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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精神洁癖

“我可以再见见你吗?我有的时候也会静静坐在你的书桌前,看着你画的线索网,我真的错了,除了错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认错,如果时间倒流,我不会,绝对不会让你一天天的忍受孤独,忍受爱我而不得,其实不是你配不上我,是我根本配不上你。”

——古月

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伸懒腰,春困秋乏夏打盹,我没有一次躲得过,偏巧这个时候,我在半梦半醒之中,手机铃声叮叮当当的响起。

古月的声音响起:“童童,出来,我那个神仙老妈又让我相亲,哎呀,烦死了。陪我相亲去。”

我差一点惊掉了下巴,道:“你相亲?带我干嘛?没空没空,我的手机现在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古月愤怒的跺脚声,显露出来:“哎呀,我都跟老妈说了,我不会结婚的。”

古月这个人喜欢一个人,然后至今没有忘记他,古月的痴情在我们姐妹几个中数一数二,她可以为一个自己追求而没有追求来的人,发誓终身不嫁。

古月的个性张扬跋扈,凡事看心情,看缘分,绝对不会因为利益好处,或是合适而委屈自己。

她会因为自己的喜欢,哪怕是感觉舒服而选择一个工作,但是她的工作能力很强所以不必为没有工作而担心烦恼。

我急匆匆的挂上了电话,然后倚在摇椅上睡觉,感受春风绵软的感觉揉搓着我的脸颊,突然脸颊两边隐隐发痛,我逼不得已睁开眼睛,果不其然——古月。

古月拧着我的脸蛋儿,我鹅蛋脸都掐圆了,气的我都感觉自己要背过气去。

我反掐过来:“有能耐你别跑……”

古月躲到我的木椅后面,我抄起我的茶壶:“你别跑啊。”

刚要毫不犹豫的丢到她身上,蓦的想一想不对啊,这茶壶挺贵的呢,紫砂壶啊。

于是理一理我的淑女形象。

古月故作叹息:“哎呀哎呀,舍不得了?”

于是在她软磨硬泡下,我特别无奈的坐上了古月的车,古月的车是宝马650i xDrive,敞篷跑车,约摸得个几百万,惹眼的很,你会发现周围人的眼光都会不一样的,按照古月的话来说就是:没有什么事情是旅游兜风解决不了的,看看塞纳河畔的碧海蓝天,天大的事情也就just so so.

所以她哪怕是深情,也没有丝毫无病呻吟,更多是果断和洒脱,基本上不会为男人而伤心难过,更多是征服。

古月带上墨镜,六亲不认。

我寻思反正我也不搭什么,反正大不了我一句话不说。

古月的生活就是女富豪,是那种一打眼看就想过去搭讪的那种女人,高傲且藐视众生。

古月端庄稳妥的坐在高档酒店里,叠着双腿,我呢?就盯着邻桌的吃的,真的垂涎欲滴,要是胖子在,我们俩能在这里吃一天,可是现在就我一个人,旁边这个女人,穿着名牌香奈儿全套,目光犀利。

这次来的这个男人,长相和古月是比较搭对的,脸轮廓线条分明眼神清冷的紧,健硕的身材,的确是难得的容貌,听阿姨前些日子跟我聊天说,他是个警察,还是那种刑警队长。

警察这个职业的确很招人喜欢的,谁不想自己身边的男人,有着警察的精明能干,英勇不凡,救人于危难,其实我觉得古代人的那种美女配英雄的观点中英雄就是指警察或是军官之类的吧。

但是古月的开场真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她冷淡的说:“我不会跟你结婚的,你配不上我,我有精神洁癖,不是谁都可以和我在一起,第一,我年薪百万,你一个警察能挣多少钱;第二,我们性格不合适,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幸福可言。”

我跌了一个趔趄,这台词流畅的好像背过数十遍,但是其实的的确确她得背过数十遍,她以前就告诉过我其中的套路,先把这个观念摆好了,一般的男人肯定已经坐不住了,然后如果他没有走的意思,就甩在他脸上一把钱,这样不仅伤自尊,而且用钱了事也是她贯通的风格。

那个警察愣了一下,然后在嘴角扯起一丝微笑,显得很不自然,他这么一张霸道总裁的脸,却满眼纯真的挠挠头缓解尴尬,与他健硕孔武的身材着实不符。

他笑着说:“这个?也许我的确配不上你,我出勤的次数比待在家里的次数要多不知多少倍,我虽然是随时可能发生意外的人但是我也希望家里有个人能够等着我,也许是我要求太高了,对不起了,古小姐。”

他有些失落的站起身来,面带微笑,朝着我和古月的方向点点头。

我真的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不争不夺,温润如玉,君子方正的气息浓郁,不是个粗人,如果古月没有之前的那个会花言巧语的男人的话,这个男人的的确确是最好的归宿。

蓦的,古月突然喊停了那个男人的步伐:“等等。”

男人默默回头。

古月又说:“我嫁给你可以,但是我们约法三章,第一,如果我有一天要离开你,你要放我走,毕竟我是不可能因为你一个人停下脚步的;第二,你不许碰我;第三,我行踪不能告诉你,我不会像一个家庭主妇一样,你记住。而且今天我说的这些,你不能和我妈说。”

我小声质疑她:“为什么啊?你怎么挑他了?不是要等乔泽吗?”

她叹息:“权宜之计,这我妈天天给我相亲,我手里事情这么多,哪有时间挨个应付,这个人看样子是个好说话的。”

就这样,古月因为权益而嫁给了眼下这个叫顾盼的男人。

我参加了他们的婚礼,婚礼现场乔泽没有来,本来古月已经想好了夺门而逃的戏码,但是乔泽没有来,只有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眼里都是满满的纯真的男人。

他们的婚礼很盛大,连婚纱照都是选择大场地,但是那种昂贵的大场地,光有钱也不行的,那个叫顾盼的男人,跑了十几遍,疏通打理好上上下下所有关系和人脉,终于让古月安安稳稳坐在了场地的绿坪上。

但是这些古月不知道,可是我知道,其实也是无意间知道的,他还给我发了一个大大的红包,让我帮忙保密,我问过为什么他要这样做?

他清冷的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缝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告诉她呢?我又不求她的回报,我觉得有人能够嫁给我都是件值得感激的事情。”他重重的垂下头又道:“如果她知道这件事儿,以她的性格,她肯定又会用恼怒掩盖她的不好意思,我们以后是夫妻了,哪有平白无故惹妻子生气的?”

我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和古月白白相处了,一个男人善解人意到在相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这么明白古月的心思。

我其实还真的很羡慕她。

可惜,古月不知道,理所当然的觉得结婚真的很麻烦。

他们结婚之后,就古月忙古月的,顾盼忙顾盼的。

古月有一天极其不耐烦的告诉我说:“这个男人真的穷极无聊,成天在书桌上面画左一个右一个图,连成线,一群尸检报告罗列在那里,他却一点不觉得恶心,有的时候,我进他的屋子,他都不知道。”

我劝慰古月:“你也要谅解人家,人家是人民警察,保家卫国,逝者申冤的,你可是警察家属了,别那么小家子气。”

古月歪头,晃悠着小腿道:“什么家属不家属的,明天我去法国溜达溜达,哪有什么时间研究他啊?”

这两个人的性格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一个保守刻板认真,一个随性自由追求滋味快乐。

我第二天,去机场送古月,我就发现,我还没有到呢,顾盼已经早早等在机场的候机室里,帮着古月拿东西,嘱咐古月一切小心,甚至还有意思要教古月两招防身。

他虽然动作精练,但是古月根本没有心思看。

那个顾盼给古月准备的背包很小巧,而且是古月喜欢的牌子,昂贵的奢侈品。

我还很担心准备的东西不全,特地检查一下,结果我发现,从各种购物卡,到衣物首饰都是古月喜欢的,没有一样是古月不喜欢的。

其实我能看的出来古月的心哪怕是冰柱也开始慢慢融化了,春风拂过,万物复苏,古月的随性只不过是太多的失望筑成的,两个名字,两个灵魂都是有温度的,更何况,顾盼的灵魂热烈似火,我庆幸这个家伙,也要被拿下喽。

一切是那么美好,令人向往。

古月有点些许羞涩的跟我念到着:“他为了送我,跟领导请了几个小时的假,我都知道了。”

可是偏巧这个世界似乎是容不下你我有丝毫的情意绵绵,古月要回来的头天晚上,她给我打电话说:“我打算接受他了,他对我真的很好,他会把所有我喜欢的吃的让给我的,他怕我孤单,找很多办法的逗我笑,他明明那么忙,也会抽空回家听完我的埋怨。他会在我要做什么疯狂的事情之前,给我做足准备。”

这很好,我这样想着,一个温柔的人碰到另一个温柔的人,简直就是信仰一般。

古月表面是个浑身是刺儿的人,但是都只不过是为了迎合对付这个不那么光明的世界,刺下是孤独了几十年的温柔似水。

结果,她刚回来,却没有等到那个顾盼的男人,她本来以为是他太忙了,实在没有时间,她都已经心里欢喜的打算好好趁此埋怨埋怨他,向他讨一个说法。

这个时候,那个呆子肯定会说:“那怎么办呢?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来,咱们乖乖回家,好不好?”

这个时候古月会傲娇的说道:“我想好了,我想要你,你以后这颗心都是我古月的了,谁叫你对我这么好,以后你一辈子都甩不掉我了,听见没?”

古月已经想到,那个傻乎乎的男人,肯定又要羞红了脸,挠挠头,很不好意思的说句:“我等你这句话很久了。”

她在机场候车室等了好久,等了半天,直到接到了她妈的电话:“月月,顾盼他遇到意外了,已经已经去世了,你现在在哪里呢?妈妈来接你。”

她整个人瞬间耳鸣了,耳朵里仿佛有数万只恶心的飞虫,骚扰着她,她告诉我,那个时候她想把手机摔了,于是她照做了,几万的手机零碎的掉落在地,缓了很久,她又把手机捡了起来,看似平静的拾起手机,但是双手拼命的抖动,她尝试着,居然按开了零碎的手机,她点开已经凹进去一块的微信,微信里一个写着呆子的头像,有很多条微信,她随便按开了一个。

于是出现了顾盼的声音,声音很虚弱,很无助甚至是呜咽着道:“我我好想你啊,古月,我的老婆,我打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上了你,你知道吗?我这辈子迎合了所有人甚至是罪犯,但是你是那么与众不同,你不迎合任何人,让我羡慕崇拜,我不是个温柔的人,也不是个浪漫的人,但是为了你,我拼命的学,但是我知道,我太差劲了,哪怕我用尽全力,你也不会喜欢我的,也许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最后一句话了,你再也不用对我反感了……”

原来,意外发生的时候,古月在飞机上,手机关了机,而没有听见这个呆子说的傻话。

古月喃喃自语道:“你错了,你这个智障,你就是个呆子,傻子,白痴,你这么好?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古月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失控过,她在机场上破嗓子的痛哭,全机场的人都以为她疯了,甚至想把她拉到安保部,后来我和阿姨把她拖了回来,她已经双腿无力的瘫倒在地上了,第一次,她没有管这个机场的地面有多脏,她就卧在地上恸哭着。

后来,古月取回了他的尸体,把他安葬在一片风水宝地,那块宝地的朝向是他最忠爱的警察局的方向。

他是在和歹徒搏斗的时候死去的,幸好歹徒被抓到了。

他许是死都安心了,古月发现顾盼的上衣口袋里放着古月的束头发的小皮筋,古月最喜欢的小皮筋,前些日子因为找不到还很生气过一段时间的小皮筋。

“我可以再见见你吗?我有的时候也会静静坐在你的书桌前,看着你画的线索网,我真的错了,除了错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认错,如果时间倒流,我不会,绝对不会让你一天天的忍受孤独,忍受爱我而不得,其实不是你配不上我,是我跟根本配不上你。”古月总是这样说着。

古月再也不到处浪了,她安安稳稳的守在他的方圆几里,她会守一辈子的……我知道,她会这样做的,因为她这么耐不住寂寞的人爱上了顾盼喜欢的侦探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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