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吸了两口烟,黑泽烈掏出黑色的手机,拨了园区的后勤部:“广播,园区大道的白色宝马X6,车牌XXXXXXX阻道,让车主出现!”
等了将近20分钟,脚下的烟蒂已经堆成小圆圈,柯柔才拖着半湿的及膝裙子出现。
远远地,柯柔看见一具修长的身躯,昏黄的灯光晕开,深刻的五官被隐没在昏暗里,直至走近,柯柔才发现,倚靠在她车边的人是谁。
意识到广播也不过是黑泽烈玩弄的小把戏,柯柔随即不发一言转身离去。
“司徒梓明天也进牢房?”狠狠地将烟蒂丢掷在脚下,光亮的皮鞋轻轻揉捏,原本圆形的烟蒂已干瘪四散。
背对着黑泽烈,柯柔小手瞬间再次握成拳。
昏黄等下的削瘦身影随风摇曳,及膝的裙子“滴答滴答”滴落水珠,很快,在柯柔的身下滴成一个圆。黑泽烈坚毅的下巴隐隐抽,非常不喜欢眼前折磨自己的人:“我的耐性只到明天早上八点,警局八点三十分上班!”
直至黑泽烈离去的脚步声消失,柯柔才像被抽光力气般,颓然跌坐在水泥地上。
天边泛白,淡蓝色的云霞涌现,柯柔才抖了抖已经麻痹的双腿,挣扎着从沙滩上站了起来。
一夜无眠,静静安坐在滩涂上,耳听海浪,眼看漆黑的海面和涌动的泡沫,干涩的双眼冒出丝丝猩红。
直接把车驶进黑泽集团的地下停车场,柯柔踩着漂浮的步伐直达32楼的总裁办公室。
这次柯柔没有直闯,经过白薇的办公桌时让白薇进去请示了黑泽烈。
站在白薇的办公桌前,柯柔抬眸看了眼白薇桌子上的时钟,刚好指向七点五十分,她还有十分钟最后的自由时光。
请示完黑泽烈,白薇静静站在走廊上,幽幽地看着柯柔的侧脸。她不清楚柯柔为何而来,但女人的直觉让她惊怕,她最害怕的事情眼看就要发生了。
昨日他们的激烈争执,今日的安然无恙,白薇只能眼睁睁看着挚爱的男人和眼前的女子的纠缠。
稳住浓重的呼吸,白薇迈开沉重的步伐:“柯小姐,黑泽先生请你现在进去!”
现实的残酷在于,你爱的人罔顾你的存在,而你还必须装着毫不在乎,像尽忠职守的任何一位助理一样,把其他女人推上他的床,等待他的临幸。
背对着门,白薇侧耳倾听柯柔踩着光滑地板向前的步调,几十秒后,柯柔阖上门的声响敲打着白薇的心。
右手扶着办公桌的边缘,依靠桌子的稳固支撑自己不倒下,白薇缓缓闭上双眼,恍如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坚实的臀部依靠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黑泽烈的鹰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厚实的门,这次,他翘首以待。
蓬乱的发丝耷拉着贴在脑门,精致的脸蛋惨白,原本神采飞扬的凤眼布满血丝,一身虽整齐,但褶皱层层的及膝裙子和衣衫,感觉衣衫褴褛,看样子是昨晚一夜无眠,甚至极有可能是在暖意海边度过的一夜。黑泽烈鹰眸隐隐射出阴沉,脸上坚毅的线条绷得极其紧,似乎在忍受极大的怒气。
关上门,双手交握,垂下双肩,柯柔清明的双眼纹丝不动,静静看着背光的挺拔身影。
深邃的双眸低垂,黑泽烈看了眼手里的纯钻腕表,七点五十九分,“你还有一分钟的考虑时间!”
富有磁性的宏厚嗓音飘荡在偌大的寂静办公室里,柯柔甚至连秀眉也没有任何颤动,慢慢松开交织的双手,缓缓抬起,最后停驻在衬衫锁骨处的纽扣。
“这次,玩具的保鲜期是多久?”清脆的嗓音扬起,连同刚才停驻的小手,柯柔缓缓解开了第一颗纽扣,露出粉嫩性感的锁骨。
料想不到柯柔会有此举,黑泽烈蓦地站直了身子,抬起沉稳的步伐,直直往柯柔而去,直至半步之遥的距离,黑泽烈才停住脚步。
闪亮的双眸盯着柯柔纹风不动的面容片刻,随即居高临下般低垂眼眸,把柯柔裸露的风光尽收眼底,眸光瞬间黯沉。
她不过是对司徒梓报复附加的利息而已。
这次只是单纯的他和沈晴之间的交易。
即使沈晴会拿司徒梓作为迫使柯柔投怀的借口,他也无所谓。
经过白薇办公桌时白薇煞白着脸告知柯柔在黑泽烈这,他清楚黑泽烈的脾性,柯柔惨遭蹂躏的几率极大,所以才会头一回恭恭敬敬地敲了回门。
“废话少说!”叼着根烟,黑泽烈没好语气地对殷卓。
略带沙哑的声音有深深未曾褪去的****,也夹杂着对柯柔无动于衷的怒气。
“完成司徒科技的收购,股东大会何时召开?”挑挑眉,自动忽略黑泽烈的欲求不满,殷卓双手抄进裤袋,如购买一支酒般的轻佻语气,谈论刚刚收入囊中的科技巨头。
“什么?收购?”从踏进黑泽烈办公室一直如木头人般静立的柯柔,按捺不住震惊,侧过头急急询问殷卓。
她以为只要她安静呆在黑泽烈身边,黑泽烈就不会再动司徒梓,也会放过司徒科技,万料想不到竟还是被收购,司徒科技轻易易主。
“心疼?我只保证他不进警局,没保证司徒科技安然无恙!”连贯地呼出一圈圈浓重的烟雾,黑泽烈半眯着眼,眸光闪亮紧盯柯柔惨白的脸。
如果不是碍于殷卓在场,黑泽烈早一步箭攫住她下巴,会让她付出为司徒梓神伤的疼痛代价。
他不喜欢柯柔为司徒梓神伤的模样,总能让他轻易烦躁。
目光从柯柔的脸移开,不给柯柔任何继续探知的机会,黑泽烈转而对殷卓说道:“卓,带她去仰望阁!”
“黑泽烈,你保证,你不会再对付梓哥哥!”轰然不动,柯柔目光坚定地盯着对面深刻的轮廓。
“八点二十分!”食指上下来回扣动办公桌,黑泽烈眯起眼,冷寒的嗓音透着浓浓的警告。
保证?沈晴似乎只拿司徒梓作为筹码。该死的小白兔以为她到来他就一定要放过司徒梓?
勾起抹邪恶的笑,黑泽烈露出恶魔的狰狞:“仰望阁,直至我玩腻了你!”
半个小时后,殷卓把车停在离城区不远的黑泽园别墅区。
黑泽园离城区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却位靠D城最大的滨江河,倚河而建,不仅环境优美,空气清新,而且交通便利,黑泽集团刚推出就被销售一空。
接管黑泽集团后黑泽烈搬离黑泽大宅子,随即也进驻此区,独自拥有两层的独立别墅仰望阁。
按下六位数的密码,别墅的大门打开,殷卓侧了侧身,依旧一派潇洒,“你进去吧,这是烈住的仰望阁!”
木然地看了眼殷卓,柯柔定定地站在门前,双腿似有千斤重,沉得迈不开步子。
“他没有请佣人的习惯!”自动忽略柯柔眼里的沉重,殷卓简单留下一句即离开,言下之意是柯柔如今独自一人留在仰望阁。
他不过是奉命带人到此,至于她何时进去,会不会逃跑,他一点也不关心,甚至也不担心。
小手轻搭黑胡桃色的实木门上,停靠了几分钟才抬起脚走进了这座牢笼。
这是禁锢她的牢笼,即使日后她有自由之身,她也无法磨灭禁锢的痕迹。
这是一生的烙印,直至死去,也不能忘记,更不能抹去。
一如黑泽烈干净阴沉的性格,映入眼帘的都是黑色。
黑色厚重的真皮沙发,黑色光亮的大理石电视柜,连酒柜都是暗沉的黑胡桃色,唯一让柯柔稍稍感觉安定的是米白色的窗帘。
脱了鞋赤脚踩在洁白的瓷砖上,脚下的冰凉惊骇四肢,蔓延至心间。信不走至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推开落地窗,让冰凉的空气入侵太过沉闷的客厅。
只有深受冰凉的袭击,柯柔才感觉自己还是鲜活的个体。
揉了揉干涩的双眼,柯柔蜷缩着侧躺在黑色真皮沙发上,沙发上冰凉的气息一并被她粘入体内,缓缓闭上双眼,沉溺在安静的睡眠里。
玩具的角色,她默无声息扮演。
晚上八点,黑泽烈完成司徒科技股东的见面饭局才带着一身的酒气回到仰望阁。
阖上门的声响使玄关处的圆形节能灯“滴”一声亮了起来,黑泽烈脱下黑色的意大利朗丹责出品的限量版牛皮皮鞋,低头看见整齐摆放一旁的女性长靴,莞尔一笑,露出罕见的笑意。
客厅一片漆黑,除了随风摇曳的窗帘和满屋的冰凉和寂静,黑泽烈感觉不到丝毫的人气。紧蹙了蹙俊眉,习惯黑暗的黑泽烈迈开步伐,直直往二楼的房间而去。
柯柔的鞋子在玄关,人不在客厅则应该在房间。想起早上她那憔悴的模样,黑泽烈直接她会累得睡在他的床上。
“啪”地一声按开房间的灯,被钟点工收拾齐整的大床被单依旧整齐,并没有睡过的痕迹。
狐疑地脱下外套,走近浴室,亦是满室的黑暗。
掏出电话,拨了柯柔的电话,试图从电话铃声寻找不见踪影的人,不料传来“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机械应答。
边下楼边解开衬衫的袖子,并卷至手肘,黑泽烈重新走回玄关处,按亮了客厅的大灯,熠熠生辉的双眸如豹眼般,瞬间锁定了蜷缩在沙发上的瘦削身影。
长发垂贴在脸颊,修长的双腿半弯曲,抵在胸口,双手交错环住膝盖,似是受凉又似是一种自我保护的姿势。
走近沙发,居高临下细细盯着柯柔安详的睡颜一会,黑泽烈厌恶地盯着她身上的衣物,身上的衣物还是昨天的衣物,早上半湿的裙子紧贴黑色的沙发,沙发看不见水渍,估计已经被凉风吹干。
并不打算叫醒她,黑泽烈重新又往房间走去。
二十分钟后,黑泽烈披着灰色的睡袍再次出现在客厅。
今晚绝对是他呆在客厅最多时间的一晚,往日他回到也不过是径直往房间走去,完成洗澡的动作则转战和房间相连的书房,客厅永远是漆黑一片。
拿起遥控器,按亮了70寸的大电视,黑泽烈修长的双腿交叠撂在玻璃桌上,随意抽了根烟,边看电视边抽烟。
耳边传来隐隐的声响,昏昏沉沉的柯柔闪了闪长长的黑睫毛,挣扎了一会才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高高悬挂的水晶吊灯,怔愣了一会,想不起自己身处何地,柯柔撑着麻痹的双臂坐了起来。
摸了摸冰凉冰凉的小腿,小心翼翼地移动着落地,揉了揉眼眶,柯柔抬眸,竟看见黑泽烈半躺在对面的长沙发上,超宽屏幕的电视正在播放。记忆瞬间如潮水般涌来,柯柔一个激动,直直站了起来。
“去把自己洗干净!”由始至终,并没有看一眼柯柔的黑泽烈扯动喉核,冷冷地命令柯柔。
肮脏的东西、沾有其他人气味的东西,他统统不喜欢沾染。
柯柔身上的衣物还是昨日不断为司徒梓奔波的衣物,连昨夜在暖意的半湿裙子,他也非常厌恶。
张了张嘴,柯柔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拖着依旧麻痹的双腿往楼上走去,直至看见二楼有两个房间,才停住了脚步,她并不知道自己应该住在哪个房间,浴室又该是在哪里。转身望了眼注意力依旧在大屏幕上的黑泽烈,不得已,踱回楼梯口,“请问浴室在哪里?”
恍如听见天外的声音,黑泽烈侧转头盯了柯柔好一会,交叠搁在玻璃桌上的长腿才收了起来,按掉电视,迈开宽大的步子直直往二楼走去。
“这里只有一间卧室,那间,我的书房,没我的允许,不需接近!”站定在柯柔面前,黑泽烈指了指前面紧锁房门的书房,算是向柯柔作了最简单的介绍,“每天上午都会有钟点工过来打扫,如果有需要可以让她准备餐点!”
黑泽烈推开了主卧室的门,柯柔紧随他的脚步,踏入了他的领地。
灰色的床单、纯白的枕头,依旧是黑色的沙发,沉稳的大衣柜,干净利落,别无其他。
黑泽烈从衣柜拿出件和自己身上一样的睡袍扔在床上,看了眼默无声息的柯柔,径直抽了根烟在床上坐了下来。
了无生趣。
这是柯柔此刻给他的感觉,似乎她只是一个上了链条的音乐盒,你推推链条,她便动动,链条走完,也便静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