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轮回众生顾,因果循环有定数;放下屠刀虽成佛,愿坠三途灭千魔。”
“哼,最近真是霉运,在海境被鳞族师相说教,现在还遇到了这么讨厌的人。”慕容胜雪见俏如来从另一个方向走来,也没有顾忌他的感受直接说了出来,故意放大声音让俏如来听见。
“嗯?”俏如来也见到了慕容胜雪,“啊...是你,慕容府现今的府主,俏如来有...”
“停!收起你这假惺惺的客套,我看了很没意思。”慕容胜雪有些弃嫌地撇他一眼,抬了抬身上的大包小包打算接着赶路。
“府主是要回慕容府吗?”慕容胜雪对俏如来的恶劣态度并未让俏如来有太多的反应,反而有些不在乎的样子。
“不然去你家?”
“看来俏如来做了什么事情惹到府主了,俏如来愚钝,还请府主明示。”
“哼...俏如来,你真想知道?”慕容胜雪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愿听详闻。”俏如来一直在打量慕容胜雪,看他全身背着一个个的大包小包,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切!”慕容胜雪对于俏如来的态度更是厌烦,“你想听,但我不想说。浪费我的时间,我得赶紧回府了,请。”
慕容胜雪说完就要走,被俏如来拦住。“府主,且慢。俏如来见你一身行囊,是否是出了远门?正好俏如来也有事前往慕容府,可与府主一同前往,也可帮府主分担压力。”
慕容胜雪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心中暗自:我呸!“不麻烦你了,本府主不至于这么娇嫩,连这个都拿不动。”我的宝贝怎么能让这个臭小子碰,坏了怎么办?这可是好不容易从海境摸出来的。
但慕容胜雪转念一想,“俏如来,你要前往慕容府?有事吗?”
俏如来以为说通了慕容胜雪,“府主可是答应了?俏如来想入慕容府一谈,顺便拜访贵府的剑雅。”
大师兄?他要见大师兄干什么?大师兄现在在道域,不过应该最近几日也该赶到了,听说大师兄拜了一个人为师,那个人好像就是以前的墨家钜子默苍离。曾经也是俏如来的师父,不过被俏如来杀掉了。都把人家杀了还来见他,此时他来见大师兄肯定没好事,况且,慕容胜雪心中更是鄙夷,杀掉自己的师父,这是人干的事?
“你要进慕容府还要见大师兄,先不说大师兄同不同意见你,最近府内在筹备迎接一位贵客,无暇顾及其他的事。你也知道,慕容府如今没了老头,已经大不如前,我们这小门小户哪里配得上你这尚同会的盟主呢?招待不起啊...”慕容胜雪说完还吸了一口烟斗,从嘴中喷出徐徐烟雾,“呼...”
“府主说的太过严重了,俏如来只是俏如来,不用招待,只是想商谈一些事情。”俏如来听到慕容胜雪的话,也知对方并不待见自己,只好委言相劝。
“商谈事情?在这说吧,我是府主跟我说就好,这样你就不用大老远地走一趟慕容府了。路途甚远,劳累到盟主可如何是好啊,而且慕容府这破门烂庄,我也不想玷污了盟主。”慕容胜雪靠在一棵树上等俏如来的回应,看俏如来欲言又止的模样,他自己心情大好。
“既然府主如此为俏如来着想,那俏如来也只好在此告知府主,若是被人偷听了去...”
“哦?原来盟主要说的是一些偷鸡摸狗上不了台面的话,是我疏忽了。现在想想也是,这也符合俏盟主的作风,不如你现在回去写信给我,免得被人发现啊。”慕容胜雪停顿一下又说,“你放心,我看完了一定销毁证据,不被任何人察觉。你感觉如何呢?俏如来...”
“这...”面对慕容胜雪的讽刺挖苦,俏如来也只好忍耐,“府主,还请你注意你的言辞。”
“我的言辞?慕容府的家教一向很好,我们家老头就一直是礼貌待人,斯文儒雅啊。”慕容胜雪从眼角瞥了俏如来一眼,哼哼...
“这便是慕容府的态度吗?”俏如来语气一变,多了几分冰冷。
“哦?”慕容胜雪看他一眼,终于忍不了了吗?“你若非要这样理解,我也不否认。慕容府在此,还没怕过谁。”
“府主...”俏如来还想再说却被慕容胜雪打断了,“好了,你已经浪费我许多时间了,要谈的是什么?”
“既然府主无心于此,那俏如来也不便再说,俏如来斗胆问一个问题。”俏如来说到这顿了一下,这让慕容胜雪察觉有一丝警惕。
“府主方才所言,贵府要招待一名贵客,那可否告知俏如来,那个人是...是谁?”俏如来极力掩盖内心的波澜,只想得知那个人的行踪。
“此乃慕容府的私事,尚同会连这也要过问吗?”慕容胜雪自然不会告诉他人客是谁,“还是说,盟主对慕容府也有所企图吗?”
“俏如来并非是这个意思,俏如来只想确认自己心中所猜测是否正确。”
“对还是错,相信盟主自有定夺。抱歉,俏如来,你所问的事情本府主不能告知,请了。”慕容胜雪说完推开俏如来就扬长而去。
昨日夜间莫离骚睡得很不踏实,躺了半宿,他终于坐起来拿起了墨殇,墨殇立刻感应,传出了黓龙君的话,“做什么?还不睡觉?”
“师尊...我有些睡不着了。”
莫离骚拿着墨殇剑放在了床头,“有师尊在旁边我才能睡好。”
黓龙君没理他,任由他把剑放在枕边,莫离骚见他没反对,就躺在床上继续睡觉。但莫离骚依旧是没睡着,他看着墨殇,这把剑一直给自己很奇怪的感觉。
“师尊...”莫离骚没有睡意,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睡了吗?”
剑中声音传来,“睡了。”
“师尊骗人,明明还在跟我说话。”莫离骚把墨殇剑握在手中,将剑抽出一点,从剑刃的反光中,莫离骚依稀看见了自己的脸。
莫离骚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想到自己脸上还有伤,因为黓龙君用术法掩盖住伤口,莫离骚险些就忘记了。
“休息吧,明日还要去慕容府。”
“师尊...我发现,你其实很温柔。跟传闻中的很不一样,也不知道逍遥游为什么这么怕你。”莫离骚不觉得思虑万千,当时第一次见到黓龙君的时候,莫离骚感觉这个人很不一般,不管是智慧还是话术,都远超常人。只是那时黓龙君话语很少,但就算这样莫离骚也能看见欲星移时常被气的想要打人。而且不可一世的逍遥游听到他的名号就已经望而却步,甚至是有退缩之意。
“若是想说恭维我的话,想好了一并说出,不必叫我。”黓龙君那不冷不热的声音传出。“逍遥游...他算得了什么。”
莫离骚知道黓龙君听够了这些夸奖他的话,所以又转话题,“师尊,为什么我拜师的时候你这么快就答应了?”
“怎么?你想坦白了?”
“师尊还真是明察秋毫,一下便知道我想说什么。”莫离骚先是愣住,自己还未挑明就被黓龙君洞察心思,但他是黓龙君,能做到这点也可以理解。
“...”黓龙君没说话,等着莫离骚的下文。
“师尊既然都这样说了,那一定清楚我为什么拜你为师了吧。”
“只是不确定。”
“我也不确定为什么师尊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于是便试探师尊是否真心收我为徒。”莫离骚也不怕得罪黓龙君,就这样直言说出。
“我也不确定你为何拜师,试探,是必要的。你这样做,我也同样。”
莫离骚也不意外,将剑重新插回剑鞘,“那师尊试探的如何?”
“与你同样。”
“师尊...”莫离骚把墨殇剑抱在怀中,“睡觉吧,明日还要去慕容府。”
“嗯...”
许是莫离骚近日太累了,一叫睡到天亮也没有醒,黓龙君很意外地没有叫醒他。
梦中,莫离骚朦朦胧胧,仿佛又回到了道域。是剑宗,莫离骚站定,迷雾中,莫离骚看到自己在剑宗的师父被大师兄害死。
心中一痛,但场景又一转换,是宁...慕容宁...莫离骚还未反应过来就看到慕容烟雨讓自己的生命在最後一顆化作滿天斜陽...莫离骚并未亲眼目睹那时的情况,但那也是莫离骚的遗憾。
场景再次转变,这次不同了,是莫离骚从未见过的场景,血色琉璃树...疑惑之间,莫离骚还未走近,一股热血喷向自己,莫离骚看见了黓龙君...准确的说,是默苍离。俏如来杀掉了默苍离...
莫离骚对墨家钜子的传承也有所耳闻,如今在梦中见到,自然是五味杂陈。他原来是这样死的,既然如今又活过来,那他会怎样面对俏如来?莫离骚只感觉心口一痛,随后几个场景轮番而至形同梦魇,莫离骚冷汗直冒,内心终于开始恐慌了。
黓龙君在剑中听到莫离骚叫着师尊,声音悲痛又凄惨,一时担心从剑中遁出,显现身形。看到莫离骚双目紧闭,全身冒出了冷汗,被子被踹到了一边,双手不停地乱抓。
黓龙君伸手擦去莫离骚脸上的汗珠,却不料被莫离骚抓住,一把拉过去,黓龙君因此栽倒在床上被他大力地抱住。
莫离骚情绪并未缓和,反而更甚,他的眼角流出鲜血来,嘴角也溢出了血,这让黓龙君察觉不对劲。黓龙君用术法稳住莫离骚的神魂,发现莫离骚的情况好像和当初学宗的幻境差不多。但是,又有点不同...是专门针对人心的缺陷—遗憾。黓龙君用独门术法,控制住莫离骚的心神,试图把莫离骚拉回现实。
黓龙君又施展入梦之术,进入莫离骚的梦境。一踏入,黓龙君就感觉无比熟悉,血色琉璃树...他怎会知晓?
莫离骚此刻一手按住心口,半跪在地上,头发已散乱,黓龙君走到他旁边,莫离骚此刻瞳孔失去焦距,已开始涣散。
“嗯?”黓龙君知道他已深陷噩梦之中,思考片刻。
“莫离骚,你把自己都丢了,拿什么保护我?”
莫离骚没有回话,也没有反应,还是呆呆的。
黓龙君收起术法,一掌盖上莫离骚天灵盖,“既然你这样执迷不悟,还不如让我亲手杀了你。”顿时衣袖翻飞,莫离骚的头发更加凌乱。
听到这话,莫离骚猛然回神,周围场景一变,已然是回到了现实,“师尊,对不住...我...”
“莫离骚,你太让我失望了。”
“师尊,请不要离开我,你想怎么罚我都行,不要离开我...”莫离骚抱着黓龙君的力度更大,死死地扯住黓龙君的衣袖,他竟然哭了,就像个几岁的孩子。
黓龙君安慰他时,却发现背后的伤口有黑气浮现,黓龙君想到了那天的事情,一定与那次有关。
黓龙君运化太阴之华,驱散黑气,轻轻抚摸着莫离骚的后背。一指抠到莫离骚的伤口,莫离骚一震。
莫离骚有些委屈,“师尊...”
黓龙君慢下手中动作,“还在发疯,不睡觉就连夜赶路回天剑慕容府吧。”
莫离骚这才安静下来,松开黓龙君。黓龙君见莫离骚没什么问题了,又回到了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