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诺觉得发烧的感觉像极了喝酒。
她从前喝过一次酒,和龙义舟一块儿,是啤的。那是她和父亲大吵过一架之后,心情糟糕透顶,便不谙世事的模仿着大人借酒浇愁。
其实一点也不好喝,说不上来什么味道,苦也不苦,涩也不涩,喝了不到半瓶,就把剩下的全倒在了龙义舟的杯子里。
可独独这么点酒精,也把沈一诺整的够呛。
那天她回家的路上,感觉脚步软绵绵的,尽管身处于异常熟悉的车水马龙,但仍觉得那一刻就像是腻在了幻境,不真实,也没力气难过。
她觉得自己的大脑十分清醒,只不过嘴巴里吐出来的字句实在词不达意。
“沈一诺,你太Low了,这点酒也能醉?”
她记得龙义舟借机嘲讽她酒量差,但她只在心里默念道:“我没醉。”,闷闷的走自己的路,一声不发。
这会的沈一诺,仍然迷之自信的笃定自己十分清醒。
许允辰垂眸看着沈一诺不停的拱着鼻子,大约是冷。像小猫嗅到了可口的食物一样,可爱的紧。小姑娘专注地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没打扰她。
过了几分钟……
“沈一诺,诊所到了。”,他提醒她。
“唉,是福不是祸啊……”,沈一诺觉得现在嘴里哈出的气息都烫的灼人。
两人并道走进了诊所。
说是诊所,不如说是一处中医疗养院。
装潢上木质材料占了大半,不同的诊室都只用屏风隔开,虽是屏风,但一点缝隙都看不到别处。身旁的扶手雕刻着精致的古风图腾。静谧的空气里充斥着药香,和听的不甚清晰的问诊声。
医者不多,只有三四个,都很年长。不是严肃沉稳的老爷爷,就是慈眉善目的老奶奶。
不过,许允辰径直带她上了二楼,一间单独的诊室里坐着一位年龄不大的女医生。沈一诺好奇,该是什么身份,能从形式和待遇上凌驾于那些年长的医者?
“沈姨。”,许允辰对着女人礼貌的问好。
“呦,小辰来了。怎么哪不舒服了吗?”,被唤作沈姨的女人亲切的跟许允辰交谈着,声音舒缓,举手投足都尽显优雅。这份气质,只得以阅历和知识堆砌。
“不是,带个小妹妹来看看。”
沈姨一开始便注意到这小姑娘了,只不过等着许允辰介绍而已。这会子,她只一眼仔细打量,心中明了。
“小辰啊,谈女朋友了?”,沈姨调笑着问道。
“还不是。”,许允辰俊朗的眉峰微挑,勾起唇角,一点都不害臊,倒是大方。
反观沈一诺,埋在围巾里的半张脸又悄悄的红了几度。怎么现在大人都这么开放了?
“沈姨?”,沈一诺喃喃道,不知觉间出了声,自己也没意识到。她仿佛想到了什么关联,歪头向着许允辰。
“是你想的那样。这是沈灿的母亲。”,许允辰说着,轻轻扒下她厚重的围巾。
“啊,阿姨好!”,沈一诺乖巧又认真的送上迟来的问候。
沈一诺红扑扑的小脸暴露在空气中,眼睛雾蒙蒙的,一副反应迟钝的模样。
“小姑娘长的真水灵。”,沈姨毫不吝啬的夸赞着,她是真觉得这女孩讨人喜欢,一双眼睛带着灵气。
“谢谢阿姨。”
“过来坐吧,阿姨给你搭个脉。”
“阿姨,我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可能有点发烧。”
“最近吃凉的了吗?”
“没有。”
女人没再问,仔细地听着她的脉搏。
沈一诺此刻感叹中医真的好神奇,她有时候在手腕上连自己的心跳都摸不到,怎么医生的手一搭,就能看病呢?
“没什么大问题,受了点寒气,加上精神紧张,提抗力不太强。”,女人收回手,埋头记录着处方单。
“姑娘,中药可能有点苦,但是能祛掉你身体里的寒气,阿姨好好给你调调。你这小身板,应该从娘胎里出来就不太好吧?”
“阿姨,你好厉害啊。”,沈一诺小时候极爱生病,三天两头就得住院。听妈妈说,是因为怀孕的时候用凉水洗衣服,家里条件不好,没有热水,即使是在冬天,也只能扛着。所以还没出生,就跟着母亲受寒了,体质确实有点弱。
她问过妈妈:“为什么爸爸不帮你呢?”,安母只是摇了摇头,没回答她。沈一诺也噤了声,恨意又生了一分。
“小辰,去取药吧。”,沈姨将手里的单子撕下来,递给了在旁边静候良久的许允辰。
“阿姨,谢谢您,那我们走啦。”,沈一诺起身,准备和许允辰一道离开。
“你就在这等着,让小辰给你跑腿。男孩儿嘛,就是用来使唤的。”,沈姨瞥了一眼许允辰,毫不怜惜的将他打发走。
许允辰无奈的笑笑,转而对着沈一诺的视线,嘱咐道:“在这等我。”
“那你快点哦。”,她太瞌睡了,好想睡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