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破庙方向一阵巨响,有好奇的百姓远远的从城外跑回来,说城外的破庙塌了,被雷劈倒的树压塌的,一场大火,整个庙只剩下残垣断壁。
“那里面的人呢?昨日那个卖身葬父的姑娘好像在那里暂留过夜。”
“唉,要是真在里面,此时定是父女团聚了。”
大家一时唏嘘不已。
“哪来的雷火?”
是啊,哪里来的雷火?怎么就那么巧劈在了庙外的大树?难道……
众人一时讳莫如深,对着天连连参拜,嘟囔着佛祖保佑,就散了,对于到底是谁惹了天雷,遭了报应不再关心。
“少主,云仙君那边已经处理好了,是否动身跟云海楼等人汇合?”
“走吧。”
无弱和霜、雪、天同少主向着城外飞去。
“嗯?他要去哪?怎么不等我?”吴尘等人的飞舟正巧自城外破庙上空飞过,被正要回城里找吴尘的元书瞧见。
“元仙君,少主令我等来寻你。”原本在暗处的云、雾、雨见到少主和其他人,立即现身,对元书说。
“哦,你家少主要去哪?”
“元仙君方才离开之时,我等收到收到云海楼发出的求援符,此时便要去与之汇合。”
“哦。”
元书几息便追上了吴尘,
“方才我回来,你怎么不早说。”
“呵呵,自然是顾不上。”
“为何?”
“因为难得一见,有人履约,很用心的哭,我自然要捧场,好好的欣赏啊。”吴尘一脸的淡笑。
“……”元书满脸通红,分不清是难为情还是气的。
“你做什么?喂!”吴尘不得不躲闪着熊抱过来,咬牙切齿要蹂躏自己脸的元书,
“我让你装!让你笑!”元书忍不住了,一定要弄掉吴尘脸上那个要笑不笑的死表情!
打打闹闹,飞了几百里,到达了云海楼求援符标注的地方,可是空无一人,山水间隐隐有些交手的痕迹,是他们来迟了?
“少主,双方势均力敌,云海楼众人应无恙。”左部三人早一步到达此处勘察、接应,在此等候少主,风影回禀道。
“云海楼怎么也是五大仙门之一,应该不会有事。”元书看着山中的情况,严肃的说。
吴尘衣袖一摆,白白被放出识海。
“敖~~”
“找找周围有没有人。”
“敖~”
白白开始在四周跑动,越跑越远,一会儿就跑不见了,众人在原地等了两刻钟,忽然听见有人声传来,接着看见白白自远及近跑来。
待它跑近,看见它嘴里咬着一只荷包,明晃晃的黛蓝流云纹,是谁的不言而喻。
可是那东西有丝血迹,白白也不嫌脏,吴尘皱眉,刚要让它吐出来,远处有人追近。
“妖兽!纳命来!”
嗯?真敢说啊,倒是要看看是谁,口气这么大。
不说天音等人,就连元书都觉得对方追上来,在吴尘这儿也讨不来什么好,无他,护短而已。
白白倒是没有被追杀的自觉,跑到吴尘身边讨赏,它可是完成了主人的命令,将荷包吐在地上,就跑到吴尘身边,对着追过来的人‘敖敖’嚷了两声。
云海楼的人追到近处,看到了无穷山众人,上前执礼。
“见过无穷少主,凤鸣云仙君。”
“我等未来迟吧?”
元书客气的上前答话,他怕吴尘上去就责问人家为什么让自家灵兽吃脏东西。
“并未,我等尚好,正在前面一处水边休息,忽然来了一只妖兽……就是它!忽然出现,伤了数名弟子,抢了储物袋,我等奉命……追捕。”
看着眼色越来越不善的无穷少主,来人声音渐低。再看看对面一众人的表情,似乎跟这妖兽是一伙的。
“你伤了人家弟子?”吴尘看着云海楼的弟子,睨着白白问道。
“敖~”
“哦?下次回来报信即可,不要动口,脏。”
果然……,看着云海楼弟子含怒的脸色,元书闭眼抿嘴,无奈暗叹,就知道这家伙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
“敖!”
呵,还有个‘狗’仗人势的。
“呃------,都是误会,不如劳诸位引我等过去?”
看着明显不打算圆场的无穷山众人,元书觉得自己必须得站出来,否则救援的事估计得先放一边,两边得先打一架。
看着脸色不怎么友好的无穷少主,云海楼弟子觉得自己尚不够较真的分量,于是暂忍一时,
“请。”
“走走走,总算是有惊无险,呵呵,呵呵……”元书跟吴尘并行,吴尘看着他的傻表情,并不买账,但也没说什么,满脸的无动于衷,倒是没反驳,也很给面子的随他一起走去。
无穷山众人并无太多想法,在后面看着元书试图缓和气氛,左右逢源,少主一声未应,觉得多此一举,他家少主行事什么时候还需要考虑别人的心情。
元书则有些佩服起自家的二师兄,那可是个逢源高手,以前还觉得二师兄何必,现在才体会到他的辛劳和苦心。
没想到发出的求援符这么快被人收到,吴尘众人的到来,让云海楼的人踏实了不少,方才的激斗,让他们至今还心有余悸,虽不知方才的围杀为何散去,但如今也不担心对方再卷土重来了。
双方见了礼,云海楼的弟子看见方才的妖兽温顺的在无穷少主身边,顾不得多想,领头的弟子上前对吴尘执礼道:
“方才我等遇袭,难免草木皆兵,突见异兽,难免反应过激,还望无穷少主不要与我等小辈计较。”萧伊礼数周到、言辞恳切。
不说吴尘,就连元书也被对方这名弟子的敏锐、识相惊讶到了。
吴尘缓缓摇着扇子,盯着一直执礼未起的云海楼弟子,并未言语,其余弟子都脸色渐渐难堪,可是他却一直未有不忿之色,保持着执礼的姿势。
元书也知道吴尘此举不够友好,他可做不了吴尘的主,要是现在不让他痛快了,云海楼众人得不了什么好,故而,元书只得旁观。
“你是?”不管修为如何,这份行事气度,应该也不会是个命短的,吴尘倒是对他不反感。
“在下萧伊。”又微微将执礼之姿低了低。
“方才你说,小辈?”
“家师闵昭。”自始至终保持着执礼之姿,无丝毫瑕疵。
怪不得,原来是闵昭门下,如此心性做派倒是很正常了。
“免礼吧。”吴尘淡声出言,凝重的气氛陡然散去。
“多谢无穷少主。”萧伊郑重道谢,然后从容收礼。
“观你等人数不多,为何单独在此?”此时事多蹊跷,各仙门派弟子出山,都费心安排出行队伍,即便弟子修为再好,也不会只派这几个人出山。
“我等随师父出山除怨,只是负责探路,未曾想遭遇了袭击,才……”
吴尘轻轻摆了下扇子,无弱即上前,递给萧伊一个瓷瓶。萧伊双手接过,瓶身写着‘卜元丹’,无穷山疗伤圣药!
“多谢少主赐药。”萧伊比起方才‘顾全大局’更加恳切了许多。
“不必,过会儿要有一场大战,快些疗伤,省得拖后腿。”
“呃,是。”萧伊的休养实在是好,行礼之后,就组织弟子们疗伤去了。
“啧啧,你可真是……啧啧。”对于吴尘的无礼之言,元书佩服的看着远去的萧伊。
“虽然是他们失礼在先,不过本少主既然是长辈,就不做计较了,我也知道自己高风亮节,不必赞叹。”吴尘摇着扇子,淡淡的说。
“呃咳咳咳,你,咳咳,你还要脸么?”
说到底,也是双方各有错失,人家识相知礼,才那么说,元书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引来吴尘这番自满,顿时觉得对方真是太不要脸了,亏他说得出口!
“何出此言啊。”吴尘若有所思回道。
随即一挥手,风、雷、电三人瞬间升空警戒,云、雾、雨三人则负责地面外围,霜、雪、天三人警戒内围,云海楼弟子在内外围之间。
元书见大家四散,只无弱在侧,也顾不上跟吴尘斗嘴,挨近低声询问:
“怎么,有情况?”
“自然,我们不就是收到了求援符才到此?”说着看了一眼元书。
收到他‘你怎么尽说废话’的眼神,元书噎了一下,抿抿嘴,随即看向四周,并无异样,随后运功开目,果然看见了周围淡淡的阴郁之气。
“看见了?”吴尘轻声说。
“嗯,对方似乎没有走远,可方才为何散去?”元书不懂。
“谁知道呢,也许是为了招待‘贵客’。”吴尘微微笑道。
“贵客?谁?我们么?”
“是啊,是谁呢?”吴尘目光微闪一瞬。
看来事情很有意思呢,原本只是想路过,顺手助人一臂之力,此时看来,麻烦不小啊,五大仙门同气连枝,不好无视,唉,将白白收回识海,它还是不要露面的好,看来萧师侄有所保留啊?
“诶?你怎么把它收起来了?一会儿可缺不了它。”元书见白白被收起,奇怪了。
“用不着。”吴尘摇摇头。
“哦?”元书闻言仔细的观察周围气息,嗯,确实没有魇魔、怨灵的气息。什么!是仙门争斗么?随即看向不远处的云海楼弟子,若有所思。
而云海楼的弟子也在思量。
“师兄,无穷山的人会帮忙么?”
“会。”
萧伊此时面色凝重,先时遭受攻击,下意识放出了求援符,放出之后对方忽然撤退了,他才意识到,是对方的诱敌之计,对方的目标根本不是他们,而是师傅,正懊恼,没想到求援符被无穷山的人接到……
早前听师傅说起过无穷少主,并叮嘱日后遇见,万不可失礼,亦不可自作存心,此人城府深不可测,不好相与,为保万一,应坦诚相待,今日一见,这人……幸亏铭记师傅教导,总算是过了关,不过,此时的情况,瞒不了他多久,到时候……
想到此,萧伊做出了一个十分明智的决定。
看着眼前低姿态的萧伊,吴尘倒是不惊讶。
“哦?萧师侄还有什么要说的?”吴尘心里‘呵呵’,闵昭果然厉害,交不出短命的徒弟,啧,做好人果然是讲究缘分的。
“师傅曾言,无穷少主,心存大义,日后遇难可求。”
萧伊知道此时才说真相,难以服人,可来者可追,只能希望这无穷少主真如师傅所言,是个心存苍生大义之人。
吴尘闻言,并无喜恶,只是在反思……是什么时候……自己做了什么?让人产生如此误会……
吴尘未言声,元书倒是觉得萧伊的话没什么用,吴尘是什么人,哪里会在乎什么声名,要说什么还是老老实实的说算了,乱拍马万一拍到马腿上,那结果可就……
“切,我说萧师侄,亏我先前还以为你是个好的,没想到啊,啧啧,闵昭那家伙居然能交出你这么一个胸有丘壑的。”
“是晚辈愚钝,辜负了师傅的教导,非师傅之失,望前辈勿因吾之愚笨有所误解,连累了师傅清名。”萧伊满脸懊悔。
“你倒是敬师,有话就说吧,我误解不误解的不重要,要知道言多必失。”元书点到为止,他虽不耐烦周旋心思,可该明白的都看得清,眼前这‘小辈’,不容小觑啊。
“我所猜不错,应是你中了诱敌之计,而对方的目标正是闵昭,说吧,何故?”
闵昭其人,修为深厚,驱怨琐事,应不会出山,应该是护送什么重要的东西。
“少主明鉴,猜测不错,师傅此番出山是为了寻得异宝,如今异宝已得,却被盯上,一路上只得隐秘行事,不想我等探路不慎暴露了行踪,才有了现在的情形。”
“萧师侄好机算。”吴尘笑眯眯的看着萧伊,萧伊精神一紧,执礼愈低,连气息也轻了许多。
无穷山众人恰巧离得近,所以早一步收到求救,这在萧伊预料之外,一时不敢轻举,闵昭晚一步收到求援,此时可能也在赶来的途中,眼下外有贼人虎视眈眈,一场大战难免,为了解他心中不满,求得相助,萧伊只得放低姿态、自污求谅。
好城府,好胸襟,好足智。
“萧伊自知犯了少主大逆,但求少主大恩,日后再与晚辈清算,助云海楼度此难关。”萧伊此时已经不敢再多有心思,只得诚恳求谅。
“师兄!何必求他!”有弟子看不下去自家师兄如此委曲求全,故而出声。
“住口!!”萧伊厉喝,“尔等不得擅言!禁言!”
他们以为眼前这位是什么人?
那是伤了定天宗少主、杀了定天宗得道宗师都不用交代的主!
本来就是他行事有失,如若不能求得对方原谅获得帮助,他们殒身此处不算什么,怕的是对方根本不在乎什么大义之名,看着他们云海楼受创,到时再出手保住异宝,谁也不能说他一个‘不义之举’。
要是知道萧伊此时心境,吴尘定会拍手赞叹,真是了解他,他本就对大义之事并无执着。
义举皆是顺手而为、何必执着?
元书也不赞同的看了萧伊身后的弟子一眼,真是不知道‘人心险恶’,跟这么个喜怒无常的人叫板,是忘了当初的定天宗少宗主了么?
不过,他不在也就算了,既然今日他在此处,定然不能让吴尘对此事听之任之。
“吴尘,既然应求而来,不如就结个善缘,想他也是一时之失,给小辈儿个改过的机会?”
吴尘笑眯眯的将目光从萧伊的身上转到元书身上,萧伊轻呼一口气,继续执礼而立,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