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我是今天入职的伊莉娅·兰特！”伊莉娅挺起胸膛，响亮又清楚地进行了自我介绍。
“啊……我看看，职位是秘书对吧？”面前的女人看了看手中的资料，推了推脸上的厚片圆框眼镜。“早上好，伊莉娅。我是负责人员调配以及管理的秘书长，棉流。欢迎你加入我们。”棉流笑了一下，向伊莉娅伸出了空着的那只手。
“啊，好，是！”伊莉娅连忙握住棉流的手。今天是她入职的第一天，从学校正式毕业、步入社会，从今天开始就要靠自己一个人了。唉，不知道能不能出色地完成工作，成为像前辈们一样的精英呢…
正想着，棉流离开办公桌，走向门口。“来吧，我带你去熟悉一下环境。”
“是！”伊莉娅跟了上去。
走出入职报到的秘书长办公室，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都是各类的办公室：在最靠近大门口负责值班的门卫室，负责传达消息的传达室，负责接待新入职人员的秘书长办公室，负责接待外来人员的等候室…
棉流径直走过这一间间办公室，在走廊尽头的楼梯前停了下来。
“一楼是负责普通事务的各部门。内部业务的各部门办公室都在二楼和三楼。再往上，四楼是食堂以及娱乐区域，顶层是资料保管处。”说着，棉流向二楼走去。“看你的资料上，以前没有过工作经验吧？”
“嗯，我才刚刚毕业。”伊莉娅稍微有些脸红。自己是个初入职场的菜鸟，虽说在学校里成绩不差，但是投递简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没有任何擅长的事情。能够在众多应聘者中脱颖而出进入这家赫赫有名的莫奈事务所，实属是上天眷顾。
莫奈事务所，虽然名字叫事务所，但其实规模很大。早年间确实是个民间事务所，专门帮助各类社会人士处理琐事，小到隔壁夫妻吵架的调解，大到追查私人案件。很快，事务所越做越大，当年的一间小铺子，现在已经是一栋大楼了。然而名字却还是莫奈事务所，据说是老板觉得公司更名手续过于繁琐，索性沿用原本的名字，虽然听起来好像是什么路边的诡异小店，实际上却是实力强大的公司。
“看来你很优秀嘛！这次秘书的职位好像就只招聘了一个空位哦。”棉流看了看伊莉娅，“而且筛选过程也很严苛，本来是觉得没有适合人选的话，不招人也无所谓的。”
“欸？是无所谓的职务吗?”伊莉娅稍微有点吃惊。这种大公司内难道也设有“闲人职位”吗？
“不是的啦。你也知道的吧，秘书是为各个部门的部长设立的职务，是为了能够让部长们更有效率地处理负责的事务。”棉流叹了口气，“大家当然都很希望有人帮忙整理工作内容，这样自己也会轻松不少。但是，某位部长大人就是喜欢单干，不想有人从旁协助。不过，这也是公司的规定，所以拖到最后还是妥协了。”
伊莉娅小心地注意着脚下的楼梯，“这位部长，是什么样的人啊？很难相处吗？”
“性格是有些孤僻，但是也说不上很难相处吧。”棉流站在二楼的入口处等着伊莉娅。“你好像看起来很紧张啊，担心工作吗？”
“嗯，啊，稍微有点…”伊莉娅苦笑了一下。她确实很紧张，但担心工作并不是主要原因。
“别想太多了，大家都是从新人开始做起来的。只要肯努力学习，积累经验，你也会成为很优秀的人的。”
棉流带着伊莉娅来到了二楼右侧的一间办公室门口。门前挂着一个牌子：情报部。
“你以后就是情报部长的秘书了。要对自己的工作负责，小心不要出纰漏。”棉流在门口停下，转过来整理了一下伊莉娅的领子，压低声音对她说道：“等下进去以后不要害怕。他虽然看起来很严肃，但是熟悉以后就会发现是个普通的人。”
伊莉娅点了点头，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不知道以后要一起共事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咚咚咚”，棉流敲了敲办公室的门。“部长，我带你的秘书过来了。”
“进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来吧，别紧张。”棉流拍了拍伊莉娅的肩膀，打开门走了进去。
伊莉娅深吸了一口气，也跟着走了进去。情报部的办公室很大，走进去是一张办公桌；办公桌周围有很多书架，里面放满了各种书籍和文件夹；在侧面还有一道门，应该是保存比较重要的文件的地方。
而坐在办公桌后面仔细阅读文件的男人，就是棉流提到的情报部长了。
伊莉娅偷偷地观察着男人：褐色的头发，很瘦，脸挡在文件后面看不清楚，初步判断是个比较年轻的人。“年纪轻轻就能够当上情报部长，想来也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伊莉娅暗自在心中嘀咕着。
“部长，这位是伊莉娅·兰特。从今天开始担任情报部长秘书一职，以后有什么工作，您也不必全部亲力亲为。”棉流露出礼貌的职业微笑，看着办公桌后面的男人。
……
一阵沉默。
伊莉娅头一次遇到这么尴尬的场面。那男人仿佛没听到也没看到这两人一般，仍然埋头于手中的文件。
“那个，您好，我是伊莉娅·兰特，今天开始担任您的秘书，以后的工作还请您……”
“你说的这些她刚才都说过了。”男人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我不聋，你不用一一重复。”说完，他才放下手里的文件，但却并没有看向伊莉娅，而是拿起了另一份文件开始阅读。
“……多多关照…”被打断而没能说出口的最后几个字被伊莉娅小声地吐了出来。很好，现在的气氛更加尴尬了。出师不利，第一句话就被部长批评了，看来以后的路不好走啊……
“部长，文件没那么重要，反正您也看不完。”棉流瞟了一眼桌上堆积得如同小山一般的文件，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人家第一天入职，好歹也留下个好印象吧。”
“她是秘书，需要留下好印象的是她。不喜欢我的行事风格可以离开。”男人依旧看着文件，说出的话里反倒带着一丝戏谑。
“部——长！”棉流推了推眼镜，走到办公桌前抽走了男人手里的文件，放到一旁。“很遗憾，这是公司指派的，今天开始，除非她的工作出现重大失误，否则我们没有理由在合约期内辞退她。”
男人看了看棉流，将身子向后靠到椅子上。歪着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伊莉娅。
“啧，她这样是秘书？”
“那个，请问我有哪里做的不对吗？”伊莉娅小心翼翼地问道。
“？”男人露出了一副很困惑的表情。“首先，语气。你应聘的应该是秘书，不是女仆，就不能大声说话吗？”
伊莉娅一愣，虽然自己刚刚由于紧张，说起话来底气不太足，但是也不至于像个女仆吧？而且他这是瞧不起女仆吗？
“其次，梳着双马尾，穿着小皮鞋，你来是工作的，不是上课。”男人冷笑了一下，“你多大？”
“十八周岁零三个月，符合劳动合约标准。成绩优秀，我们有理由相信她可以胜任这份工作。”棉流开口道。
“这么年轻又毫无工作经验，作为相亲对象倒是很优秀。”男人毫不掩饰他眼中的不屑，脸上一副“不服你就怼回来”的表情。
伊莉娅从没想过自己的上司会是这么一个冷酷又满是偏见的人。
“部长先生，我不能认同你说的话！”伊莉娅大声说道。你不是让我底气足一些吗？好！
“哦？”
“首先，我承认，刚刚我说话的声音不够洪亮，不能准确地传达我的意思。但是，职业不分贵贱，您说我这样像个女仆，未免太看不起女仆的工作了吧？”
男人稍微挑了挑眉，没有作声。
“其次！”伊莉娅压制住自己的怒气，努力平复心情。“我确实很年轻而且缺少工作经验，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没有能力完成未来的工作！您的说法过于失礼了！”哼！说我年轻？你自己看起来也大不了几岁，还不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伊莉娅盯着男人的目光，想要从里面看出一丝愧疚。
“哈、哈，有趣的反击。”
然而男人眼中的戏谑不减反增，甚至嘴角还挂上了嘲讽的笑容。
“作为秘书，你说话底气不足，会让人觉得你没有能力；作为女仆，说话语气柔和，才会让人觉得拥有对待雇主的态度。我并没有看不起女仆的工作，只是单纯看不起你。”男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年轻又缺少经验是你的短处，这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至于有没有能力完成工作，我们拭目以待。”说完这番话，男人从桌子上拿起一摞文件，走到伊莉娅的面前。
等他走近，伊莉娅才发现，自己的头顶只到他的胸膛。这身高的差距带来了一丝压迫感。紧接着，真正压迫的，便是伊莉娅的手。男人将那摞文件塞到伊莉娅手中，低头看着她。“作为情报部长的秘书，你也应该学会控制情报。首先，别把一切都写在脸上。”
“这话是什么意思？”伊莉娅皱起眉头。
“你满脸都写着好奇，我就稍微解答一下的困惑。”男人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这家伙看起来玩世不恭的样子，明明也很年轻，怎么就开始数落别人呢？’你很想知道答案吧？那我就回答一下好了。”
“咔哒”，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一名男子探头进来，他的脸上有些急躁。看到男人站在门口，立刻对他招手。“阿木玉，快点来一下。”
阿木玉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对伊莉娅说：“真是不巧，就拜托棉流替我回答吧。”说完便跟着门口的男子一同离开了。
“是个油嘴滑舌的怪人呢。”棉流看着被关上的门，笑了起来。
“他不是很孤僻吗？不是很容易相处吗？这到底哪里符合了啊？？”伊莉娅长舒一口气。“看来我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理解一下嘛。”棉流走过来，拍拍伊莉娅的头以示安慰。“二十四岁，莫奈最年轻的部长。他从十四岁开始就在这里工作了，二十岁接任部长的职位。”棉流推了推眼镜，转身对着伊莉娅正色道：“虽然有时候说话比较毒，但是，作为情报部长，阿木玉是一位非常出色的人。他的能力很强，跟着他的话，你也会很快成长的。”
伊莉娅点了点头。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厉害，不知道自己作为他的秘书，能不能跟上他的步伐呢?
“走吧，我带你去熟悉一下公司的其他地方。这些文件就先放在这里，午饭过后再回来处理吧！”棉流将伊莉娅手中的文集又放回办公桌上，带着她离开了办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