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见到妈就哭。宣姜一看慌了神:老儿子,怎么了?做恶梦了?
朔眼泪说止住就止住,把编好的瞎话活灵活现讲给妈听。
娘呀,我是在大哥生日的现场跑回来了。
宣姜说,我知道今天急子生日,我还发了短信祝他生日快乐。
朔道:别提了。您那个短信发的,急子看完就叫我儿子。虽然酒没少喝,但是酒后吐真言,说明急子不尊重您,还记着他和您的事。我说了他几句,说这玩笑开大了。他说你妈曾经是许配他的,我叫他一声爹,合情合理。我再和他理论,他竟然要动手打我。好在亲哥拉架,我才逃出他家。娘呀,我这气咽不下,你告诉爸爸,请他评理。
宣姜自然信儿子的话,等卫宣公晋回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在朔的谎言的基础上,又增加了曲折的情节。
宣姜道:急子说了,早晚要把我拿下。他说是在学您,当年您就是和小妈搞到一起的,总有一天,您不在了,他会把我和卫国都收了。
宣公羞得不行,喊寿来问,寿说这是没有的事。宣公糊涂了,谁说得是真话?宣姜一个劲地折腾宣公,宣公想了个办法,给夷姜一个严重警告处分,理由是教育孩子严重失职。
夷姜本来心情就不好,天天看韩剧,看里面的卿卿我我,联想自己不幸的爱情。她正在为剧中的女主人公唉声叹气(上午看的是大结局,剧情有殉情的情节,她伤心得中午清蒸鲤鱼都没吃),处分一宣布,她想到了死。一根绳子套在脖子上,板凳一踢开,断了气。
急子闻到噩耗,趴在被窝里大哭。宣公倒不是很伤心,他对夷姜的感情也没有了,死就死了吧。葬礼不很隆重,小范围搞了个遗体告别的仪式。
朔见景生情,又在宣姜前说:急子发誓,说绝不能饶了咱娘俩。他说******死是您逼的。
朔说完谎话,妈接着说。本来宣公不相信急子是这样的孩子,架不住宣姜和朔不停地造谣,慢慢地宣公也对急子不信任了。还有,宣姜施展冷战战术,干靠了宣公一个多月。宣姜明确要求宣公杀了急子,以绝后患。宣公真是要美人不要骨肉,答应了宣姜的条件。只要能让我搬回来住,享受床第之乐,杀谁都行呀。宣公在床头给宣姜作了保证。
杀人不是杀鸡,总得找个借口。真不好找,急子没有劣迹的记录。有了,整个意外死亡吧。
机会来了,齐国请求卫国出兵帮助他攻打纪国(这件事前面说过,不再啰嗦)。宣公灵机一动,有了。把老儿子朔喊来,道:我派急子去齐国,约定出兵的日期。卫国去齐国,有一段必经之路,船到那里就没有水路了,必须上岸步行。那个地方叫莘野,你准备人手,在那杀他吧。
朔道:好办法。儿子马上安排。不过爹爹,我有一个顾虑,我派去的人不认识急子,叫他跑了怎么整?那可前功尽弃。
宣公想了想,道:我授给他一面军旗,白色的,令他亲自举着,不得假手于人。到时见旗杀人,必定一杀一个准。
朔把消息告诉宣姜,娘俩偷偷地干了一杯庆功酒。
朔娘俩不断诬蔑急子,寿也看不惯。没有办法,弟弟就那德性,母亲是长辈,不能深说,只是暗中替急子捏把汗。寿不光是在情感上向着急子,还注意弟弟的一举一动,苗头不对,就提高警惕。
朔被宣公独自宣进宫去,引起寿的怀疑。这个弟弟干不成什么事儿,可是爹爹却喊他去,这是为什么?
寿去找母亲,先是问安,然后说些顺耳的话,在然后就问起弟弟现在都忙些什么,希望能从宣姜的嘴里得到点信息。宣姜和寿也是亲娘俩,也不隔外,就把杀急子的计划告诉了大儿子。叮嘱儿子:这是你爹为我们娘们将来打算做出的决定,要注意保密。
寿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强装镇定,说了些别的没用的事儿,就告别宣姜。出了宣姜那儿,寿疾速去见急子,把危险通知他。寿建议急子逃走,找个地方藏起来,先躲过此劫。
急子没想到亲爹这么无情,很是伤心。心里想:卫国没有地方躲,躲哪儿也得被抓;国外也不安全,我爹一个电话,我就被引渡回来了。与其那么死,不如赚个好名声。想到这,急子道:兄弟,哥哥我不能逃。做臣子做儿子,从命是第一位的。我不按照爹的话去做,就是逆子。父叫子亡子就亡了吧。
宣王的指示到:急子速去齐国,商定出兵日期。
急子眼含热泪接受了任务,看看熟悉的房间,暗叹:人去屋空了。一咬牙一跺脚,走了!
寿真是一个少见的好人,可惜好人往往都是悲剧的主角。
看着哥哥走了,寿在后面追,还在劝他三思。急子拥抱了寿:我的好兄弟,哥哥祝福你。急子上了船,扬起帆,迎着死神而去。
寿在岸边情急之中,做出了一个决定,马上找来一艘船,装上酒菜,开足马力,追赶急子。
寿看着平静的江水,内心却波澜起伏:我哥哥真是孝子贤臣。哥哥一死,我就是接班人,可是我的良心会谴责我一辈子。儿子可以为爹爹献身,弟弟替哥哥死,也是应该。我要给哥哥挨这一刀,希望爹爹能够幡然醒悟。
主意已决,寿紧着催促快快快。看见了!急子的那首船就在前面。
寿大喊:哥哥慢行,弟弟来了。
急子正在船头酝酿情绪,要做几首诀别诗。听见后面寿的喊声,连忙命令船刹闸。寿到了跟前,道:哥哥,弟弟为你践行。
急子推辞:我有任务,不能喝酒。
寿把酒倒满,上了急子的船,双手捧着酒,没等说话,眼泪就下来了。泪水滴进酒里,急子抢过酒杯一饮而尽。
寿说:这杯酒已经被我的泪水污染了。
急子也是激动加感动,道:不,这是兄弟的情,我全记在心间了。
寿擦干眼泪:哥哥,今天的酒,是我们诀别的酒,弟弟的一片心意,哥哥敞开喝吧。
急子道:不醉不行!喝。
哥俩就着泪水一杯一杯地喝。寿没往死里喝,急子不是,端起来就干,他心情不好,再加上这么个喝法,几大杯下肚,就醉倒在船上。
寿把急子的随从召集起来:哥哥喝醉了,任务还不能耽误,我决定替哥哥走一遭。你们好好服侍我哥,(从袖子里抽出信件)等我哥醒来,请交与他。
寿从哥哥身上取走白旗,招呼自己的手下出发。
到了莘野,船靠岸,寿等下船。这时一声唿哨,从四周窜出几十个杀手。他们早就看见那面白旗,杀了他就有奖赏!这些人不会放过发财的机会,他们就是朔认识的那些地痞流氓,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
寿还生怕杀手们不知道他是谁,大声说:我是国君长子,奉命去齐国,你们是什么人,敢来阻挡?
杀手们道:等的就是你!你爹要我们取你的人头!上——
混战开始。寿的那些随从没做一点抵抗,就跑了。说是混战,其实是寿一个人打几十个。寿也不是郭靖郭大侠,会降龙十八掌,他除了心眼好,身板可不咋地。早上不跑步,晚上不练瑜伽,年纪轻轻手无缚鸡之力,只等着刀砍吧。头切下来,装到盒子里,杀手们一看,回去的船也有了,那就乘风破浪追万里吧,回去领赏了。木匣装人头,白旗正好包着木匣,挺配套。
急子酒醒了,不见弟弟,正要问,从者把寿的信递给他,信写得很简单:我替哥死,哥快躲避。急子嚎啕大哭:快去追赶寿,晚了就完了。船还在,大家搀着东摇西晃的急子上了船,全速行驶。上船时已近黄昏,走了一会儿,天就黑了。明月高悬,四周模模糊糊。急子在船头坐着,看见前面有条船,对着驶来。那条船他认识,正是寿追他的那艘。大喜,道:我弟弟没死,太好了,感谢上天开眼。手下道:不对劲呀,这艘船似乎是往回来的,公子寿应该是往前去的呀。
急子收住笑,命令浆手划过去,问个究竟。
两艘船第二次靠在一起。
急子定睛观看,船上都是生面孔,甚至都不像好人,也不见弟弟。不会是杀手们吧?探一探!
问:国君交办的事,办的咋样?
杀手们以为是朔派来的接应他们的人,就答:圆满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指着白旗又道:人头在里面。
急子要过来匣子,打开,借着月光,寿在微笑。
急子仰天嚎啕:苍天呀大地呀,为什么!
杀手们面面相觑,问:这是国君的命令,要杀老大,冤什么?
急子道:我才是你们要杀的急子。你们杀错了,杀了我的弟弟。盒子里的人头是寿的。你们现在就杀了我,或许能够抵消你们的过错!动手吧!
这么一提醒,杀手们仔细瞧了瞧那个人头,有人和寿有一面之缘,连呼错了错了。那就不客气了哈,不好意思,把头伸过来吧。
急子真听话,脖子伸得像长脖鹿一样,等着挨砍。杀手们哪管这些,尤其这些人本不是什么好人,一看,人家这么配合,那就动手吧。
刚才匣子里一个人头,这回放俩进去。别说,这盒子正好是装两个脑袋的,挺合适,一个还在里面骨碌,两个恰恰可以挤住。
这哥俩的感情真没的说,可是这种死法,真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