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迪把安东尼奥的尸体抱过来,放下,让他背靠着一块大石头,安东尼奥的肤色已不想之前那样红润,变得干燥了许多。
“嘶——已经开始腐烂了吗......确实要抓紧时间了。”哈克斯蹲下来,草草地检查了安东尼奥的全身,全身只有胸口一处创伤,一击致死,很明显是树精所为,“眼睛倒是闭着的,貌似是被别人合上的......是亚丁牧师吗?”
科伦提来了老鼠笼,小灰老鼠老实了很多,已经接受了自己被任人摆布的事实,不再反抗。雷兹缓了缓,也站起来——虽然他并不明白接下来要干什么,自己又能帮什么忙,只是站在哈克斯旁边,静静观望着。
“石头,六块,给我。”卡门的语言总是那么简略,她站在安东尼奥身前,接过老鼠笼,将之放置在安东尼奥脚边。哈克斯就地找来六块小石头,老老实实递给卡门,雷兹看着哈克斯被卡门随意使唤的样子,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需要我帮你打开笼子吗?”
“不需要。”
在卡门接过石块的那一刻,石块接触卡门的掌心,一股红色的能量从掌心悄然滑进石块内部,在其表面形成了细细的红色纹路,六块皆是如此,雷兹眼尖,精准地捕捉了这个画面。
“卡门小姐这是在附魔吗?”待哈克斯回来,雷兹在他身后小声地问,雷兹早年与魔法师作战的时候,由于魔法师的攻击力比一般士兵强太多,因此常需要牧师附魔盔甲,没有附魔,想要在万军丛中拿下对面的魔法师非常困难。不过,眼下给石头传导魔法,还是雷兹第一次见。
哈克斯道:“你可以这么理解,类似于附魔,但并不完全一样。嗯......这么和你解释好了,银魔金知道吗,就是你们盔甲和武器上都有掺进去的金属。”
“这个我知道。”
“银魔金是少数能够高效传导、并且保存魔法的材料,你们的盔甲、武器也是因为有了银魔金,才能被附魔,不然魔力传递过来,马上就会消散。”
“嗯。”
“而卡门擅长触媒类的术式,将术式封存在没有生命的物体里,长久保存——‘酷寒’就是卡门这样做出来的,尽管不含银魔金,但卡门依然可以将之注入部分魔法,实战效果你也看到了,效果很棒。或者是像现在这样,你看,这些石块的作用就是辅助施法,因为这个术式严格来说,需要七个人一起吟唱,但如今只需要卡门一个人就能完成。”哈克斯眉飞色舞,眼中尽是自豪。
“了解......不过所谓禁术,到底是什么呢?”
“【唤灵术】,召唤死者灵魂的禁术。”哈克斯逐渐放低了声音,努努嘴,小声道:“嘘——卡门要开始吟唱了,我们安静些。”
卡门将小石头放在自己身边,左边三个,右边三个,间隔均匀,摆成一个半圆,把老鼠笼和尸体包围在里面。
“沉睡着的愚昧灵魂,觉醒吧,聆听我的呼唤......”卡门伸出右臂,掌心浮现出一个微小的红色魔印,紧接着,魔印一点点被凝聚的法术填满,直到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魔法阵,悬浮在空中。
“我是你的主人,从地狱将你带回人间......”掌心的魔印喷涌出一道红光,直射在魔法阵中央,六块小石头同样也释放出魔法,七道鲜红的光线,在魔法阵中央聚集着。
“听令于我,游弋的灵魂,我将赐予你新的肉身......”澎湃的魔力汇聚成一根锁链,从魔法阵中心伸出,一瞬间扎进了安东尼奥的额头——并没有产生伤口,只是穿透了他的肉体。紧接着,锁链从安东尼奥的体内收了回来,雷兹清晰地看见锁链末端捆着一团青黑色的火焰,火焰跳动着,不断拉扯着魔法凝聚成的锁链,像是在挣扎。
“那是什么?”雷兹侧头,小声问。
“灵魂,安东尼奥残余的灵魂。”哈克斯答道。
“我违逆神明,藐视万物,赐予你新生,回报我,卑微的孤魂,将你的一切,告诉我......”卡门手掌向下一翻,锁链微颤,下一秒,带着安东尼奥的灵魂,不偏不倚地穿过老鼠笼,刺进了小灰老鼠的躯体,只听“吱”的一声,小灰老鼠身子一歪,四脚朝天,尾巴绷直,已经死去。
“融合吧,这是新的肉身,觉醒吧,亡灵!”无数咒文在下一刻暴风雨般喷薄而出,顺着魔法锁链一股脑灌进小灰老鼠体内,慢慢地,小灰老鼠“活”了过来,只见它一点点爬起,脑袋一颤一颤的,四肢随着头颅的颤动而僵硬地迈着步子,而它细长的尾巴还是笔直——看起来十分滑稽,但又让人觉得有些怪异。
小灰老鼠一点一点抬起头,双眼闪烁着绿色的幽光,直愣愣地仰望着卡门。
“你已重获新生,现在,听命于我!”
小灰老鼠仍是呆呆的,一动也不动,雷兹有些不寒而栗,背后一阵冷汗。
“回应我!卑微的灵魂!”卡门的声音清亮而透着威严,随着晚风,在草地飘远。
“......请问,有何吩咐,我的主人?”许久,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小灰老鼠体内悠悠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