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杨可可同慕枫一起吃过早饭后，收拾着准备去书店里上班，却被慕枫撒娇埋怨了一番：“杨老板，你才刚对人家表白完，转眼间就要抛弃人家，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杨可可瞪着大眼睛，看着一副闺中怨妇模样的慕枫，哭笑不得地说：“正因为要负责任，所以更要好好工作，多多赚钱养家啊。”
“店里的员工都是轮班的，唯独你这个店长要每天上班，哪有这样的。”谈到工作，慕枫收起方才不正经的样子，认真说道：“建议你选个代理店长，两个人安排轮班，这样更科学一点。”
“嗯，你这个想法可以考虑。不过在选出代理店长前，我还是要坚守岗位的。”杨可可一边站在门厅里穿着鞋，一边想着说道：“而且，你不是也要上班的嘛。”
“我请过假了。”慕枫双手交叉抱于胸前，靠在进门处的鞋柜门上，悠哉道：“我向来讲程序讲原则，一切都是按规矩办事，这你放心。”
杨可可咧嘴一笑道：“慕总经理，您是全集团老大，您要请假，哪个敢不批？”
“杨老板此言差矣。虽然我是总经理，但上头有董事长和其他董事们管着，还是不敢乱来的。”慕枫嘟着嘴巴，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
“好，你最乖了。”杨可可穿好鞋，站在门厅里，点着脚尖，伸着胳膊，摸了摸慕枫的脑袋，而后背了包包，准备开门。
“拜托，我都请好假了，你却忍心让我一个人待着。”慕枫可怜巴巴儿地扯着杨可可的风衣腰带，做着最后的挣扎。
杨可可被慕枫看得浑身难受，觉得他那看似柔弱的小眼神里透着一种奇幻的力量，牵扯着自己的心口，忽生万千不忍。
对视了几秒，她终究敌不过慕枫，默默从包里掏出手机，给店里打了电话，叮嘱了几句，请了假。
“好了，如你所愿，我留下了。”杨可可看着一脸得意的慕枫，问道：“所以呢，你打算这一整天要怎么过？”
“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吧。”慕枫看着杨可可憔悴的面色，摸了摸她的脑袋，好似研究人工智能机器人的脑瓜子一样，自问自答道：“昨晚喝成那样，也不知道只睡三个多小时能不能彻底醒酒啊。”
“什么？”
慕枫后面一句话说得声音很小，严重缺乏休息而导致神经反应迟钝的杨可可没有听得太清。
“我说，你还是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吧，免得……”慕枫顿了一顿后说：“免得你以后赖账，借口酒后乱言，把表白的事给忘了。”
杨可可仰着头，看着一身睡衣立在自己身前的慕枫，说道：“慕大少爷，我现在很清醒。放心吧，我说过的话，我一定负责到底。”
听杨可可要对自己负责，慕枫不禁笑了笑，说道：“你真是女友力爆棚啊！好有安全感。”
杨可可听这话，总觉得哪里乖乖的，好像什么东西搞反了似的，但困乏的大脑一时也理不清个逻辑，干脆不再去想，只歪着头眨了眨眼睛。
正发呆间，杨可可只觉得身子一横，竟被慕枫抱了起来。
“你干嘛？”杨可可心下一慌，连忙问道。
“去睡觉啊。”慕枫倒是淡定，虽抱着杨可可，却大气都不喘一下的。
“睡……谁要和你睡觉！放我下来。”杨可可被吓得在慕枫怀里一阵慌乱地扑腾，想要挣脱，却终是白费力气。
慕枫自顾自地笑了笑，也没说话，径直走进卧室，用脚顺带关了门，直接把杨可可放到床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又帮她脱了鞋子，又把她整个人用被子绑在床上，动弹不得。
“你太累了，和我睡怕是不利于你休息。我去客厅。”慕枫压着她，力道虽猛，但声音却极其温柔。
“好！好！”杨可可总算是喘了一口整气儿，点头答道：“谢谢你。”
慕枫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而后起身拉住了卧室的窗帘，这才出了房门，自己去客厅沙发补觉去了。
杨可可躺在慕枫的床上，鼻尖环绕的全是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她虽闭着眼，但今早起床时在这张床上发生的一切不由自主在眼前重播起来，反倒令她越发清醒。
这谁能睡得着啊！
杨可可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半个多小时，还是没能强制自己入睡，干脆翻起身来，去客厅找慕枫商量对策。
看杨可可红着一片脸颊，气鼓鼓地跑来客厅，慕枫差不多猜到她睡不着，就没有强求她硬去休息，而是说道：“刚好我也睡不着，不如咱们看电视吧，说不定看着看着就困了呢。”
“好主意！”
慕枫打开电视，开始翻找着好看的电视台。杨可可坐在慕枫身边，任由他选台。
非周末期间，早晨11点左右的时间段里，大部分电视台播放的还是电视剧。不常看这种动辄六七十集家庭伦理偶像爱情电视剧的慕枫，在众多电视剧里暂时寻了一个画风比较唯美、画质比较高端一点的电视剧播着，却完全无心留意里面到底演了些什么。
相反，急需什么东西填满大脑的杨可可倒是全神贯注看得认真，很快就融入到了剧情中。
电视剧里的女主角醋意大发地同男主角争吵起来，引得慕枫想起昨夜在饭店里发生的事故。他瞄了一眼旁边的杨可可，虽然看她对眼前的这个剧情似乎没有什么感慨，但该解释的事还是要解释一下的，以免留下难以根除的误会。
“可可。”慕枫鼓足勇气道：“其实，昨晚算是我们公司内部的员工聚餐，至于柯绾中途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
“嗯。”杨可可点了点头，表示耳朵接收到了他发出的语音信号，但眼睛却丝毫没有离开过正演得激烈的电视剧情。
“至于你看到的那一幕，完全是个意外。当时柯绾没站稳眼看就要摔倒了，而我刚好在她旁边，我只是顺便，顺便哦，顺便帮了个忙而已。”
慕枫偷偷瞄了一眼杨可可，瞧她依旧波澜不惊地盯着电视，心里越发忐忑，猜不透她这番平静到底是因为她真的已经想通了不在乎了，还是她素日里生起起来就是这样安静得让人抓狂。自己认识她这么久，却还没有见过她生气的样子，想起以前曾听莫棋提起过，说杨可可工作的时候，无论遇到什么事，总能心平气和地应对。但昨天她被逼到那种近乎精神失常的地步，自己与柯绾的事对她的打击之重已是可见。
伴着不安，慕枫心下又有些甘甜，想她昨晚之所以会情绪失控，也是缘于她在乎自己，或许，她对自己的感情并非那样微薄，只是她自己迟钝得没有察觉罢了。
慕枫心里正这般那般纠结得难受，幸好，杨可可终于把注意力从电视剧上挪开，回到慕枫的正题上来。
“之前从清儿那里得知你要被停职检查的时候，关于贵公司的柯副总经理，也就是柯绾的这位叔叔，清儿多少也跟我说过一些。我一直想不通，他既然是与你爸爸一同建立集团的人，为何到现在还只是个副总经理，而不是董事会的成员？”
“这个问题，我在刚刚接手慕氏的时候也想过。刚开始的时候，还觉得老爸对柯元不太公平，但经过这些年的共事，我完全理解了老爸为什么一直死死卡住底线，没有同意让柯元入董事会。”慕枫叹了一口气，说道：“人性贪婪，但有的人取之有道，有的人则为之不择手段。柯元这也算是自作孽罢。”
“对于柯元的事，你爸爸应该是最难过的那个人了吧。”杨可可看着电视里泪眼婆娑的女主角，说道。
慕枫没有说话，只默默点了点头。当年，自己尚未决定继承父业的时候，总剑拔弩张地在父亲面前责备着他思想保守、不思变革。可如今，当自己认认真真经营起父亲留下的这份荣誉时，才知道他面对了多少绝望，扛下了多少无奈，又下了多少狠心，去批判那些曾经并肩而如今叛离的旧人们，去反思那些曾经带领慕氏走向繁荣而如今却缚住慕氏前进步伐的陈旧机制。
父亲的事业并非世人想象中的那样光鲜美好，自己子承父业也并非大家以为的那样轻松幸运。这些道理，慕枫是在正式接管集团后才慢慢看透的，而杨可可却在第一次在书店里请慕枫喝奶茶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这种不言而喻的懂得，是他最珍惜她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