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知菲在公司内部对与明华合作的可能性进行了探讨，当然只是在高层的几个人中间讨论。
不出所料，所有人都反对。
这不难想象，谁也不愿意去跟刚咬过你一口的人合作。
吴知菲想这种事不能强推，需要等待时机，所以暂时放下了。
明华那边却有了动静。
这周五下午，吴知菲接到了明华王老板的电话，约她晚上一起吃饭。
吴知菲有些吃惊，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这事儿比预想的还快。她立马答应了。
她不知道，江川利用跟明华谈合作的机会，暗中给她传递了消息，引起了王老板的兴趣。做老板的人，考虑问题的角度不一样，只要对公司有利，根本就没有什么永恒的敌人和朋友。这跟各国的外交指导思想完全一样。
两人在一家茶餐厅见面，图个安静。
一人一份煲仔饭，两杯红茶。餐厅隐于闹市，但里面很安静，来这儿的基本上都是谈事的人，低声细语的多。偶尔有个大声打电话的，服务员也会过去小心提醒。
王老板真名王越真，大学毕业就开始创业，做到今天也很是不易。
“吴总，今天约你，想必你也知道我的来意。”王老板开门见山。
“多少猜到一点，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这年代，不快不行呀，你很清楚。”
“这倒是。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有什么想法，直说好了。”吴知菲快人快语。
“吴总果然很敞亮。我是来找你合作的。”
“你有具体的想法吗？还是先来跟我探讨？”
“有想法，也需要探讨。”果然滴水不漏。
“没问题，先听听你的想法。”
“明华现在的业务，集中在自动控制领域，也有一些边缘计算的产品，但并不成规模。京昊除了自动控制，最近出的情感计算初获成功，但实话说，你们在自动控制领域跟我们的差距还是比较明显的。显然，这里有互补的空间。”
吴知菲点了点头。
“你都没有假装反对一下？”对吴知菲的反应，王老板有些出乎意料。
“我为什么要假装？大家都伪装，我不，这是不是竞争力？”
一扇天窗就此在王老板脑中打开。是啊，当别人都拼命去算计人，如果你不算计，就一定有竞争力。就像二十多年前的海尔，在别人把服务当负担的时候，他们当成机会，从而崛起为一线厂商。
这个世纪，终究会成为好人的时代。
“你有具体点的方案吗？”
“没有，这是需要跟你探讨的。”王老板也坦诚起来。
吴知菲很满意，看来，以诚心待人，回报也很快。
“双方合作，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诚心，老话讲心诚则灵，如果抱着算计的心态去合作，还不如以交易的方式讨价还价。”吴知菲发自内心的感悟，打动了王老板。
“那好，我认为，我们可以从一个新项目开始，双方合作，风险共担，利益共享。你看怎么样？”
吴知菲想了想，“没问题。我可以安排一个由双方的设计团队参加的头脑风暴，看看能不能在产品开发上找到共同点。”
王老板答应了。
“我知道，跟我们合作，你是冒着很大阻力的。我不希望因此影响你在公司的公信力。咱们选一个较低的起点，即使不成功，对双方的影响也可以局限在最低限度。”
王老板很善解人意，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他们拿茶水碰了杯，事情就算定下来了。
“我也坦诚地跟你说，这需要一点时间，我还得说服公司里的其他人。我跟你不一样，毕竟不是真正的老板。”
吴知菲很坦诚地跟王老板讲了她的困难，王老板很是理解。
“放心，你慢慢去说服他们，我不会催你。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哪怕让我去给你们那帮大神道歉，我也没问题。”
吴知菲有些感动，“道歉就不必了，我也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你等我消息好了。”
二人吃完饭作别。
晚上回到家，跟江川谈起这顿晚饭，后者表示很佩服。
“你说，是不是你透露的消息？”吴知菲终于醒悟过来。
“这有什么关系吗？你要的是目的，不是手段。”
“但若手段不正当，也往往达不成目的。”
“我不过是传了个信息，有什么正不正当的？”
“下次传的时候，还是要记得告诉我一声。公司的情况复杂，你又不是不知道？”吴知菲多少有些担忧。
“没什么复杂的，你想太多了。邓大人当年要是想太多，哪里会有改革开放？”江川拿出伟人来安慰她。“况且，你公司对这次合作最大的阻力，应该来自李天进为首的技术部。你把李天进收伏了，这事儿基本就成了。”
“李天进是你的铁杆，可不是我的，你说我怎么去收伏？”
江川老老实实地回答，“我还不知道，你得让我仔细想想。”
吴知菲有些累了，“那你想吧，我要休息一会儿。”
江川真在那儿思考。虽然说“人们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但不思考的人生更可怕。
李天进反对的最大理由是什么？他跟明华有过节吗？没有。
那他最大的理由，就是技术人员内心深处的那股不服输的劲头。
这股劲可以利用。
江川立刻去找吴知菲，没想到她这会儿正在洗澡。
他拉开浴室门钻了进去。
许久，两人出来，又找了些东西填填肚子。
然后江川说，“你知道，李天进身上有一股劲儿。”
“谁也不服那种？”
“老婆真聪明。这股劲儿难道不能用用吗？”
“嗯，果然你没白想。后面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江川不再多说。他打开电脑，开始忙自己操心的事了。
吴知菲立刻给李天进打电话，“李总，忙啥呢？”
李天进正在吃饭，见吴知菲这会儿打电话，还以为她有重要工作，赶忙说，“忙着填肚子，不过我可以随叫随到。”
吴知菲很是感动，连忙说，“放心，这会儿没什么事，只是想跟你聊聊。”
李天进放下心来，“那好，我听着。”
“今天我听到个消息，明华那边的人说，咱们自动控制这块不大行啊。”
李天进一听就跳了起来，“谁说的？他们也太自负了吧。要不要一块切磋切磋？”
这口袋钻得可真快。“这可是你说的啊，我今天听了也很不服气，但我又没什么把握不好反驳人家。要不下周我把他们的人约过来，一起比划比划。”
李天进仍然沉浸在满脑子的不服中，“没问题，你负责约，我负责打败他们。”
“好。”
李天进立马挂了电话，找他那帮兄弟准备去了。要说这家伙也真上心，他在网上超市订了几箱啤酒咖啡和各类小吃，然后就把技术部那帮兄弟约了过来。
这是要通宵战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