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兄长与嫂嫂听我细细道来。我回去车队后对王员外谎称,鞑姬让我接芸儿去服侍她。王员外给答应了,一切也很顺利,就在我以为这件事已轻而易举了。谁料,芸儿她......”
“芸儿妹子做出了何事?”两人异口同声着急问道。
杂役弟弟仰天长叹:“原来芸儿早就和王管事有一腿了,我居然还身陷在其中一无所知。”
“此事当真?”
“比金子还真!”
“那她人现在哪?”
“跟着车队驶去汪古部了。”
阿郎唏嘘不已:“哎,看芸儿腼腆善良,没想到她会是这种人。”
仙儿一脸难以置信:“芸儿妹子同我一起长大,她的性子我最清楚不过了,她如果和王管事勾搭上,那我肯定第一人知晓啊,不行,我得追上车队去寻她问清楚。”
阿郎点头赞同:“仙儿说的不错,我们跟上车队去看看吧。”
杂役弟弟无可奈何地摊了摊手:“便依兄长和嫂嫂的。”
敕勒川,天似穹庐,笼盖四野;阴山下,见青峰几簇,去天才尺,黄沙一片。而汪古部族人便是聚居于山脉之下。在半山之腰,一座宽敞帐篷立于此地。明眼人一看即知这是酋长或贵族的大帐。
大帐与往日的冷清不同,今日却是一片载歌载舞觥帱交错景象,十分热闹。
席间一人满脸笑意举着酒杯:“今脱脱不花大汗与我瓦剌已是水火不容。本太师来此目的十分简单,不为其他就为来下聘礼,希望能迎娶丞相之女赛音,同与汪古部结为秦晋之好,再携手推翻脱脱不花。届时,我愿推奉特穆尔丞相为蒙廷大汗。”
请求迎娶绰罗克·赛音的不是别人,正是绰罗斯·也先本人。自从进犯大明京师大败而归,瓦剌部常与拥立脱脱不花的部落刀兵相见。
“太师在草原的威望无人能及,本相自是钦佩不已。聘娶小女亦是两家庆事,可共同对戈和林蒙廷,此言就有些过重了。我汪古部历代居于阴山,可部落族人稀少儿郎兵力低下,在草原上根本上不了台面,若真要攻伐和林,恐怕我汪古部会拖了太师后腿啊!再说本相也到了步入尘土之年,那大汗位置我即那念头,更没有精力去做权力斗争咯!”
被称为丞相坐在高席说话的年迈之人“绰罗克·特穆尔”,是赛音父亲特穆尔,也是汪古部的酋长,更是北元蒙古政权的丞相,名为丞相,早在几年前的朝堂斗争中拜下阵来,被驱逐出了权力中央并无实权。他表面奉承婉拒也先,心里却十分鄙夷此人:“娶我女儿为妾?你这逆贼真以为你已是草原之王?想伙同我汪古部与你谋逆,真是痴人说梦话!”
也先对汪古部的兵力再清楚不过,他来此的真正目的,并不是要拉拢汪古部一同抗击元廷,而是有着更深层且不为人知的阴险目的。他眼珠快速转了转,再次端起酒杯:“那结盟之事可暂且放一旁,但这聘娶之事还是不拖延为好,望丞相唤出赛音公主,一同商议此事。”
特穆尔笑着摆手:“太师来得真不巧,小女出去南边散心已有多日未归。此事只能容她回归来再议,来来吃酒!”
也先见这老家伙沉着笑脸打哈哈顿感不满,心怀怨恨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接着,他端起酒杯地走向“绰罗克·特穆尔”的长子拖拖图。
“久闻丞相长子威风堂堂,今日幸得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拖拖图端起酒杯起身回敬:“都是谣传,太师过奖了。”
也先拍着他肩膀赞扬道:“嗯.不骄不躁,是个可造之材啊!”
特穆尔丞相不动声色道:“太师高夸犬子了。”
也先摆了摆手:“哎,丞相不必过谦。令郎文武双全,将来恐不在你我之下。”
父子二人冷眼旁观也先演着独角戏默不作声,看他意欲何为。
“启禀族长,公主回来了。”
父子俩一听赛音回来了,顿时脸色就黑了下来。
也先将父子俩的神色尽收眼底,当即开怀大笑:“既然公主回来,丞相何不请她进帐来。”
特穆尔脸上掠过一丝难堪:“请赛音进帐。”
“阿爸。”
正吩咐间,账外便传来雀悦的说话声。随后帷幔掀开,鞑姬与朱祁镇徐徐进了帐。因俩人的到来,热闹的氛围瞬间沉浸下来,无数目光直勾勾地看向二人。
也先本想见识传闻中如花似月的赛音。却没料到自己昼思夜想的狗皇帝,竟然自个送上门来了。
朱祁镇缓缓环视一周,却不料,竟瞧见嘴巴大张的老熟人“也先”居于席上,他无比震惊的同时脑中立刻闪出一份坏的念头:“不好,中计了!”
“哈哈哈,看来本太师问鼎草原乃长生天佑,护势在必得。来人,将他拿下。”
霎时,乒乒哐哐一顿杂响,也先手下亮着明晃晃的刀尖将朱祁镇围了起来。
“原来你这妖女早就识破了我的身份,大设鸿门宴请我入瓮。”朱祁镇横眉怒视着鞑姬赛音,言语中难掩愤怒之情。
鞑姬赛音对这事一概不知,她慌忙摇头澄清:“我没有......我没有....。”话毕,又将目光询向自己父亲:“阿爸,这是怎么一回事?”
特穆尔丞相心中不解,他微微皱眉问道:“太师为何大动干戈?”
也先指着朱祁镇狂妄大笑:“哈哈哈,诸位猜猜此人是谁?”
席中所有人皆是摇头不知。
朱祁镇眼看当下害怕反倒无用,因而面无惧色朗声回敬:“敬顺王,我不过临宠你几位妻妾而已,没必要置我于死地吧?”
也先当场拍案而起,气急败坏大吼大骂:“狗皇帝,你给我住口!”
“怎么?朕说得不对?”
“敬顺王?狗皇帝?朕?”帐内的人顿时炸开了锅。“这人.....难不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