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走出了险峻的路，豁然开朗，到了一片视野开阔的平原，早已覆满了雪，望过去白茫茫的一片，看一眼就让人内心宁静。
前面在修路，车子停了下来，众人忙下车呼吸新鲜空气。
孙婉兴冲冲的跳下车，直接和寒风装了个满怀，不一会儿笑脸就红彤彤的，冷的她急忙挽着无有：“妈呀！好冷啊”。
无有还未感觉到，这才记起了六识依旧封闭，也懒得解开了。
孙婉见她跟个没事人的样子，羡慕地说道：“真羡慕你们这些不怕冷的人”
路还有半个小时才能走，大家都跑进小平原打雪仗了，闹着闹着，竟然不觉得冷了。
大家都拿起手机发朋友圈，无有也不例外。
大概是看到无有的朋友圈吧，没过一会儿肖雨采就发视频通话过来了。
无有接了，两个大脑袋直直的贴在屏幕上。
“快，转换摄像头，让我看看”
无有高高的拿着摄像头，让他们过足了瘾。
突然，高霖咦了一声：“那好像是我们部门的成宸”
他突然一喊，可把无有尴尬的，忙把手机捂住。
三人聊了一会儿，孙婉见她站着不同，拉着她一起玩。
车子继续行驶，终于见到了人烟。
房子建在极其倾斜的坡度上，好似风一吹就会倒，人们穿着当地服装，看着也不怎么厚，灰扑扑的，缝补的痕迹很明显，大人小孩的脸上都是黑红黑红的，被风雪侵蚀的痕迹，皮肤皲裂。
三辆车就这样闯进村名的生活，沿路都是围观的群众。
大家的心情都沉重起来，突然觉得自己此行的责任很重。
无有内心很不好受，颇觉的自己无能。
“他们……”孙婉最终没把“好可怜”这三个字说出来，目光愣愣。
沿途稀稀拉拉的，全是这样的村民，无有的心情也沉闷许多。
车里有人想要让大家心情明朗一些，提议让自己来个自我介绍。
“海燕，就是那个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的海燕，来自政法学院”
“我叫王艺，和海燕是同班同学”
……
“我是来自历史系的孙婉，请多多指教”
……
“成宸，数学学院”
……
又音乐学院的带了麦克风和小音箱，邀请大家一起唱，旅途终于不再那么沉闷。
晚上10点，车子才到了寒水县城，大家都很疲累，在教育局面前集合，分配了住的地方，才终于歇下。
第二天，支教分配名单出来了，他们班的都不再一个学校，孙婉忧心忡忡的跟着好不相识的同伴挥泪离去。
无有被分到了一所初中，一起被分到这里的，总共有13个人，4名男生，9名女生。
感受到系统携带者就在这所学校，无有大喜过望。
学校就在县城对面，直线距离不过三百米，可县城在东边这座山的半山腰，学校在西边山上的半山腰，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竟然有一个小时的车程。
下车的时候，大家都吐了。
大家的东西都挺多的，特别是女同学，有个音乐学院的女生叶语的行李箱因为路太颠簸了坏了，东西散落了一地，大家急忙放下东西帮她收拾。
站在校门口，也没有迎接的人。组长蒲家浩打电话给带队老师朱老师，带队老师大惊：“你们是自己过去的吗？”
“校长说让我们先做公交车过来，说有人在门口等我们，但现在没有人。”
他的话说完，大家都挺委屈的，毕竟谁也没经历过，又听说其他地方的同学都是学校接送的，而他们呢？带着大大小小的东西，在陌生的地方找公交站，现在还被拒之门外。
知道了来龙去脉，朱老师也有些气，但现在只能先安抚学生们的情绪：“你们先别急，我去打电话，大家一定不要乱跑，当地人过来也尽量不要理，以免犯了忌讳。”
山区，迷信挺多，据说之前就出现过支教老师摸了学生头顶，说犯了忌讳，闹得挺大的。
过了一会儿，朱老师点电话过来，告诉大家这边的老师很少，又是上课时间，让大家不要着急。
无有望着校门口的牌匾，陷入沉思。
“寒水县养老院”
透过大铁门，还看的到许多老人。
大家也都注意到这一点，议论纷纷，消息灵通的的江舟说到：“之前来的师兄师姐说，这里学校不够，就把养老院的一半改成了学校，里面没有食堂，大家都是自备碗筷，就站着吃……”
大家讨论的热火朝天，顶着寒风在门口站了许久，终于挨到了下课铃响。
学生像脱缰的野马，拿着碗筷就冲到操场上排起了队，老人们就坐在一旁没有花的花坛上看着。
“好像有人来了”王艺兴奋的说。
两位女老师，一位男老师气喘吁吁的跑来，用十分沙哑的声音，抱歉的对大家说：“不好意思，大家快进来”。
他们叫了几个学生过来，帮大家拿大大小小的包。
高高瘦瘦的阿依老师，让大家现在办公室休息，老师太少，还得维护学生吃饭的秩序。
大家急忙表示理解，但等了许久，又冷又饿，大家的情绪又来了。
先前箱子坏了的叶语，是个很精致的女生，脾气却意外的很暴：“还要等多久啊！好歹给我们点吃的啊！”
一直安安静静的何锦谚自然是要支持自己的好朋友的：“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大老远跑来，居然每一个人理”
组长蒲家浩也无奈：“大家先小声点，这边的情况大家也看到了，理解一下。”
外面的学生好奇的围在门口，一点儿也不怕生，兴致勃勃的讨论着。
久等慢等，终于等到先前来领他们的阿依老师。
她先是用他们听不懂的当地话呵斥走了学生，然后让大家跟她来。
就在先前学生吃饭的地方，摆了一个桌子，前面放了四盆菜。
是真的用盆，就是哪种旧手机换的盆，里面没有一点绿，全是肉。
大家也是饿急了，也不在乎什么脸面，平时食量几小的女生都吃了两碗饭。
阿依老师十分抱歉，还带着些怨气：“我们先前都不知道你们今天就来了，还是学生看到校门口的你们，我们才知道。”
很明显，怨气不是对着她们，阿依考试也不好多说。
“刚才我们几个老师买了只羊，准备给大家办个欢迎会，就在晚上，现在大家就简单吃点。”
本来大家都有怨气，但阿依老师这样，大家都真心实意的感谢她。
“碗筷大家都收着，好好保存”
在交谈中，大家才明白学校的老师又多缺。
全校十个班级，却只有两个男老师，一位女老师，还有一个经常不在的校长，被阿依老师忽略不计。因此，一个老师只能身兼数职，就比如阿依老师，一天就有十节课。
分宿舍的时候，两人一间，只有无有是一个人，自然而然的被空了下来，和学校的老师住在一起，不过她没有一点儿不自在。
大家都住在一层，东西还要搬上楼，无有自然不觉得重，让她惊讶的是，毫无交集的成宸会先把自己的东西放在一边，来帮她提。
“你认识高霖吧”
无有恍然大悟，肖雨采放心不下她，特意让高霖给成宸打招呼。
“不用了，我东西不多，谢谢”虽然无有这样说，成宸依然帮她提了上去。
打开门，住在一起的女老师急忙结果东西，然后帮她收拾。
“你好，我叫无有”
“啊！你好你好，我叫央梅”
无有在推开门的一瞬间就知道了。
央梅，系统携带者，她此行的目标，也是她联系到白姐姐的关键。
央梅并不是任务者，系统只是因为她信念极强而暂时依附她，等她身死自然会脱落。
她是本地人，家里四个兄弟姐妹，好在家庭过得去，读了个师范学院，从三年前毕业就回到家长教书。
一般来说，拥有系统，都会选择逆袭，走上人生巅峰，她却回到家长，做一个默默无闻的老师。
无有是佩服她的，她所想的一切，都是为了山区的孩子，这一点无有也做不到。
因为这里的紫外线强，她的皮肤有些黑，到了冬天寒风吹皮肤也有些皲裂，擦了护肤品也不顶用。明明才27岁，看上去却像三十几岁。
按理来说她可以依靠系统变得美貌，但她把积分全都用在了学生身上。
成宸是将高霖的嘱托记在心上的，怕无有晚上错过时间，特意来找她，但这个时候无有已经和央梅老师出去了。
操场上，已经架起了篝火，上面滋滋的烤着一直羊。
因为是周六，学生晚上已经放假了，一些留校的学生在不远处打篮球，时不时地往这边看。
热烈的篝火照的大家的脸红红的，驱散了山间冷风，也驱散了陌生。
学校的老师都很豪迈，就连央梅她们这些女老师都直接拿起酒瓶喝了一瓶又一瓶。
男生们怕女生被灌醉，只得替她们喝。
木里喜老师看着小小的，差点把一群男生给喝趴：“你们这些娃子，流量也太差了……”
她已经有些晕了，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一只羊，根本吃不完，阿依老师叫来围观的学生，大家一起，气氛更加热烈。
大家闹到两点多，第二天，无有十点才醒，都还算早起的。
但显然，有人比她更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