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两人冲出了山谷,而身后也是一片寂静,看来追兵应该没有赶上,由于语言不通,两人也就都没有开口,就这么静悄悄的向前赶路。
又走了一会,在山脚之下,白启看到了以壮汉为首的黄方众人,此刻人比刚才又少了一些,恐怕已经不足一百人了。
那大汉见两人过来,兴奋的叫了一声,随即感到不妥,只是咧嘴微笑,朝白启快步走来,双肩先后与他相撞,估计是这里的礼仪吧。
那大汉叽哩哇啦的说了一阵,白启摇了摇头,说道:“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但这里不安全,还是快点走吧!”
说罢伸手往远方指了指。
那大汉对白启的手势到是理解的很到位,重重的点了点头,招呼着众人继续逃命,虽然这些人个个带伤,人人疲惫,但大家都知道,想要活命就得忍着,没有人有异议,百人的队伍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沿着小路逃了出去。
好在这些人对此地的地形十分熟悉,出了山区以后,就一头钻进了长着高高荒草的原野之中。
又跑了半天,那大汉指挥着众人停下脚步,原地休息。又从怀里拿出一些干粮分给白启,白启自从重生之后还没进过食,因为他一直也没觉得饿,既然自己现在是杀神,那么应该过了传说中的辟谷期了。看着大汉殷切的眼神,白启也不好拒绝,只能接过手里开始吞咽这些比压缩饼干还要难吃的干粮。
白启一边嚼着干粮,一边还在纳闷对面的战士没追过来也说得过去,怎么连修士也没追过来?
带着他逃出大山的修士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一边指着自己一边做飞翔状,并向远方指了指,白启瞬间明白了,应该是这群人当中的修士将对方的人引到别处去了。
随即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那人嘿嘿傻笑着,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一口吞下手中的干粮,腾出双手向他竖起了两个大拇指。
这一下把号称冷面杀神的白启给逗乐了。
众人经过了一番短暂的休息之后,开始互相查看伤势,白启发现自己的身上也有多处受伤,但此刻竟然都已经结痂了,即便胳膊上最深的一道伤口,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着。虽然重生之后的身体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身体,而且分毫不差,但是他还是第一次发现,这幅熟悉又陌生的身体竟然有这么强的自愈能力。
能看得出来,帮他查看伤口的人也对他的这种异能大为震惊,众人经过简单的包扎之后,继续赶路,穿过这片长满长草的荒原之后,前面是一片一望无垠的旷野。
看着各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异兽成群结队的在旷野上奔跑,一股洪荒之感扑面而来,白启不禁发出了一声赞叹。
随着大汉的一阵指挥,队伍中受伤较轻的一些人狂奔出去,不到一会,一人牵着几头异兽回来,这些动物看起来像马,头却又近乎蜥蜴或是恐龙,而且头上生有双角十分的奇特。
也不知道这些人究竟用了什么办法,竟然短时间内能捕获数十匹这种看似凶狠异常的异兽,在大汉的招呼声中,白启与他共乘一骑,其他人或一人一骑或两人一骑,纷纷骑上异兽,在大汉的带领下,开始纵蹄狂飙。
还别说这种异兽的速度可比自己所在世界的马要快上不少,即便身驮两人全速狂奔之下也不感吃力。
一呼一吸间尽是蛮荒之气,耳边响彻着呼啸的风声,白启真不敢相信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奔波了几日之后,众人来到一座土城之下,从城墙上竖起的土黄色旗子就能知道,这群战士回家了。
这几天白启大概了解了大战的背景,这片大陆上共有三方势力,身边的这些人以黄色为旗帜,叫做垒土族,青色旗帜的叫做天雷族,红色旗帜的叫做烈火族。
一直以来三方征战不断,一段时间你强大了,一段时间我强大了,虽然每一方都很想将其他两方吞并,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近年来烈火族突然强大起来,垒土和天雷不得不向以前一样,弱弱联合对抗强者,可没想到天雷族人竟然不守信誉,临阵倒戈。本次垒土族的战士出发时共有一万多人,活着回来的不足百人,可悲可叹。
白启随众人一起进了这个在他看来,并不十分高大的土城。只见城内多为老弱妇孺,只有城墙之上还算能见到几个年轻的士兵,不过也是一脸的稚嫩,估计是新兵蛋子。
白启不由得为这一族人担心起来,如果他是另外两族的首脑,此刻一定会指挥大军直抵垒土老巢,将这些人一网打尽,永除后患。
不知道为什么,首领壮汉一回到城中就好像换了个人一般,虽然眉宇间隐藏一丝阴霾,但似乎毫不担心敌人会攻打过来。
壮汉安顿了一下回来的众人,受伤的去救治,没大碍的就先回家报平安,他自己则带着白启往城市中央走去,当然这个所谓的城市,面积估计还没他那个世界的一个村子大,但对于这些身披兽皮、手握石器的人来说,能用泥土和石块堆砌起这样一座城来,也的确是令人刮目相看,所以白启并没有丝毫的轻视。
没多一会,两人来到一座圆顶建筑之内,里面灯光昏暗,看不清全貌,可以肯定的是这里不是壮汉的住处,因为两人从一进门就开始踏上一级一级的台阶。
好不容易上完了台阶,前面是一处平台,平台之上点着一盏烛灯,烛灯后面有个身罩黑袍的人,盘膝坐在那里,看不清面貌。
那壮汉三步做两步的来到烛灯之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嘴里呜路哇啦的说着什么,黑袍中的人偶尔说上两句,声音沧桑,似乎是个老人。
每当老人开口,壮汉便趴伏在地瑟瑟发抖,老者说完了,他才起身继续诉说。
看的白启莫名其妙,没想到这般有血性的汉子,在老人面前竟然如同顽童一般,估计可能是族内的巫师、祭祀之类的人物,毕竟也只有这些号称能够沟通神明的人,才有这般大的权威。
那壮汉又说了一阵,回头指了指白启,再次趴伏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
“听他说你说的是神族语言?”
黑袍内的老者竟然说出了一口流利的汉语,把白启吓了一大跳。
“嗯,这是我的母语,但据我所知并不是什么神族语言吧。”白启回复道。
“黄天在上,竟然如此厚爱我垒土族人,降下神明解我一族之祸!”
老者听了白启的话之后,浑身不住颤抖,一边叩拜一边大声吟唱着。
白启本来还想解释,但一想自己此刻的身份乃是杀神,似乎他说的也没什么错,也就由他去了。
过了一会,老者叩拜完毕,跪爬到白启跟前,那壮汉一看老者的模样,更是吓得瑟瑟发抖,也跟着爬了过来,不停地向白启叩头。
“老人家,不必如此,快快起来!”
即便如今自己成为杀神,但对这一套东西还是有些不习惯,白启急忙扶起了两人。
“天神在上,请您指引我族走向光明!”
老者不敢接受白启的好意,连忙再次跪在一旁,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大声说道。
“老人家,我想你搞错了,我到这里来是有我的任务,但并不是跟你族人相关的!”白启无奈的说道。
白启这一句话,可把老者吓傻了,他一边痛哭流涕,一边颤颤巍巍的说道:“难道左丘的鲁莽已经惹怒了神明,神明您要......您要抛弃我族吗?”
“不......你刚才说谁?”白启正想出言安慰,突然听到老头说了“左丘”两个字。
“左丘,就是下民身旁之人,是我垒土族的族长。”老者从白启的反应,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测,更是泣不成声。
“他全名难道叫做左丘明树?”白启惊声问道。
那老者点了点头,又补充了一句:“上神明鉴!”
“让他转过身去!”白启急道。
老者大声呵斥了身旁的左丘明树,壮汉头都不敢抬,颤抖着转过去。
“啧”
白启发出了一声略带无奈的轻啧,搞来搞去自己竟然救了这次要杀的目标。
整个房间的空气瞬间凝固,白启身前的两人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让他到外面去吧,你也坐下,咱们坐下说!”
过了良久,白启才满脸无奈的说了一句。
老者又是一顿呵斥声,左丘明树向两人各叩了几个头,如蒙大赦般的跑了出去。
白启盘膝坐了下来,并示意老者也坐下,但老者哪敢与神明对坐,只是垂手站在白启跟前,白启知道让这群人改变观念那是不可能的,既然他们认定了自己是神,让他们去死也比让他们跟自己平起平坐容易得多。
白启担心自己要是站起来,老头又立马跪下了,所以只能维持这个姿势,大家都轻松点。
“你跟我说说,这个左丘明树有带领垒土族人炼体吗?”
随着白启的问话,那老者脸上瞬间大变,更是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惊恐之色,立即扑跪在地,不住地叩头,竟然连话都说出来了。
“嘿”
白启真的无奈了,只能故意提高嗓音,喊道:“你这样我怎么了解情况?难道真的叫我抛弃你们全族吗?”
“神灵明鉴,神灵明鉴!”
“起来说话!”
随着白启摆出一副威严之状,老头只能乖乖照做。
“刚才的问题你如实回答我!”
老头沉默了片刻,随即恨恨的跺了跺脚,开始讲述事情的原委。
原来几年前的一个雨季,雨水异常的多,倾盆大雨一连下了好多天,随着大雨渐停,垒土族人在这土城之外的不远处,发现了一处大坑,坑里有一个巨大的石碑,露出土面的部分便有一人多高,族人以为是天赐神物,便费了好大劲把这石碑给挖了出来。
奈何石碑太大,估计得有十几米高,这群人想尽了办法也没能把它抬出来,只能任它矗立在坑中,供族人观仰。但左丘明树偶然间发现石碑上有些图形,并回来跟老者说他从图形里看出了人体的各种形状。
老者则警告他不要窥探神物,免得触怒神明降下灾祸,可垒土族人日渐式微,隔壁的两族又是虎视眈眈,身为族长的左丘哪里肯听,表面上答应了老者,私底下却开始钻研这些图形。
而这左丘倒也是个修炼的天才,今天被他根据石碑描绘的图形,研究出一套炼体之法,炼了一段发现是否有效,就开始背着老者教族里的战士修炼。
直到最近天雷族邀请左丘一起偷袭烈火族,免得被强大的烈火族吞并,左丘这厮觉得自己和族人得了这炼体之法功力大增,定然能和天雷族一起击败烈火族,哪知竟然被天雷族背叛,差点弄个全军覆没。
这才有了白启之前见到的一幕。
“那个石碑在哪,带我去看看!”白启听完老者所说,越发感觉此事透着诡异。
老头立刻起身,引着白启走出这间昏暗的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