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不关自己的事,平苒第一时间捂住嘴巴,大大的眼睛咕噜噜转了几转。忽然,他眼角的余光发现了什么,眼睛一亮,悄然伸出小手……
听到王显祖去马婆婆家的消息,张千钰的第一反应,就是王显祖去欺凌没人照顾的马婆婆去了。
他心中咯噔一下,饭也顾不上吃,转身就向屋外走去。
“哎!千钰哥哥等下,我还没说完呢!”
林玉赶忙拦住张千钰,说道:“我也担心王园园会欺负马婆婆,就一路跟着他去了,但王园园并没有欺负马婆婆,反而发生了很奇怪的事情哦~”林玉俏皮的朝张千钰眨了下眼,灵动的眼神中带着渴望张千钰配合的愿望。
王显祖去马婆婆家能干嘛?张千钰想不通。
富与贫,贵与贱。这两个阶级,在世人眼中就像两道平行线,除了偶然间的相撞将后者撞得粉碎,是不会产生什么交集的。
张千钰站定,他脑袋还是有点蒙,猜不出王显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又完全信任林玉,于是他用半开玩笑道:“莫非是那王显祖善心大发,开门给老人家送温暖?”
“嗳?!”林玉瞪圆了眼睛,用诧异的目光看了张千钰一眼,甜甜一笑,“千钰哥哥好厉害,我就知道你一定能猜到的!”
张千钰:“……”
林玉拨了拨发丝,轻笑道:“你猜怎么着,我过去的时候,陈赖头正趴在马婆婆家门前的地上,王园园正指着那陈赖头的头,不知道在骂什么,反正特别凶!”
张千钰疑惑,“王园园在骂陈赖头?如果我没记错,陈赖头不一直都以王显祖马首是瞻吗?为什么还会被王显祖骂?他做了什么惹王显祖不快了?”
“对呀对呀,我也很奇怪呢!”林玉撑着下巴,鼓着腮帮子,一脸费解的样子,“我想离得近一点,可是前面又没有能躲得的地方,所以听得不太清呢,只能隐约听到王园园说什么‘罩着、揍你、死’大概之类的话。”
张千钰陷入深思,片刻后他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盯着林玉,道:“之后王显祖和陈赖头都有离开吗?”
林玉忽然有些脸红了,她躲开张千钰的注视,轻拍了拍脸,笑道:
“不,王园园教训过陈赖头以后,陈赖头离开了,王园园没有!”
“当时我在的那个地方不好,旁边没有能藏起来的地方,陈赖头又是跑过来的,但他没看到我,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他的脸色很奇怪,就像从王园园口中听到什么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陈赖头走后,王园园就敲开门,不知道和马婆婆说了什么,马婆婆笑得很开心,王园园也是满脸菊花笑,后来,他们说完话后,王园园就叫王狗拴把背在身上的东西留下来了,还专门给马婆婆搬进院里呢!”
讲到这里,林玉突然停住话匣,尖俏小脸上挂上了神秘兮兮的神色,她挪了挪屁股,凑近张千钰,轻声细语说道:“你知道吗?当时王园园满脸堆笑一副谄媚样,如果我不是亲眼看到他对面的是马婆婆,我还以为是成姈呢……”
张千钰:“……”
从林玉口中吹出的热风拂在张千钰耳畔,痒痒的,鼻尖还有一股少女的清香,张千钰不动声色地移了移身位。
林玉是见过成姈的。
但是不知为何,大概是相性不合吧,这丫头自见到成姈第一面起,就对成姈充满敌意。尽管在张千钰看来,依着成姈那淡雅外物的性格,不像是会得罪林玉的人。
不待张千钰反应,林玉又嘻嘻一笑,她思维活跃,马上跳过了这个话题,挠了挠头发,苦恼地说道:
“千钰哥哥,你说王园园那满肚子坏水,又在想什么坏点子呢?”
张千钰不置可否,现在的情况,无论是王家任何人任何事物的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的足够重视。
虽然前几天在王家发生的血拼事件与他并没什么切身的利益关系,但是覆巢之下无完卵,再加上田叔又不知去哪了,因此,这个村子的任何一丝异常都牵动着他的心。
他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决定亲自去马婆婆家看一下才能安心。
确定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张千钰定下心来,才准备去吃几乎凉了的饭,却惊愕地发现碗里已经空空如也。
“我……什么时候吃完的?”
再看看一旁的小馋猫,张千钰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索性他也没什么胃口,抓了抓头发,起身往屋外走去。
林玉见状,便如跟屁虫一样追着出去了。
好一会儿,才从饭碗中抬起头的平苒,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一脸茫然。
“……人呢?”
……
破旧得几乎快散架的木门摇摇欲坠,勉强由一堆朽木组合在一起,实在称不上是一扇院门。
沿着坑坑洼洼如同虫蛀的土墙上,甚至还有几个如鸡蛋大小的孔洞,成人站在院墙外面,甚至能从外面直直地看进里面去。
林玉摸了摸那扇爬满青苔的木门,木屑如青丝般剥落了下来。
她本能的往后缩了缩,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抬头看了看旁边的张千钰,好看的杏眼眯了眯,挨了挨身边的人,一边偷偷地用手指戳着门。
张千钰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指,高声喊了一声“马婆婆”。
马婆婆年事已高,声音稍微轻一点她就会听不到,之前王显祖敲了很久的门,最后实在不耐烦了他大声喊叫,才将马婆婆喊出来。
“谁呀?”稍顷,屋内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马婆婆,是我,千钰!”张千钰又继续高声喊。
“哦……千钰啊……门开着呢,进来吧。”
“走吧。”张千钰对身旁的林玉低声说着,边用手轻扶住门,将其稍稍抬起再推开,年久失修的门立刻发出了酸牙的吱呀声。
门后是一个不大的小院,小院中悬满腊肉,用细线穿插着,挂在高处,整个院子满是肉香。
腊肉都被切成均匀的细条状,远远看上去就像一个个小人吊在上面一样,随着轻风而摇摆,看上去有些瘆人。
这些腊肉都是狩猎队托马婆婆帮忙腌制的,二十多年了,一直都是马婆婆在忙这个活。
三十年前,马婆婆的丈夫去世,儿子在丈夫的葬礼上被人拐走,带出村子。
那段时间里,她几乎将自己的眼睛哭瞎了,后来,当时的狩猎队队长为了照顾马婆婆,就让人把处理好的肉以及一些盐巴等材料都送到这里来,让马婆婆帮忙腌制,事后会给马婆婆些许报酬。
直至后来狩猎队的生意全让王家做了,肉类什么的还是交给马婆婆处理,一直没有变过。
张千钰轻吐口气,抬起头看着满院的腊肉,这些腊肉有的是已经风干的,表面都成了深色,有些则是刚刚挂上去的,还有着鲜肉的润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