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闲的日子总是短暂的，该发生的终究还是会发生。一个月的停职检查终于结束，慕枫收到了集团董事会的参会通知，法务小组的检查结果以及自己接下来将如何在集团任职等事宜都将在此次会议上有个结论。
这天一大早，慕氏父子二人比上班时间提前大约半个多小时，就已经到达了集团总部，一同在慕建业的办公室里等待着会议的正式召开。
助理按照慕建业的习惯给他泡了一杯三炮台，但他无心品赏，只紧锁着眉头，把会议议程翻了好几遍。
慕枫虽然是慕建业的儿子，但平日里除了谈工作的时候会到这董事长办公室来之外，几乎很少待在这里，故而，董事长助理对慕枫的口味不算太了解，只能给他也泡了一杯三炮台。与慕建业的状况完全不同，慕枫一手托着杯底，一手夹着杯盖，吹散了烫口的热气，悠悠地品味起来。
“慕董事长，您这茶不错，就是下次少放点冰糖，糖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慕枫品了两口，开起了玩笑。
“老子还用得着你教？！”慕建业一句话怼回，看着儿子悠闲的样子，着急问道：“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着急也没用啊。”慕枫笑呵呵地说道：“更何况，就算我再着急，也不能让那些想看我笑话的人看到，否则，岂不是正中他们下怀？”
“你就不怕调查结果对你不利？”
“慕董事长，那可是您一手带出来的法务部啊，就算我不信辛义，您也该信他才对啊。”慕枫笑道：“您好歹也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怎么这么点小事慌成这样。”
“因为你是我儿子啊。”慕建业快被慕枫气哭了。
慕枫看着老父亲焦急的样子，心里忽然变得柔软起来。因为是自己，所以曾经那个历经沙场、刀枪不入的男人现下也好似变得脆弱不堪起来。
“慕董、慕总，该入会了。”助理敲了敲办公室的实木门，进来通知会议即将要开始。父子二人立即夹着各自的会议资料，赶赴会议室。
由于此次会议是关系集团总经理作风评定及任职决定的极端重要会议，所以整个会议流程非常严格，从主持人发言，到法务小组汇报调查流程、所得证据及调查结果，再到董事会成员查阅各项证据及证词、提问讨论和发表意见，再到最终形成会议决定，每项议程进行得极其细致且严肃。
为了避免外界干预会议进程，会议启用了通讯设备信号屏蔽器材，阻断了与会人员与外部的联系，就连上厕所，都只允许在会议室内部配套的洗手间里解决。
整个董事会，扎扎实进行了5个多小时，终于在中午1点多的时候，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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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分的书店里很是安静，昨晚与慕枫通电话得知今天是终极“审判”日的杨可可坐在柜台里看着手机发呆。
正胡思乱想间，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杨可可想也没想，着急忙慌地划开绿色的通话按钮，接通了电话，招呼道：“喂？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听筒里传来女子的声音。
“没，没事。”杨可可这才仔细瞧了瞧手机屏上的来电显示，原来是程默：“怎么了？”
“你最近忙吗，咱们一起出来吃饭呗。”程默开心说道。
“好，什么时候约？”杨可可语气淡淡的。
“你猜。”程默却一片兴奋。
杨可可翻了翻手边的小台历，上面用粉红色圈圈标注出了一个日子，她笑了笑，终于知道程默此通电话的目的了，答道：“嘿嘿，生日快乐。”
“哈哈，聪明。”程默开心到不能自已。
“那我们在哪里见呢？”杨可可问道。
“地方已经预定好了，是皇嘉娱乐会所的一个迷你包，咱们一起吃饭、唱歌，玩个通宵怎么样！”程默兴高采烈道。
“皇嘉娱乐会所？那里消费好像很高啊。你悠着点儿啊！”
“放心吧，我有至尊VIP，可以打七折，还有小礼品呢。”程默的语气中透着些许羞涩。
“你哪儿来的至尊VIP？”杨可可好奇问道。
“秦励皓给的。”程默温柔地细细说明：“昨天和他讨论设计方案的时候，告诉他我们三个要过生日，问他有没有什么物美价廉的KTV可以推荐一下，他就给我推荐了皇嘉娱乐会所。我当时也说这里消费太高了，他就慷慨地借了我一张VIP卡，说算是帮他积分啦。”
“真是个暖男。”杨可可心下感谢着，忽然想到：“他知道你要过生日？”
“嗯嗯。”
“那他是不是也要过来？”
“他只给我推荐了地方，但好像没有要来参加的意思。”程默语气中略微透着一丝失落。
杨可可听出了程默的意思，却又不好深究，于是说道：“那我和小仙陪你。”
“好，那咱们明天见。”程默应道。
杨可可刚挂了电话，手机还没离手，新的一通电话又打了进来。她终于等到了这通电话。
“喂？”杨可可依旧火速接通了电话，问道。
“喂。”杨可可的电话接得有点快，让慕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喂？”
“喂。”
“信号不好吗？听得见吗？”杨可可听慕枫半天还在那里喂着，怀疑道。
“信号很好，我听得很清楚。”慕枫笑着说道。
“那你喂个什么劲儿啊？”
“你电话接的好快。”慕枫笑着说：“是不是很担心我，等我的电话等了一早晨？”
“你想多了，我只是……恰巧手机拿在手里呢。”杨可可解释道。
“哦，这样啊。也对，手机本来就应该拿在手里的嘛。”慕枫又开始调皮起来。
“那个……批判大会开得怎么样？”杨可可还是忍不住问道。
慕枫笑了笑，说道：“职位不升不降，工作照旧。”
杨可可长舒了一口气，不禁说道：“谢天谢地，一切安好。”
“还说不担心我。”
“我只是，顺，顺便问问而已。”杨可可强词夺理。
“好，那我可以顺便和你吃个晚饭吗？”
“你来找我吃饭，应该完全不顺路吧。”
“笨丫头。无论你我各自在哪儿，只要是去见你，我都顺路。”
慕枫这突如其来的深情搞得杨可可一时招架不住。
“呃，那，好吧，就当是庆祝你翻身农奴重获自由吧。”
“既然是替我庆祝，那你请客吧。”慕枫小小地撒着娇。
“好好好，我请客。”忽然间，杨可可有种听赵梓清小时候缠着自己提要求的感觉，心头一暖，什么都答应了。
俩人约好了晚饭，结束了通话。担心了一早的事终于有了一个平安的结果，杨可可这才有心情开始好好打理今天的生意。
一场会议，慕枫已然是重获自由了，可在慕老董事长的办公室里，与法务部部长辛义关起门来谈话的慕建业，眉头却缩成一团。
“虽然，小慕总没有出什么事，这的确值得庆幸，但我们在调查过程中还是发现了不少问题，特别是老柯接手过的那些项目，虽然没有彻查，但就现在掌握的这些边角料，已经能看出，这些项目中存在很多猫腻。”
听完辛义的汇报，慕建业一言不发。
“老慕，对老柯，要不要查一查？”
“哎——”慕建业看着落地窗外马路上飞速的车流，过了许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暂时不必，毕竟你刚才说的那些证据，还不足以直接指控他。”
“老慕，你该很清楚，这种事情不能放任不管。”辛义一向忠言逆耳：“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啊。”
“我明白。所以，有劳你继续搜集证据，但不要打草惊蛇。”慕建业望着那无垠的蔚蓝天空，沉沉地说道：“如果，他真的选择毁了我们一辈子奋斗的成果，那我也只能选择公事公办了。”
辛义看着慕建业的背影，好似孤立于沙漠中的一棵老树，不忍再说什么，便轻轻关上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自行离开了。
有时候，不无谓掀起波澜，便是最好的照顾。这是两位老人多年间共历世事，结下的灵犀。
慕建业坐在那把用了多年的老皮椅上，手边摆着早晨来时喝过的三炮台。茶虽已旧，但水是新添的，经过这一早的沉淀，此时品来，味道愈加浓郁悠长。
他就如此坐在办公室里发了好一阵呆后，终于拿起办公桌上的固定电话，拨了出去。
“老柯，到我办公室里来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