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驾马来到了关外。
“刘将军勿要再劝了,朕此次出塞目的不是游山玩水,而是要解决鞑子长期饶边劫掠的困扰,着手一绝永患,还我大明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皇上,这塞外北地可比不上大明境内啊!塞外一旦秋后便是天寒地冻寒风刺骨。皇上此去可要保重龙体啊!”
朱祁镇转过头道:“刘将军的心意朕已知悉,回去吧。”
刘十三难舍难分地说:“让末将再送送皇上吧。”
朱祁镇见他真情流露,微微叹了一口气感慨道:“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希望刘将军不要辜负朕的厚望。”
刘十三慢慢跨下了马,身上的盔甲跟着“簌簌”作响。鞠身半跪:“末将定不负皇上厚望。送君千里,终有一别。皇上保重!”
“驾........”
刘十三目送皇上驾马驰骋远去,心里唏嘘不已:“没想到皇上历经土木堡之战后,变化如此之大,简直判若两人呐!”
可话还没说完,见行至远处的朱祁镇三人又折身返了回来。
刘十三询问道:“皇上去而复返,可是回心转意了?”
吁...朱祁镇停下了马儿踌躇了半晌,方才开了口。“朕有一件事得需刘将军相助....。”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是卑职的本分职责。皇上有何事需要末将效劳,尽管吩咐!”
朱祁镇讪讪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出宫前走得急,身上忘记带钱财了。”
刘十三汗然不已。本以为是皇上迷途知返呢,没想到竟是为了这等小事。他立刻将全身上下所有银两取出,尽数奉给了朱祁镇。
朱祁镇大肆称赞道:“慷慨为朕解囊,真乃忠臣也!”刘十三一听很是激动,又将腰上的令牌解了下来,双手呈上:“请皇上收下末将的令牌,便装出关也方便许多。”
朱祁镇沉吟许久,想着去塞外还需经过一些关卡,有令牌在身的确方便许多,便将令牌收入了囊中。与刘将军再次分别后,朱祁镇三人在官道上策马飞驰。
日落之前,三人便见着宣府模糊的城郭。那是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饱经战火洗礼的重镇披上了一层灰蒙雾纱。
朱祁镇本以为畅通无阻,可驶到城门处,守城士兵硬是拦了下来。
“来者何人,速速下马接受搜查!”
哈铭见宣府城门士兵出言不善,正想出言呵斥一番,但见皇上目光瞪了过来,便将口中的不快吞了回去。朱祁镇下马取出刘十三的令牌,以示几名士兵:“本将乃边关刘将军,你等可看清楚?”接着指着袁彬哈铭二人:“这两人乃是本将的亲兵护卫。”
士兵看清腰牌后,问道:“刘将军来宣府有何贵干?”
朱祁镇傲然着说:“自然是公务在身!”几名士兵又盯着令牌看了好一会,见三人骑的是高头大马,这才放他们进了城。
进了宣府城,一条简陋还算宽敞的街道伸展在眼前,石板铺制而成的路上随处可见水槽坑洼,而道路两旁只有稀疏的几家小店还未打烊。
朱祁镇见状不住大失所望,原本以为大明的边陲重镇定是胡商往来不息繁华不已,却没想到如此冷清。
袁彬道:“皇...公子,天色将黑,不如找间客店早些歇息,明日再赶路吧!”
见宣府城内破破烂烂,朱祁镇游逛的想法瞬间被浇得一干二净。“也好,随便找间客店住下吧。”
“客官打店吗?”
三人转头望去,一名头戴方巾的店小二,正殷勤地向他们唤着。
袁彬询问其:“你们客店可有清净点的房间?”
店小二见客人上了桩,那叫一个热情。“客官,您可算来对地方了。不是小的说大话,要说环境清幽,我们隆越客栈在宣府镇那是数一数二的。”
朱祁镇笑骂道:“你这小厮倒是生得一副伶牙俐齿!”
店小二笑嘻嘻道:“客官,您要是不相信我带您参观一下。”
“也好,你带本公子去瞧瞧。事先说好,要是不清净本公子可不给钱啊!”
小二爽快道:“好嘞!客官楼上请。”
哈铭急问道:“那我们的马安置在何处?”
“客官您随这位去后院,后院里有马棚呢?”
“还有马棚,那敢情好啊!”哈铭牵着马儿同店里的佣人去了后院。
小二再次做出请的姿态。“两位里边请。”
咚咚咚.....朱祁镇、袁彬跟着他上了客店二楼,顺着走廊来到了边屋。小二推开客房引见:“客官您看这间可还清幽?”
朱祁镇环视了屋内环境,微微点头:“不错,不错。你这小厮倒是没逛本公子,那就住这间吧。”
“啊?客官不是有三人吗?怎就只住一间客房?”小二心中暗道:“枉自这公子哥生得一副好皮囊,没想到竟好男风。”
看着小二怪异的神情,猜到他是想歪了。朱祁镇解释道:“本公子只要出远门,这两名侍卫向来是形影不离护我周全。”
“呃.....既然如此,客官把打店钱付了吧。”袁彬从怀中掏出了几块铜板丢给了店小二。
小二接过铜钱子儿眉开脸笑:“多谢客官,客官如需用餐请到一楼堂屋就座。”
经小二这么一说,二人顿时觉得肚子咕咕作响。
朱祁镇轻笑一声:“你这小二倒是会做生意,正好本公子有些饿意,便去吃点东西充饥吧。”
三人顺着木梯下了楼,只见正堂里摆着十来张八仙桌,而吃饭的客人则无一人,显得十分冷清。
朱祁镇唤道:“小二,问你个事儿。”
小二麻利地用抹布擦了擦桌凳。见这雍贵公子问来,将抹布往肩上一搭,做出了请的手势。笑道:“客官有何事要问?尽管问来,小的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顺着凳子缓缓坐下,朱祁镇问道:“本公子曾听闻宣府城内车水马龙门庭若市,往来胡商络绎不绝十分繁华。可今儿一行所见行人寥寥无几,远远望去也没几间开着的店,这是何故啊?难道本公子听的传闻有假?”
店小二苦笑道:“客官有所不知啊,这宣府镇在以前的确热闹不已。像往常这个时候,客栈里早就座无虚席人满为患了,那时,我们从早到晚压根忙不过来。可自从经历一事以后,往来的游人名士、商贾早被吓破了胆,谁还敢来宣府啊?提起宣府那是顷刻变色。没人来往也就没有了收入,很多店家难以维持生计纷纷往南方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