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晓晴白天还在为看了恐怖片晚上睡不着觉的事发愁,但看到儿时照片后她彻底忘掉了恐怖片,满脑子都是照片,就像走马灯一样,一幅幅闪过脑海,她的思绪不由被拉回到了过去。
勒索事件过去一周后,孙晓晴回到学校上课,程悦激动地抱着她,“你可算回来了!你还好吗?”孙晓晴说她好多了,算回复原状了,程悦这才放心了。
有一天,程悦拿着一小瓶装有芥末的雪碧叫上孙晓晴去欺负徐和威,她及时拉住程悦,“我们以后不要再欺负他了。他人挺好的,勇敢、聪明。”
程悦没想到孙晓晴会这么说,问为什么,孙晓晴如实跟程悦说了那天发生的事。程悦本是不信的,但看到孙晓晴坚定认真的样子,最后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再后面,徐和威偶然会帮孙晓晴和程悦辅导功课,不过徐和威不太喜欢程悦,他知道晓晴没有那么多坏心思,都是程悦怂恿的,但看在是晓晴朋友的份上,还是耐着性子试着和程悦相处。
徐和威是13岁那年喜欢上晓晴的,当时他初二,晓晴五年级。
孙晓晴当时参加了一个歌唱比赛,崔丽英精心为女儿打扮了一番,淡粉色的裙子,长长的双马尾松散的搭在肩上,淡淡的妆容,孙晓晴敲开了徐和威家的门,笑眯眯地在徐和威面前转圈,问徐和威她好不好看时,徐和威在那一刻动心了。
从那天起,徐和威渴望和她在一起,陪着她、看着她、保护她、逗乐她。
孙晓晴和徐和威读书的那个年代小升初的风气还不重,升学多是根据户口办,两人运气不错,就读的中学是市里排前的好学校,三中。
徐和威中考原定计划是考她妈妈教书的八中,但为了能和孙晓晴在一起,他果断报考了三中。
徐和威给父母的理由是,三中和八中都是好学校,读哪所都一样。他还想读三中,因为三中有他所熟悉的一切,而且他们年级好些同学也是报考三中,所以他想继续读三中。
徐谦和姜萍都是好商量的人,反正两所学校都是重点中学,儿子想读哪就读哪吧!
孙晓晴读了初中后就和程悦分开了,那个年代信息科技发展落后,只有同学录这种东西,联络方式以座机为主,小灵通也是少部分有钱人才用,一旦搬家或换号,想找人几乎是很困难的事,孙晓晴和程悦也就失去了联系。
初中的课程比小学多,学习的难度也比小学大了些,孙晓晴的理科成绩大不如前,崔丽英给她报了补习班,可成绩还是没有提升,孙晓晴也非常不愿去补习班。
一次考试后,孙晓晴的理科都没及格,这可气坏了崔丽英。崔丽英主要是心疼钱,觉得补课费白花了,毫不吝啬地请女儿吃了一碗“跳脚米线”,孙晓晴哭得稀里哗啦。
孙海鹏看着心疼,及时给这碗米线“结了账”,牵着女儿坐在身边,好声好气问:“晓晴,为什么补了课成绩还是没有提升啊?”
“老师讲的太快,进度和现在学的不一样,我吸收不了那些知识点。而且那个老师太凶了,我不想去补习班,我......不想学。”
崔丽英听了大怒:“你还有理了!还有脸怪这怪那,怎么不找找你自己的问题?这初中不比小学,你将来是要参加中考、高考的人!还不想学,怎么可能?既然读书了,就给我好好学,必须学!”
孙晓晴委屈:“可是......可是......我真的学不懂。”
“学不懂就问老师,学不懂就去补习班。孙晓晴,你必须给我好好学,这事没商量。”崔丽英缓了口气继续说:“既然你说补习班的老师有问题,那我们换一家,换一家你觉得可以的,换个不凶的老师。”
“妈......”
“不许哭,哭也没用。”
孙海鹏抱着女儿哄了哄,“老崔你别急,慢慢来,看把孩子委屈的。”
“老孙,都这个时候了,不能再由着她了。”
“我没说不管,你得让孩子慢慢适应接受啊!”
崔丽英气得坐在一旁没说话,狂扇扇子。孙海鹏突然提议:“要不我们问问对门那小子能不能帮忙补习?”
“爸,不要!”
“为什么?”
“他......他会笑我的,我不要他!”
“徐和威是不错,我相信他也有能力辅导我们家晓晴。可是人家高中了,三年后面对的是高考,人家也得学人家的,哪有那么多时间管我们。算了算了,我再去找找其他补习班。”崔丽英淡淡地说着。
徐和威还和以前一样,接孙晓晴放学回家。初中不比小学时单纯,每当徐和威来找她或孙晓晴去找他时,同学们都会炸炸呼呼地,像什么“孙晓晴,你老公来找你了!”、“孙晓晴,你老公来接你回家了!”、“徐和威,你媳妇在我们班门口!”、“徐和威,你媳妇和一个男生在嬉戏打闹,快去管管!”诸如此类的。
孙晓晴每每听到都会解释,他不是我老公,他是我哥哥。徐和威倒是不作解释,或许徐和威认为这些无聊的话没必要理会,更或许在徐和威心里已认定了孙晓晴,只要她愿意,他愿做她未来的老公。
一天晚上,孙晓晴在写作业,徐和威一家来了。徐谦给孙海鹏塞了一个大红包,孙海鹏赶忙拒绝,孙晓晴寻着动静出来了,才知道是因为徐谦和姜萍的教学任务重了,还要参加各种教学研讨会,以后他们下班会很晚,怕没时间照顾徐和威,希望晓晴家能简单帮忙照看下,说直白了就是给徐和威一口饭吃。
孙晓晴的父母也是好商量的人,但他们坚持不要饭钱。
孙海鹏说:“俩孩子一块儿长大,我们两家又那么熟,我和徐老师又是棋友,我们早把小和威当自家孩子了,整钱这种东西就太见外了。”
“要收,要收。”徐谦塞着红包。
两个男人就在这儿你塞我拒了大半天,孙海鹏和崔丽英最后还是收下了。崔丽英说:“徐老师,这次我们就都收下了,下次就不要了。就是一点饭菜,要不了多少钱,我们能担负的。千万不要为钱伤了我们两家的和气啊!”
大人们客气地说了好多话,孙晓晴和徐和威无奈地坐在旁边听着。
崔丽英起身拍拍徐和威示意他跟自己走,崔丽英把徐和威带到了阳台上。
“阿姨,您有什么事吗?”
“阿姨知道你上高中了,学习任务也重,还要忙画画艺考什么的。回家后也是忙写作业,复习,练画,没时间管其他的,也没时间帮忙吧......”崔丽华后面的话支支吾吾的。
“阿姨您想我帮什么?”
“阿姨没什么要你帮的,就是晓晴......她......”
“辅导功课吗?”
崔丽英大喜,“小和威就是聪明!可以吗?”
“可以呀!我非常乐意!”
“不耽误你吧?”
“不耽误。”
“哎哟,那阿姨就谢谢你了。”
“阿姨您别这么客气。我也得做功课,晓晴不会的我可以教她,我顺便也复习巩固原来的知识点。该说谢的我,谢谢您愿收留我。”
崔丽英和徐和威有说有笑地进屋了,徐和威摸摸晓晴的头,“从明天起我又做回你的‘辅导老师’了?晓晴同学开心吗?”
“啊!妈......”
作为“老师”的徐和威是十分认真负责的,这点孙晓晴早在念小学时就领教过了,她自然不敢马虎敷衍。
经过徐和威每晚的辅导,孙晓晴的理科成绩有所提升,不说拔尖,及格或高于及格分十多分是没问题的,崔丽英满意,崔丽英对徐和威的好远多于自己女儿,孙晓晴吃醋。
只要周末一有空,徐谦夫妇都会邀请晓晴一家到他家做客。
男人们喝茶下棋,女人们下厨做饭,孙晓晴则会拉着徐和威玩大富翁之类的棋牌桌游,或让徐和威弹琴给她听、或让徐和威弹琴陪她练歌、或让徐和威给她画像。
徐和威给孙晓晴画过很多画像,孙晓晴看到的是她要求的那些,孙晓晴看不到的则是徐和威悄悄画的,徐和威很宝贝地珍藏着。
每逢假期,父母们会带着孩子到处玩。俩孩子喜欢玩水,双方父母常带他们去游泳馆或水上乐园,徐和威教会了孙晓晴游泳。
徐和威还教会了孙晓晴骑自行车。
他们去爬山,中午在农家乐歇脚吃饭,孙晓晴教徐和威打麻将。孙海鹏以为徐谦夫妇会反对,没想到两口子却支持,徐谦说:“麻将是国粹之一,没有阻止的理由。”
徐和威的麻将技能提升后孙晓晴就再也不和他玩了,孙晓晴没徐和威精明,她算不来牌。
他们去公园游乐场,徐和威非拉上孙晓晴去开碰碰车。
徐和威开车,孙晓晴坐旁边,吓得乱叫,还碰掉了一颗牙。孙晓晴气爆了,一时间汇聚了天地间所有的力量,狠狠给了徐和威一拳。最后一个捂着嘴捧着牙出来,一个捂着鼻子出来。
崔丽英吓坏了,“这是怎么了?”
孙晓晴气愤,“你问他!”
“刚大家开得太猛,我们被撞了,晓晴不小心磕到了,牙就掉了!”
“大坏蛋!”
“晓晴,不许骂哥哥。”
“你磕到鼻子了!一鼻子的血,赶紧,叔叔帮你处理。”孙海鹏说。
“嗯,是的,我们两个同时受伤了。”
孙晓晴可不买徐和威的帐,气鼓鼓地不理他。
他们去钓鱼,孙晓晴和徐和威的钓鱼技术不相上下,每次俩孩子钓的数量都差不多。起先父母们也钓,后面发现俩孩子的钓鱼天赋后索性不钓了,钓鱼的工作就交给孩子,大人们在凉亭不是打牌就是打麻将。
有一次徐和威告诉孙晓晴,鱼的年龄可以通过鱼鳞来推算,鳞片表面有一些黑白相间的同心环纹,颇似树木的年轮,只要数出鳞片上黑色环纹的年轮数,就能知道鱼的年龄,年轮加一就是鱼的实际年龄。
孙晓晴觉得神奇,嚷嚷着让徐和威去取一片鱼鳞给她数,徐和威无奈,“这数环纹要置于显微镜或放大镜下,肉眼怎么数?!”
“哎呀......不怕,我视力好,我可以用小竹签指着数,你快去取嘛!”
徐和威从装鱼桶里随手抓了条鱼,取了一片鳞片交给她,孙晓晴乖乖坐徐和威旁边数啊数......
“小心变斗鸡眼!”
“啊......徐大牙!你干嘛打断我?害我要重数!”孙晓晴嚷嚷着踩了徐和威一脚,然后搬着小板凳去了另一边。
徐和威怜惜地看着孙晓晴,“执着的傻姑娘。”
爱情是盲目的,但初恋是美好的,对于徐和威来说,遇到孙晓晴是场美丽的意外。
孙晓晴初中时喜欢上了打篮球,她没让徐和威教,她就着体育课老师教的学。
一天体育课,班上的女生组织打球,孙晓晴踊跃参加了。开始时一切都是那么顺利,可惜好景不长,孙晓晴突然崴了脚,啪的一声坐在了地上,同学扶起她,才发现脚扭伤了,没人搀扶的话,行走困难,她和其他同学坐篮球场边闲聊等待着下课放学。
放学后,孙晓晴同桌王静问她要不要一起走,孙晓晴点头。
陈慧调侃,“王静咱们走,孙晓晴老公一会儿就会出现在操场,人家有老公照顾,你就别当灯泡了。”
“他不是我老公啦!”
“咦......不要狡辩!他要不是你老公,怎么天天接你回家?早上你们又一起上学?而且他对你很好,这不是老公是什么?”
“哎呀......怎么说你们才信啊?”
“不用说啦!他就是你老公!王静,走啦!孙晓晴你乖乖坐着等你老公来接你。”陈慧说完就拉着王静走了。
孙晓晴一个人坐篮球场边等着徐和威,没一会儿她看见他匆匆向她跑来,“伤的严重吗?我刚听你同学说了。”
“挺严重的,怕是伤到了筋骨,我一个人根本没法儿走,得需要人扶才能走。”
徐和威小心地扶起她,孙晓晴迈了一步疼得直叫,徐和威说背她,她坚持不要,让徐和威扶着她走。孙晓晴完全是用单脚跳着走,没跳几步脚就酸了,站在原地扶着徐和威休息好一会儿才又跳着走。
到家后,孙海鹏开车带女儿上医院检查,幸好伤的不重,医生给她的脚包了草药,说一周左右就能康复了。
包了草药的脚行动更不便了,虽然孙晓晴坚持自己上下楼,但却累得很,平时一分多钟的路程,结果走出了二十多分钟,孙晓晴气不过,更气的是,她们年级在三楼,孙晓晴真想自己会瞬间移动。
头两天孙晓晴坚持自己来,徐和威尊重她。第三天起,徐和威才不管她呢,直接背起,孙晓晴害怕死了,怕同学们议论,怕老师找他们谈话。老师们是明事理的,没多说,同学们就喜欢瞎起哄了,这一背,有的没的事全都瞎说出来了。
除了早上上学时是孙海鹏背,其余的都是徐和威背,上下学背,回家上楼背,孙晓晴羞愧得要死。
“和威哥哥,你不用背我了,我可以慢慢走的。”
徐和威不说话。
“和威哥哥,你累不累啊?休息一会儿吧!”
“不累。”
“和威哥哥,我会不会很重?你还背的动吗?”
“不重,背的动。”
徐和威一直背到了孙晓晴完全康复。
孙晓晴和徐和威经历过6次春节,除大年三十和年初一外,剩余的日子他们会在一块儿做功课、玩耍。
家长们会给孩子红包,孙晓晴最不愿提的就是红包,每次过年收来的红包最后全被崔丽英剿了,崔丽英说:“小孩子用钱的地方少,我先帮你收着,将来也是给你的嫁妆钱。”
孩子们最喜欢过年,除了收压岁钱,还可以放鞭炮。孙晓晴胆子小,只敢玩危险系数小的,比如摔炮和烟花升高。
孙晓晴10岁那年让徐和威陪她玩擦炮,徐和威惊讶,“我没听错吧?!你连火柴都不敢擦,你还要玩擦炮!”
“不尝试怎么知道不行?!徐大牙,怎么玩?”
“和擦火柴一样,擦着就往外扔。”
孙晓晴颤颤抖抖的,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徐和威在一旁看得着急,亲自出马擦了两个又让她再试试。
孙晓晴鼓起勇气用尽全力一擦,终于着了,她既兴奋又紧张,“着了!着了!然后呢?”徐和威吓得半死,“扔啊!赶紧的!”
孙晓晴慌慌张张扔的同时,徐和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住孙晓晴往后退了一步,瞬间转身护在她前面,果然,擦炮在距他们很近的半空里炸了。
徐和威急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应该是我问你吧?!你护在我面前,你后背有没有受伤?让我看看。”孙晓晴忙检查。
“晓晴,我没事。”
孙晓晴松了一口气拍拍徐和威的肩,“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你才吓死我了!擦炮着了还拿手上,多危险啊!”
“我......没经验嘛!再说,我刚刚真的很紧张,很害怕。”
“你还是不要玩了,太危险了。”
“嗯,我也觉得。”
从那之后,孙晓晴再没玩过擦炮。
他们还经历过6次生日,他们会给对方送贺卡和礼物。孙晓晴心情好的时候会亲自做一张贺卡,犯懒病时就买现成的。孙晓晴给徐和威送过笔记本、笔、笔筒、12色水粉颜料、橡皮、羊毛毡小挂饰。
徐和威动手能力比孙晓晴强,也比她有心,他送她的每张贺卡都是亲手做的,不管是生日、圣诞或新春。
至于礼物,除孙晓晴点明要的粉色泰迪熊水晶球、旋转木马八音盒、毛绒玩具外,徐和威还送过DIY兑换券、手工沙画瓶、“两小无猜一起看夕阳”1000片拼图。
拼图是孙晓晴初二生日时徐和威送的。
“天哪!徐大牙!你花了多久拼完的?”
“四个晚上。”
“好漂亮!我好喜欢!”孙晓晴激动地想哭。
“你喜欢就好,生日快乐!”徐和威宠爱地看着她。
“天哪!而且你还装裱好了!我要把它挂在我房间里,嘿嘿......”
“徐大牙,这俩人是代表我们吗?”孙晓晴指着拼图故意问。
徐和威红着脸点点头。
“嘿嘿......你好有心,我喜欢。”
孙晓晴放好拼图抱了抱徐和威,“谢谢你,徐大牙!”
孙晓晴激动的心情此时难以平复,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她竟会亲他的脸颊,这是她第一次亲他。
徐和威瞬间懵了,他不敢相信刚发生的,徐和威抬起左手摸着脸,傻傻地站着,孙晓晴则欢喜地拿着拼图去了房间。
徐和威本就对孙晓晴动了心,这一吻,让徐和威更加认定她。哪怕孙晓晴解释说这是友谊的吻,兄妹的吻,让徐和威不要多心,但在徐和威心里已确定了就是你。徐和威当年没跟孙晓晴表白,是怕吓跑她,他弱弱地说道:“等你长大了,我们再谈恋爱吧!”
当周公想要找你打牌时你躲都躲不掉,孙晓晴很快加入了周公的牌局,这一晚孙晓晴睡的很香。
孙晓晴六点醒来,她迅速给徐和威打了电话,此时的徐和威还在睡,“额......怎么了?晓晴。”
“徐大牙,你今早不要吃早餐,我给你带,听见没有?”
“哦......嗯......哦......好......拜拜......公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