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大人若无事便先退了吧,大公子,世子爷,皇上让您们二位进去,想商量小皇子的名讳。”小安子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看看吧,左右我们二人,一个是他的大伯,一个是他的娘舅,都不是外人。”龙弈寒听了招呼苏沐。
苏沐点头应是,二人刚要抬步走去凤栖宫,又有一位大人说道:“安公公,我等已在此等候多时,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我们不妨就多等一会儿,听了小殿下的名讳后,我们在离开,毕竟,这小殿下可是我们庆云的储君。”
其他大人也附和。
小安子没法,只得由着他们继续在凤栖宫外侯着。
在进入凤栖宫之前,小安子便小声像苏沐和龙弈寒说了一下小殿下的情景:“不知怎么回事,小殿下自落地便一直啼哭不止,皇上和太后都没法,太医和接生婆,奶娘他们也哄不好,就这会儿功夫,小嗓子都哭的嘶哑了。皇上让奴才来问问世子和大公子,不知可有和办法能让小殿下止住哭声。”
“皇上说,大公子见多识广,玄学星相也稍有涉猎,让奴才提前像大公子和世子爷知会一声。”
小安子的话,让龙弈寒和苏沐不约而同又想起了凤栖宫外的那一幕,小安子彼时和龙弈洝都在凤栖宫内,外界的事情,他们根本就一无所知。
可苏沐又比龙弈寒想的多,他亲眼看到了那条金龙对某个方位遥望时的不舍,和那眼底悲恸的泪珠,以及他胸口上的一瓣白莲。
他是个有故事的人,可这故事,又是世人向来都参不透的爱情故事。
一个为情所困的神龙投生在婉儿的腹内,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他也是带有使命的吧?使命完成之日,是否就是魂归仙班之时?
苏沐就这样沉吟着被带进了凤栖宫,凤栖宫内,小婴儿的啼哭还在继续,只不过没有了初出生时的嘹亮。
龙弈洝和太后甚至是包括自己的母亲凌雪在内都束手无策,苏沐看了看静坐一旁却掩不住自己嘴角的笑意的白嫣然,心里对她的厌恶,和对白家的厌恶又深了一层。
他走到小婴儿身边,看着他因不停啼哭而有些涨红的小脸,那肿肿的眼眶和已经干涸在脸上的泪痕,显示了他哭泣的时间已经不短。
苏沐轻轻握住他的小手,也不管他是否听得懂,就自顾说道:“我是你大舅舅苏沐,既来之则安之,你的心愿,大舅舅定当竭尽所能帮你完成。你这样不停啼哭,让辛苦孕育你的母亲,和日夜盼望你的父亲,情何以堪?”
说也奇怪,苏沐这番话,凤栖宫里的众人们都听的云里雾里的,感觉又像是佛学,又像是道家,可这刚出生的小婴儿却立马停止了哭泣,那噙着满眼泪水的小眼睛,定定地看着苏沐,似乎是听懂了他的话正在向他寻求保证似的。
苏沐看着他,微微一笑:“不止是大舅舅,你还有两个舅舅也会帮你的。”
苏沐虽不知道这金龙下凡的原因,可他却猜得到他的人生应该不是很顺遂,所以才不停啼哭以示抗议。亦或者是,他的心里还存有一丝执念,执念不除,无法安心立世,所以才有了刚刚那番话。
只是,这孩子只怕会走到他父母的前面,让婉儿和皇上,白发人送黑发人。
苏沐平时也比较喜欢研究玄学,占卜之类的,所以才会有这番猜测。
龙弈洝和太后看到孩子不哭了,心里也恨恨地松了一口气。婉儿刚生产完,元气大伤,若是再听到孩子不停啼哭,这身子还怎么将养的起来?
洛太后看着苏沐,总感觉自己的儿子虽是皇帝,其气度却不如苏沐,她和蔼地对苏沐说道:“苏沐,你是这孩子的亲舅舅,所谓娘亲舅大,这孩子我们谁都哄不好,就跟你投缘,你就替皇上给这孩子取个名字吧。皇上可有意见?”
“没有,苏沐来取,正和儿臣心意。”龙弈洝忙表态。
龙弈洝认为,自己虽不是什么明君圣主,可他有自知之明,他虽是皇上,论学识,他不及苏沐一半,论武艺,他又不及苏墨,甚至连皇兄龙弈寒都及不上,论从商吗,他又不及苏翊,所以太后的建议即使不提,他也是打算让苏沐来取名字的。
苏沐也不推辞,这是他的亲外甥,由他这个舅舅来取名字,也算的上是名正言顺。
他看了看白嫣然,眼中挑衅的意味十足,最起码在白嫣然看来是在挑衅她。
苏沐看着洛太后,又看看龙弈洝说道:“既然太后和皇上盛情,苏沐便不推辞了。”
他轻轻摇晃小婴儿的手,此时的小婴儿已在凌雪的怀里安静下来了,只是时不时的抽噎声还在提醒着在场的大人们,他刚刚的嚎哭一场。
苏沐看着他,笑着说道:“潜龙在渊,腾必九天。就叫他龙在渊吧。”
“龙在渊?好名字。”龙弈洝咀嚼着这个名字不由得称赞,洛太后也连连点头。
只有龙弈寒,在听了这个名字后,似乎明白了苏沐取名的意义所在。
白嫣然听了也不知怎么的,脑子一抽就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这渊可比海要大得多了,苏大公子给这么小的孩子取这个名字,也不怕孩子太小扛不住,过早夭折怎么办?”
“放肆。”洛太后听了勃然大怒,“白嫣然,这就是你的家教吗?别说皇后与你并无纠葛,即便是有,你怎可恶意诅咒一个刚出生的婴孩儿。他是嫡出长子,是储君,你虽是妃位,在他面前也是要行跪拜大礼的。”
“小安子。”洛太后稳稳心神喊到:“你去白家,告诉白威,他的嫡出女儿今日在凤栖宫说了什么,务必要一五一十地向白威汇报。”
早在洛太后大怒时,白嫣然已然被吓得跪倒在地,如今听到洛太后要告知她的父亲,她又怎能不怕,父亲一再告诫她,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切莫因小失大。如今,却因自己的一时口舌之快惹得太后大怒,最主要的是,皇上和苏家,就连端亲王世子都在场。
她的父亲,肯定要对她失望透顶了,他还会支持入海吗?
她的儿子龙入海也因她的言行在一旁瑟瑟发抖,他不明白,皇后娘娘刚生出来的小弟弟不是很好的吗?母妃怎么会这么说他呢?
小安子领了太后的旨意,出了凤栖宫,白威和其他大臣们还在宫外侯着,小安子向各位大臣们说了小殿下的名讳,并对白威说了太后的旨意。
白威听了老脸红的就像是那正午的太阳,耀眼得很。
谢如风走到白威身边拱手“夸赞”:“白大人,好家教!”说完,便抬步走出了凤栖宫。
那话里的讽刺,让人想忽略都难。
其他人听了也暗自摇头,虽不至于像谢如风那样对白威冷嘲一番,可也不敢和他多说几句话,都一个个拱拱手,话也不说就走了。
有些老臣甚至连拱手都懒得做,这白家的嫡女,吃相也太难看了。
这白家,经此一事,家中子女的婚事,怕是在这些大臣们跟前是无法结成的了。
白威气急,却又不能说自己的女儿什么,只能抽时间入宫做做她的思想工作,让她韬光养晦,徐徐图之。
白家,若想更上一层楼,就只能靠龙入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