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狼骑尉的见面最终以谈崩而结束,“空了二位大士”并没有当场发作,他们没有说任何狠话,平静的离开了现场,当然我知道这样的人才是真正可怕的。
卢鹿在路上劝我道:“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和他们为敌,这些人没有丝毫同情之心,真正的杀人不眨眼,你没必要为了一个外人搭上自己未来的前途命运。”
“如果你担心卢海洋的安慰,那么可以把他接走。”
“说实话如果你决定了就是要和他们对着干,我确实得考虑把海洋接回去,他和你在一起实在太危险了。”
“不是我要和他们对着干,而是他们强迫我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这是两个根本不同的概念,至于说你担心海洋的安慰,这点我是能够理解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他跟着我冒险的。”
卢鹿没再说什么,我们随即分别了,回到家我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告诉了他,卢海洋一口就否定了卢鹿的意见,道:“老大,咱们在一起不就是为了互相间有个照顾吗,当初如果不是你,我就已经死翘翘了,没道理你遇到麻烦了我就拍屁股走人,这点你放心如果那个矮子敢用武力来抢毛毛,我们就和他拼了。”
听了这句话我心里颇为感动,之后的时光过得波澜不惊,到了晚上我又用公羊血浸泡身体,这让我又想到那晚发生的诡异状况,可是眼下卫生间里的状况还是非常安静的,为什么那天我会见到不同寻常的景象呢?或许是因为我在浴池里睡着的关系?
很快我又想到了一点,难道是因为上次我在浴池里睡着后全身都浸泡入血液后才能见到那些东西?想到这里我没有犹豫,立刻全身抛入浴池中,过了一会儿我浑身鲜血淋漓的从公羊血中钻了出来,果然我看见那个肩扛铡刀的瘦弱女人用蘸着血水的左手在浴室的墙壁上到处写着“杀”字,不知道为什么再次看见这种恐怖的景象我内心平静如水,没有丝毫害怕的感觉,难道公羊血又让人壮胆的功效?
抹布上的血并不是用之不尽的,字迹越写越淡,随即她走到了浴池边将抹布上沾满了血水,我清楚的看见血液在她手进入后产生的小小波澜,难道她能和阳世的东西接触,想到这里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出乎我意料的是那种冰冷死硬的手感顿时通过我掌心传遍全身,终于我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赶紧松了手,只见女人缓缓将蜡黄的脸转向我们,眼睛里凶光毕露,我有些慌张道:“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屋子里?”
女人目光呆滞的道:“这是你的屋子?我只知道这是我的坟墓而已。”说罢她忽然发出一阵凄厉的惨笑声,在她的笑声中卫生间的灯光开始变的极度不稳定,我情知不好,万分警惕的盯着她手上的大铡刀,果然不出所料,笑声未息她猛的举起手上铡刀朝我劈头砍来,吓的我魂飞魄散,因为卫生间空间狭小,根本没有躲避之处,因为能够接触的到她的身体,那么这柄刀当然也不会只是幻觉。
就在我觉得自己必死无疑时,忽然听见一声“叮当”脆响,那名身着矿工服的鬼魂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出现在了女人身后,用他的铁锨替我挡了这致命一击,我吓的魂飞魄散道:“你们、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表情诡异的中年人缓缓道:“你是怎么看见我们的?”
“我是一个通幽师,你们、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听中年旷工叹了口气道:“丫头,他只是一个与此事根本不相干的人,何必为难他呢?”
女人似乎因为用力过猛,浑身都在微微发抖,过了好一会儿才算是平静下来,轻声道:“十年了,我们没有丝毫机会对吗?”
“唉,只能是这样了还能怎么办?警察甚至连我们的尸体都没有发现。”
“可是我真的不甘心,爸爸,我不应该把你拖进来,如果你不死至少还能帮我申冤昭雪,可是现在咱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算了丫头这就是命,万幸咱来还能死在一块,至少互相还有个照应。”
鬼魂说话的语气与人无异,这多少让我“受刺激”的心里受到了一定的抚慰,不过这番话却让我疑心顿起便尝试着问道:“你们二位既然已经……不算活在这个世上了,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屋子里呢?”
“那是因为我们的尸骸就埋在这个浴室下面。”旷工说出了一句让我目瞪口呆的话,难怪刘成峰会挑选一间商品房作为朱钰棺材的摆放之处,原来他早就知道这里面阴气极重了。
我曾经听他说过,只有怨念极重的鬼魂才会在死亡之后停留在原地不肯离开,那是因为他们有遗志未了,听这对父女的对话似乎受了极大的冤屈,我干咳了一声道:“说实话我也是学会通幽术不久,你们是我第一次见到的……离世之人,咱们也算是有缘分啊。”说到这里我故作轻松的笑了两声,他们却没有丝毫反应,我稍觉尴尬道:“如果两位有什么未了心愿需要我完成的,那没有任何问题。”
矿工缓缓转过身子对我道:“你说的是真的?”
“如果你们愿意相信我,我一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这件事,比方说如果你们需要有人将自己的骸骨代为安葬、通知家人这些事都没问题。”
矿工苦笑了一声道:“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们父女两的尸体为什么会在你浴室地下埋着?”
“是啊,我正准备问你这个问题。”
“那是因为一个叫鲁辛维的人,他杀死了我们父女两,然后将我们的尸体埋在了这栋房子下。”
“这人是房子原来的主人?”
“他是这栋房屋的开发商,我们的尸体被他埋在浇铸了水泥的底基层中,只是刚好位于卫生间的位置而已。”
我听了倒吸一口冷气道:“你的意思是如果要取出尸骸就得先把这栋楼给推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你们?手段也太狠毒了。”
矿工叹了口气道:“若非如此,怎么会在十年后我们还念念不忘此人呢?只是人鬼殊途我们再也无法报仇了。”
听了这个消息我忽然觉得心里很难受,虽然与这对父女两萍水相逢,阴阳殊途,但人总是有同情心的,面对着他们如此悲惨的遭遇我想任谁心里都不会好过,想到这里我道:“那个姓鲁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旷工迟疑了会儿,接着道:“丫头,你先出去待会,这位先生看样子人也不错,我想和他聊会儿。”
从他说话的语气感觉和正常人没有丝毫分别,而那个只穿内衣的女孩则悄无声息的穿过墙壁,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忽然旷工跪在我的面前声泪俱下道:“小伙子,我们父女两死的不明不白,孩子的妈到现在都不知道我两的死因,我求求你为我们伸张正义,鲁辛维这个王八蛋实在太狠毒了。”
我赶紧起身扶起他,只觉得旷工身上潮湿阴冷,不过这次我已经不觉得害怕了,对他道:“你别激动,把这件事详细告诉我,然后咱们再说怎么办?”
旷工抹了一把眼泪道:“十年前我托关系把女儿送去了市房管所上班,后来她被分配进了住建部,做了主任鲁辛维的秘书,我当时就没看出来这个王八蛋是个色狼,过了一年后才知道丫头被他强奸后因为性格懦弱不敢伸张,反而成了鲁辛维的把柄,在这之后他多次强奸我的女儿,直到她怀孕。”
“当我知道了这条消息后简直要被气疯了,于是带着女儿去找鲁辛维理论,还动手打了他,这小子当时答应的挺好说一定做好善后事宜,然后就投案自首,我也就相信了他,谁能想到他已经动了杀人灭口的心思,因为他手上有正在建盖的住房项目,而且正好到了浇筑地基的时候,所以当时他早就做好准备杀死我们两后将尸体扔到地基中铺上水泥层一切就神不知鬼不觉了,于是他亲手勒死了刚刚怀孕的丫头,然后又派人在矿道深处杀死了我,之后一切完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警方甚至想找我们的尸体都不能够,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妻子只能建两座衣冠冢,没人知道我们的下场。”
我听得简直是血冲头脑,怒不可遏,道:“这个鲁辛维一点事情都没有?”
“当然没事了,虽然很多人都怀疑这件事是他做的,可因为我们的下落不明,所以这案子没法立案调查,加上鲁辛维又动用了关系,结果就是你知道的这样。”
“那么你需要我怎么办?报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