秒钟时间,最后还是将心里话告诉了小莫:“我喜欢你,朱晓静!我想来美国开一家酒厂,和你在一起。”
“哈?”女生更是哭笑不得,她的大脑本就被酒精占据了大半,现在这一句话彻底的让她整个一片空白,不知所措。最后她到达了临界点,濒临崩溃的她大笑了出来:“喜欢我?许哲航,我都做出抛弃你来美国发展的决定了,你还这样没出息的来找我?”
女生生气的一拳锤在男生胸口,然后假装镇定的说到:“好,我今天就给你个机会睡我!你不是要开酒厂么?你能不能猜到我刚刚喝的是什么酒?”
“内华达山脉大脚怪!”
“不对!不是!”小莫的强行否认直接被测谎仪的“嘀”声直爽的否决了。
“你要酒的习惯一直以喝过罐装并且自认为好的,加州的大厂虽说不少,但能将你嘴里那款美式大麦做的如此极限的就三家,一家是火石行者,一家是巨石,还有一家便是内华达山脉。这款的柑橘风味比巨石的风格明显的多,巨石的大麦酒药草的气味会更盖过果香一些,而这款的苦度和焦糖感比起火石行者的大麦更高,于是,我敢肯定就是内华达山脉大脚怪!”
“仅仅只是通过刚才短短的几秒吻??”小莫傻傻的望着许哲航。然后又说到:“那你凭什么认定我一定会做你女朋友,和你一起开酒厂呢?”
许哲航笑了出来,“那这样吧,你给我出了个难题,我也给你出个难题,如果你通过了,我一句话都不会说,明天就买回去的机票!”
在小莫的答应后,许哲航要求开了店门。
“这3杯不同的美式大麦酒,酒精度最低的一杯在10.6%,最高的一杯在12.8%。如果你能连续喝完这三杯,然后对我说许哲航,我不喜欢你,请你回去。那我就回去。”
借着酒劲,小姑娘很自信的接受了挑战,她端起一杯酒精度最低的酒很豪爽的一口气将1品脱(1pint,约为473毫升)喝了下去。
“自从你每次来M,教会我如何看准客人的性格从而正确的接待,我开始羡慕你,好奇你的一切,但你每次来却只是聆听酒的故事,从未提及任何自己的事情。直到你后来,每次来都只喝乌奎尔时···”刚说完,女孩勉强的将第二杯酒一口气喝下肚。
“我才开始把注意力完全放到了你身上,你的谜团整天都围绕着我。”小莫粗喘着气看着面前这个陷入回忆的少年,此时的她,尽显沧桑,酒精使她意识迟钝,眼神迷离,头发在不停烦恼的抓痕下乱成一糟。
“后来,我见到了名为Se7eN的顾客,才想明白,你为什么一直盯着那瓶“初心”喝。并非因为你没找到初心,而是因为,小静,你想听到我的初心吧?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你来美国发展的选择虽然我没有直接参与,但却像是我帮你做了决定,我明明可以把你留下,哪怕只是和你一起守护没有客人的M也好,但我没能开口,你那个最难下定的决心来自于我内心的那道寒意!是我把你逼走了。”
看到莫里斯还是下定决心的去拿起最后一杯酒精度最高的酒,许哲航的心里已经多少知道答案了,他难受的看着心爱的女孩在自己眼前陷入深渊,回想着刚才那个吻和生气的那一巴掌,自己的心情也跌落谷底,但,作为M的初心,他还不想放弃!还想最后再试一次。
“为什么要叫E style?为什么取名叫Mories?”许哲航看着那件挂在墙上的铭牌自言自语到。“是因为我的M吧?M+E+Mories,Memories。回忆,也是你的初心。”
“才不是!”测谎仪再次毫不留情面的响起。
“这是测谎仪吧?你说了一天的谎话了,不是么?”看到小莫已经端起酒杯大口大口的吸收酒精。许哲航说道:“我的初心就是,想和你一起,把精酿和Memories普及到全世界!”
一整杯全部喝了下去,但女孩没能说出那句话,只是眼泪不停的流出。
许哲航站起身捏住小莫的下把把她的头抬了起来,让两人直视上,看到这红润的脸庞和已经到极限的生理反应,慢慢说道:“失败吧,然后,重新面对属于自己的初心!明天会有新的E style和光芒闪耀的Mories!”这画面定格在这里,陈登和冯爱原也是在这张位子上斟酌了许久最后毅然决然的逃婚私奔。
“许!哲!航…我…”小莫吞吞吐吐的准备挤出之前许哲航说的那几个字。还是不行嘛…就在许哲航自己都想放弃的时候。小莫终于壮烈的失败了,她整个人躺倒在餐桌上,努力挣扎却还是在模糊和晃动的视线上慢慢合上了眼。
第二天醒来时,小莫发现自己躺在沙发椅上,身上盖着他的衣服,而他却独自趴倒在餐桌上睡。
“这个直男!昨晚不是答应他让他和我睡了!连酒店都住不起么!”
看着这个熟睡的男孩儿,莫里斯露出了哀伤的眼神,小声自言自语道:“其实…我昨晚在喝第2杯酒的时候就已经失败了,我只是想用3杯酒确定我们俩彼此的心意…我…我昨晚最后想说的,其实是,许哲航,我也喜欢你,请你不要离开…”
没过多久,餐盘和餐桌轻微碰撞的声音惊醒了许哲航,他慢慢睁开眼。
“快吃吧!这是我做的三明治,还有…”看见今天不一样的小莫,许哲航就算离开美国也似乎没有那么重的包袱了。
“还有和三明治最配的,早餐世涛!创始者的燕麦早餐世涛!”
“谢谢你,小静,我吃完就去买机票回国了,咱们微信联系吧。”
“嗯,也好,早些回去吧。”小莫故意调戏这位老实人,其实她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就是想考验一下对方。看着眼前这位干吃三明治一脸苦闷的表情,莫里斯才老老实实说到:“尽早把移民的手续办好!”这话让许哲航懵了,完全摸不着头脑。“大直男,就算给你多留下来几天,你也还是不敢对我主动不是么。”
两人都笑了出来,许哲航拿起酒杯,慢慢喝下一口,世涛的咖啡苦涩平衡着口腔中色拉的酸甜感,而低酒精度的酒体又不会让他失去控制,不能登机。
“你的厂牌名字想好了么?”莫里斯问到。
许哲航没有急着回复,望向这温热的海风袭来的西海岸,回想起了上海吹落秋叶的那一丝平静的风浪,眼里左半边是热闹的西海岸,而右半边却又是平静的东海岸。他呼吸了一口迎面而来的热带的空气,然后放松的从鼻腔里慢慢呼出,微笑了一下,抬头对莫里斯说道。
“嗯!就叫Memories Brewe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