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寤生,这位郑国的一把手,郑庄公开会,把老娘武姜的要求说完,就要下文盖章宣布。祭足,一个官员,很负责任,提出反对意见:不能这么办!天不能有两个太阳,一个团队不能有两个一把手。郐太重要了,共叔段掌管这个地方,加上您的母亲向着他,后患无穷呀。
庄公寤生道:这是母亲的意思,不答应,要死寻活的,没办法。
满心不愿意,硬着头皮委任弟弟去郐任职。
共叔段得到这么一个肥缺肥地方,马上就去接管。走之前,辞别母亲,这位武姜女士。武姜和二儿子密谈:你今天这个差事得来不易,是娘我一哭二闹三上吊才争取来的。你哥哥不念你俩是亲兄弟,给你的待遇太差。现在虽说他听了我的意见,但是心里肯定不愿意。你赴任之后,要做好准备,招兵买马,积攒力量。如果有机会,我们里应外合,废了寤生,你来当一把手。真要有这么一天,娘我就是死了,也能闭上眼了。
共叔心里有底了,既然老娘这么支持,那就放手一搏吧。
需要说明一点的是,共叔这个新领地,不是荥阳,但是控制着荥阳。这在前面已经交代。换句话说,谁占有了郐,谁就占有了郑国的命脉,郑国的心脏。于是,共叔有一个外号:京城太叔。什么意思,郑国大佬。上任第一天,郐的西部和北部的长官都来祝贺,他俩合计,这位共叔前途无量,加上******宠爱,将来郑国的天下就是他的了,赶快舔腚拍马。
共叔道:你俩负责的区域,今后就是我的了,从今天起,税收归我,交到我这里来,别交错了。部队也归我调遣,明白了?
这两位本来就是讨好来了,那能拂逆,连说OK。
共叔的执行力真强,分秒必争,为抢班夺权做准备。拿狩猎为借口,扩充地盘和队伍。不属于他领地的顺手牵羊,也收归囊内。这么折腾,除非寤生耳聋智障,否则不能不知道。
但是,寤生态度好,心宽,乐呵呵的,一副不在乎的架势。公子吕(寤生的一个庶生子)喊了一嗓子:反了,该杀!
寤生道:您有什么高招?
公子吕道:做臣子的,不能自作主张,尤其动兵戈这样的事。谁触犯这个界限,就是犯了死罪。你弟弟这么做,太过分了。他是有恃无恐,心怀不轨。不能纵容他,您给我一支部队,我去收拾他,抓来问罪。
寤生道:我弟弟做的这些错事,还不构成发兵征讨的地步,不要说了。
公子吕道:还不过分?我的主公,他正在扩充地盘,郑国就要被分割了。
寤生还是笑,这功夫真是一切想成大事的人必须学习的。这门功课还真不容易掌握,寤生心都气的长出刺来了,可是,一副笑脸,像迎春花一样灿烂。
寤生道:共叔是我妈妈最疼爱的,是她的宝贝疙瘩。我是宁可让他随心所欲,也不能伤了手足情,尤其不能让妈妈伤心。只要她老人家高兴,就可以了。
公子吕不依不饶,还挺执着,没有看出寤生在演戏。真是好演员,放到今天,影帝谁都没戏,就寤生的了。
公子吕还在说:我不是把眼光就盯在失地上,这是小事,我是担心郑国的未来。现在大家都去巴结共叔,人心惶惶。您现在能容忍你弟弟,将来他要是夺了你的权,不一定能放过你,到那时,后悔晚矣。
寤生装作生气,道:不要再说了。
公子吕气哼哼被撵出来,会议也就散了。大家都不再说话,闷闷不乐。
祭足在哪?祭足,祭足!把祭足拉到一边,公子吕继续道:主公儿女情长,会误事的。
祭足道:你呀你,你傻呀。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主公不得装一装呀。你现在去,肯定有收获,主公会说出心里话的。记住,这事要密谈。
公子吕只骂自己蠢,真******蠢,对呀,这么重要的事,庄公怎么可能表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说主公的笑容很勉强嘛,是装出来的呀。
公子吕求见!请!快请!快快快请!急死寤生了。这小子总算开窍了。
你又回来有什么事情呀?寤生慢条斯理地问。
公子吕道:刚才是我鲁莽,不看环境瞎说。这回就咱俩,我还是刚才的事闹心。您做郑国国君,你妈妈是不愿意的。现在这个形势很严峻,再发展下去,不堪设想,所以我又回来,提醒您!早作打算!
寤生道:我也知道,我也着急,这段时间都失眠了。可是,我顾虑的是我那个护着我弟弟的母亲呀。
公子吕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历史上这种事情也有先例,大义灭亲,必须狠下心来。
寤生道:你说的很对,太对了。可是时机不到,我弟弟作孽,还没作到时候。欲擒故纵,先让他闹。现在采取对策,舆论对我不利。有人会说我不顾及兄弟情,给老娘气病了,又有人说我不孝顺,到头来我不是人了。我现在是让他折腾,往死里折腾,我给他记着,不加劝阻不加阻拦,欢迎他飞扬跋扈,欢迎他膨胀膨胀,等到他必须死的时候,我在出手,百姓向着我,天下赞美我,这多好。再说,我现在收拾他,也不好要他的命,最多流放劳动改造,我的想法是,不干则已,干就让他永远消失。我就跟你说了实话,替我保密呦。
公子吕听罢,心说这家伙真阴。可是我和你是一个线上的蚂蚱,我还得帮你,要不,我就躲得远远的:主公真是远见呀,高,实在是高!可是,我还是有顾虑。
说!寤生竖起耳朵听。
公子吕道:养虎为患。您是在等他闹够数再收拾,可是,等他羽翼丰满,成气候了,收拾不住怎么办?我认为现在就该下手。
你有什么好办法?我恨不得今天就活剥了他,可是一点办法没有。
主公,我们不能等着他凑齐证据,我们要帮着他早点完成作业。
寤生道:快说,我也等不及了。
公子吕道:您在中央还有工作,一摊子事要你处理。因为我叔叔的事,一直请假旷工没有去洛阳。您明天就说你要去洛阳了,去中央工作。我敢肯定,你弟弟听到这个消息得乐昏过去,醒过来,他就会有动作,抄你老巢,霸占郑国。他一有行动,就是我们的机会。我率领特战队,埋伏在共叔领地,趁机断了他的后路,然后您杀个回马枪,共叔必死。
寤生拥抱了公子吕,好儿子,这办法真好,注意保密,就咱俩知道,立即行动。
公子吕开始准备他的行动,只等共叔中计。这一夜公子吕睡不着,是行动前的兴奋。兴奋之余,佩服祭足,还是这家伙老道,果不其然,被他说中。了解主公,我不如祭足啊。
寤生行动的迅速,体现出他对弟弟共叔的仇恨之强烈,盼太阳早升东,公鸡第一声报晓,就穿好衣服,等着第二声第三声。
开会了,开会啦!会上寤生宣布:祭足主持工作,我过几日收拾一下就要到中央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大家要配合祭足的工作。
各种媒体各种渠道把寤生庄公去洛阳的消息散布出去,武姜击掌暗呼:机会来了。立即写一封密信,插上三根鸡毛,密信等级就是绝密级。
这是武姜和二儿子的暗号。
信里约定,五月初开始行动,夺取郑国的统治权。还有多长时间这个起义的日子才能到来呢?十天。
公子吕已经安排了特务,密切关注武姜的动向。果不其然,武姜的内宫里一个人影溜出去,向共叔驻地而去。
这位武姜信任的手下,轻功好,脚下生风,可是架不住公子吕的人在前头等着,以逸待劳;武功好,身手不凡,对付三五个人不成问题,小菜一碟,可是公子吕派了十个人等着他。
这位送信人死了,插着三根鸡毛的信放在庄公的老板台上。
庄公寤生看过信,内心这个痛苦呀,娘呀,你怎么这么狠心呀。跟您学吧,无毒不丈夫。
重新封好信,选了个能说会道的心腹,冒充武姜的手下,接着完成了武姜的工作。
共叔段接到信,心花怒放。这娘俩当初也不约定个暗号,这么危险的工作,应该注重细节。共叔要是问:天王盖地虎,送信人答:宝塔镇河妖。这是自己人。答不上,就知道有诈。这些都没有,太没有斗争经验了。
有雄心壮志这很好,但是也得有智慧,有手段。
头脑一热一兴奋,警惕性就没有了,马上写回信:五月初五起义,以白旗作为信号,老娘的白旗插在哪,我就从哪面进攻。信写好了,交给送信之人,嘱咐路上小心。
信使上路,共叔开始进入战备状态。
庄公看见信,特别兴奋特别高兴,证据有了。兄弟呀,老娘呀,我要出手了。我有正义之剑了。我要开杀戒了。
庄公抓紧时间走人,这是关键,大家都在盯着他。辞别武姜,目标洛阳。武姜强忍兴奋,装出依依不舍的表情;寤生也是强忍兴奋,三步一回头五步一挥手。开始是朝着洛阳中央政府的方向走,走远之后,调整方向,奔共叔的地盘靠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