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思义胡思乱想间两名护士推着一个小推车急匆匆地走过来,有位护士拿卡刷了一下手术室的门禁,等门开了之后她们又急匆匆地走进去。
思义原本想打听些什么,但是生怕耽误医生做手术,只是看了看护士目送她们走进手术室。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警察和欧凯回到了手术室前,不过这一次只有一名警察。
他走到思义面前问道:“你是伤者什么人?”
思义说“我是他的儿子。”
“在什么单位?”
旁边的欧凯说:“是海天实业的,我爸的公司。”
怪不得对方看自己时还多看了几眼,原来是这么回事。思义确实是海天实业的员工,只不过他只是一名普通的售后工程师,而且还在实习阶段。
海天实业涉及的领域比较广,机械制造和房地产开发是他们的主业。另外包括医疗器械的制造销售,同时在教育领域也有涉及,在成都已经算是不小集团公司了。
医院的电话打来时,思义正准备去郊县去做产品的系统升级,他来不及更换工作服就赶到医院,欧凯估计是从这一点认出了思义是自己父亲公司的员工。
警察和思义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欧凯,然后警察停下笔问:“是不是?”
思义点点头:“是的。”
“真够巧的,居然撞了自己员工的家属。”警察拿着笔继续记录着。
他的话让思义在着急之余有了几分尴尬,自己的年龄和他相仿,然而两个人的生活轨迹却完全不同,显然欧凯要比自己幸福多了。
“你还在实习期?”欧凯突然问。
在思义看来,这个看似寻常的问题在却有些刺耳,怎么听都有一丝嘲弄或者恐吓的味道。
嘲弄不难理解,恐吓就复杂了。思义想保住工作的话,那么欧凯这边处理一些事情就变的简单多了。
但是思义如果提一些正常合理的诉求,他就不得不考虑自己还能不能继续待在海天实业。
警察有些不满地说:“别提与案件无关的事情。”然后他接着说:“你的电话多少,到时候有情况我会联系你。”
思义如实把自己的电话告诉了警察,警察在做了一番笔录之后就对他们说:“事情先处理到这里,你们务必保持电话畅通,有什么事情我会打电话给你们。”
说完之后警察带着笔录去交警队了,剩下思义和欧凯坐在手术室门口等消息。
见周围没人了,欧凯这才对思义说:“既然你是我爸公司的员工,那我也不隐瞒你了。今天是我女朋友开车撞了你父亲,她还没有驾照。后续万一警察问起来,我就说已经取得你们的谅解了,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说完他还拍了拍的肩膀。
“什么?”思义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一个没有取得驾照的人开车撞了父亲,而且对方在自己急匆匆地询问父亲的情况时,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完全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思义急了:“你们这不是拿人的命开玩笑嘛?”
而欧凯满不在乎地说:“你的父亲得到救治才是最重要的,后续治疗一分钱我都不会少给的。”
“无论如何,你们都不能这样视生命为儿戏啊。”
见思义很激动,欧凯冷冰冰地说:“她只是我的女朋友而已,像这样的女人我从来都不缺。你确实要告的话就去告好了,钱你也找他要,她能不能拿出来还是个问题呢!”
思义沉默了,他接着说:“我们家的公司,也不是谁想进就想进的。”
这句话就是思义的软肋,大学毕业之后他也是经过层层选拔才进入这家让自己心仪的公司。虽然是只是个普通的实习工程师,但是起薪就5500,三个月转正之后起薪8000,这样的待遇在一起毕业的同学中已经不错的了。
而且海天公司的福利制度也很不错,特别优秀的员工还有住房补贴,这也是思义听取了师兄们的建议之后,毫不犹豫加入海天实业的原因。
他想通过的自己的能力和上进,争取早日在成都买房,免得他们再为自己操心。
现在遇到这种事情,他在愤怒之余也不得不考虑这个很现实的问题。
是追求事实的真相还是接受欧凯的提议呢。
后者无疑是最切实际的,父亲既能得到治疗,自己也能保住这个饭碗。
如果选择向警察告诉实情,那么自己饭碗肯定不保,而且父亲生死难料,如果遇到急需用钱的时候对方拿不出来钱该怎么办?
想到这,他不得不重新回到座位上沉默着。
欧凯见状说“这事我完全可以不告诉你,但是我这人该担的责任也不推卸!事情得到最好的解决才是最重要的,你说呢?”
这时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了,一个看起来显得有些疲惫的护士走来看了看他们说:“伤者的家属呢?”
思义赶紧站起来说:“我是。”
护士走过来说:“患者得到有效的治疗已经脱离了危险,已经转到ICU病房继续观察了,你们谁去前台交一下费。”
听到这话欧凯说:“我去缴费”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思义一眼,转身去了前台缴费。
思义向护士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就去找ICU病房。找到之后他也不知道父亲在那个病床,只能继续呆坐在门口的排椅上等候消息。
十几分钟之后欧凯走过来,把就诊卡和一堆收据交给了他:“里面还有十万,没钱了给我电话就行!我还有事,处理完了之后我再来。”
思义有些木然的收起了就诊卡和收据,看了一眼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欧凯,内心一阵酸楚。
尽管医生说父亲已经脱离了危险,但是从护士口中他得知病情还是不太稳定,会不会发生其他状况也是未知。ICU病房不能随便进入,自从父亲出车之后他还没有见过父亲一面,内心不禁像着了火一样。
从中午到晚上思义滴水未进,他和其他患者家属一道等候着亲人的消息。但是别人好歹有个人替换,而思义只有一个人,随着夜色渐深,他不由得内心感到一阵失落。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半,思义这才觉得有点饿了,他打算去外面买点面包对付下,正准备往外面走,就听见护士打开ICU病房的门大声问:“谁是12床李志国的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