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集中精神，已经控制得很好了。阿芙，再看一眼小礼子的数据。”
科研楼的实验室里，方桃一边控制着自己的水牌，一边指挥着第二次新兵鱼牌测试的进程。
陈伶芙坐在一堆精密的仪器设备前，盯着电脑屏幕，双手时不时在键盘上敲击一阵，不断切换着数据视图，以及对数据模型进行手动优化，同时又像汇报、又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这两位的数据都有空前独特的地方，简直颠覆了这么多年我对鱼牌数据的规律统计，看来要抽空好好研究下了。”
除此之外，实验室里就只有江成礼和金小翠了。两人此刻又是头环、鱼牌、柱衣全套装备在身，已完全是一副雇佣军的模样。但不幸的是，最后一步的鱼牌数据实验，两人都出了问题。
昨天的测试，虞紫燕、季明和方荔已经完美通过；金小翠的鱼牌能量出现诡异的失控，导致数据异常；而江成礼，仍旧是零分的成绩。
精神疲惫的金小翠和心态颓废的江成礼调整了一天。第二天午休时间一过，便又来到了实验室。
这一次，金小翠的情况有了好转。她的鱼牌仍在放射着匪夷所思的光芒，但不管是数量还是强度，都比昨天降低了许多，看来已经能对这个状况外的现象进行主动的控制了。与此同时，金小翠也逐渐适应了鱼牌给她的身体带来的强化作用。
“身体机能方面的数据没有问题了，只是比另外三个新人要低一些，但也是不错的成绩。”表面严厉的阿芙老师其实也很会鼓励学生，“剩下的就是鱼牌的能量波动还有些大，这种波动貌似和鱼牌核心物质的能量泄露有关，我以前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需要一些时间来找出原因，所以小翠同学，现在只能先靠你自己去学习控制它了。咱们再多练习几天，将这个波动控制住，你就能成为一名合格的正式雇佣军了。”
“好的，阿芙老师。”金小翠冷静地回答道。
“桃姐，小翠这边可以先降下来了，让她在最初始的能量环境里缓口气吧。”陈伶芙对方桃说道，“然后，江同学这边……你要试试吗？”
“要。”方桃干脆地说道，“值得冒这个险。阿芙，你也解锁一下设备的接收阈值限制吧，准备好了告诉了我。”
“好的。”
看来接下来要对数据最顽固的家伙进行特殊的实验了。
准备的间隙，见金小翠已放松了下来，江成礼说道：“没想到啊小翠，你竟然会陪我重考。如果是在学校里，这种事永远不会发生吧？”
“也许笨蛋会传染吧，跟你一起呆久了，我都遇到考试不及格的情况了。”金小翠苦笑着说道。
“这可不能怪我啊，谁能想到，你人没暴走，鱼牌先暴走了。”江成礼看了看金小翠手指上已经安静下来的鱼牌，继续说道，“不过就算这样我也很羡慕啊。你看，满分一百分，燕子、小明和桃妹以九十分的优秀成绩通过，我因为零分出局，你却是因为考了个一百二十分被判无效。”
“你还真会总结。”
“比较下来还是你好，至少弄出了点动静。而且你的补考成绩看来也相当不错，至少有八十分吧。”江成礼敲了敲自己手指上的鱼牌，一副百无聊赖的表情，“小宝贝啊，你倒是出个声啊，让我有点参与感啊！”
“听你这么描述，还真是挺可怜，要不晚上逛街带上你？”
“我哪还有什么心情逛街……再通不过测试，我都想去找荣哥要支烟了。”
“你要是敢抽烟，我就打电话告诉杨阿姨！”
“可别提我妈了，前天我还在电话里信誓旦旦地告诉她我一定会转正，唉……咱们晚上的逛街几点开始？在哪集合？燕子和桃妹都去吧？有看电影的项目吗？”
“……”
“桃姐，我这边可以了。”这时，鼓捣了半天仪器的陈伶芙抬起头说道。
一直没有说话，似是在思考问题的方桃也回过了神：“好的，辛苦了。小礼子，接下来我要将你的鱼牌强化能力上限调高一些，这对新人来说是很危险的事情，不过现在也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让你的数据出现变化。如果你感到有什么不适，立刻大声说出来。”
方桃详细地嘱咐着，不过对江成礼来说，危不危险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只要能奏效，什么方案都无所谓：“好的，桃姐，开始吧。”
方桃抬起手，眉头轻轻一皱，手上的水牌闪动的速度逐渐加快起来。与此同时，江成礼的鱼牌也亮了一些，不过再也没有其它的变化出现。
“看来得豁出去了。”方桃说着，屏住了呼吸，似乎又加大了些力气。
片刻后，方桃长长地喘了口气，然后呼吸变得均匀起来：“小礼子，还是没感觉吗？阿芙，你那边怎么样？”
江成礼一脸无辜表情地摇着头，仿佛已经能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了。
而陈伶芙，则是将脸贴近了电脑屏幕，像是看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东西：“桃姐，刚才那一下，到你的峰值了？”
“嗯。”
陈伶芙盯着屏幕，喃喃自语道：“奇怪，竟然在第四象限出现了瞬时的轻微波动，难道……这才刚接近临界点？不可能啊……我们到底才开发出鱼牌的多少能力啊……十分之一？还是万分之一？”
自顾地疑惑了片刻，陈伶芙抬头看着江成礼，说道：“江同学，你到底是惊世的天才还是彻底的朽木啊？这可太有趣了。”
“我可是一点都不觉得有趣啊！阿芙老师，你还有什么秘方能用在我身上试试吗？”江成礼已经有种在求医的感觉了。
“没有。小翠，你明天继续来实验室，估计用不了几天你就能完全控制鱼牌了。至于江同学……桃姐，要靠你去找其它方案了。”
“好吧，辛苦了，阿芙。”方桃应了一句，然后对江成礼和金小翠说道，“小翠、小礼子，头环可以摘了，然后鱼牌和柱衣，是你们的了，好好跟它们相处吧。”
第二次测试，金小翠有了质的进步，而江成礼，仍是零分。
三人走出了科研楼。
“桃姐，这鱼牌和柱衣，我自己留着真的合适吗？”江成礼无精打采地问道。
“放心吧，强化值我给你们限制在最低点了。”
“不是说这个……我戴上也没反应，不知道留着有什么用。”
“只要能穿戴上鱼牌和柱衣，它们就已经属于你了，其他的新人也都已经在努力和自己的鱼牌柱衣磨合了。”方桃继续解释道。
“总感觉我有点浪费国家资源啊……真羡慕燕子他们，这会应该还在训练区跟丘哥对练吧。”
“小礼子，要去看看他们吗？”金小翠问道。
“不去了，我有点想放弃治疗了……现在回去继续读高三，不会被人笑话吧……”看来这一次，江成礼受到的打击相当沉重。
“嗯……”方桃沉吟一声，说道，“小礼子，当初可是你求着要来的，现在我们都对你感兴趣了，你却要放弃了？”
“我……”江成礼抓了抓头发，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不想跟燕子和我妹妹再发展发展了？还有你的小翠也在呢，今年卫军府的美女可比你们学校里要多。”方桃找了个奇怪的理由来鼓励江成礼。
“好像突然有点没自信了……得不到强化的能力，我如何能帅地起来……”江成礼看了看手上的鱼牌，信念一动，让它飞回了自己的柱衣之中，然后抬头仰望了一下将近傍晚的天空，加快了脚上的步伐，“我出去散散心。”
“小礼子！”
金小翠想要追上去拉住江成礼，却被方桃制止了：“让他去吧。”
“这笨蛋不会想不开吧？”
“放心，身边这么多美女，他才舍不得走呢。而且他把鱼牌收起来了，这就表示，他接受了并愿意和自己的鱼牌继续相处了。”
“还能这样解读？”
“当然了，那小子花在鱼牌和雇佣军上的心思，可比花在你身上的还要多。哎，你可别吃鱼牌的醋啊。”
“桃姐你说什么呢！”金小翠轻叱了一句，继续说道，“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再考零分的话，那个笨蛋该成变态了。”
方桃看着那个远去的银发背影，缓缓地说道：“没关系，我早已备好的下一个方案，已经开启了。”
……
卫军府的院子实在太小，江成礼走了几步，已来到了大门口，连个伤心的时间都不够。
“该去哪儿呢？”
来这里半个多月了，虽然每天感觉都很自由，江成礼却没怎么出去玩过，也不知时间都用在哪里了。
“早知就跟女生们出去玩几次了，周围除了晨跑的公园，其它地方都不熟悉……不然还是继续去公园吧……要不要把柱衣脱下来，这样有点太招摇过市了吧……”
“小江！”
江成礼正琢磨着该去哪找个伤心之地，一个热情的声音喊住了他。
“刘叔啊！”
门口旁的车库里，司机刘师傅走了出来：“这是要去哪儿啊？”
“啊……想出去转转散散心，还没想好去哪儿呢。”
“我有主意啊，我正好要下班了，咱走密道，我带你去后山，那特别安静。”
“后山？就那个小土坡啊？那我一会怎么回来？”
“你这散心想得还挺周全。你绕着走回来就行了，那地方走地上的街道的话，其实离咱们卫军府的正门口不远。”
“嗯，也行，就当在隧道里兜兜风了。”
计划谈妥，刘师傅稍一收拾，就开着他的小车，带着江成礼，从车库里的“暗门”进了隧道。
“小江，新工作还适应吧？这刚出学校啊，对工作别太挑，主要是积累经验和人脉。你们新兵待遇怎么样？”
“谁知道呢，可能连第一个月训练期的补贴都拿不到，我就要卷铺盖回家了。”
“啊？试用期这么严吗？没事，到时刘叔给你去说个情，一定把你留下。”
“多谢了……刘叔，司机这行当怎么样，赚得多吗？辛苦吗？”
“还行吧，目前还比较稳定，想多赚的话得跑运输，跑得多赚得也多，当然也越辛苦。或者跑出租也行。”
“我干脆抓点紧，把驾照拿下来算了。”
“小江，你想当司机啊？那可太屈才了吧，看你那一头银发和一脸英气，好像武侠小说里的主角少侠，将来肯定前途无量！”
江成礼第一次被人夸作少侠，一下又热血了起来：“刘叔，就冲你这话，我以后发达了，嗯……让你当咱们车队的队长！呃……再给你配几个队员让你管着！”
“哈哈哈，那我先谢谢你了，我这辈子还没当过官呢！”
隧道里仍是灯光昏暗，不过小车灵活，开得比第一次来这里时快了不少，几分钟后，已经开出了隧道。
“就在这下车吧。”
“晚饭前记得回去啊，不然天该黑了！”
“好的刘叔！”
江成礼下了车，和刘师傅告别，然后看了看四周，选了个中间的高度，沿着小土坡往前走去，准备翻到土坡后面看看。
上一次坐着大巴车，都没有注意到，这里虽然荒无人烟，但却并不脏乱，在已经将近傍晚的柔和阳光下，甚至有了清静深幽的隐居感。
“在卫军府和商业街的区域内，还有这样一片荒地这么多年没被开发，会不会是桃姐故意保留的？”
江成礼来到土坡另一面，在一片白杨林前停了下来。一阵微风吹过，顿时惬意舒畅了很多。
虽然刚才被人夸了，但现实不会因此改变。江成礼从柱衣中掏出鱼牌，又开始犯起愁来。
“失恋会不会就是这种感觉？如果鱼牌是戒指，这时候应该狠狠把它扔进湖里，嗯……这里没有湖……扔进树林里吧。”
“可是……不舍得啊……”江成礼苦笑了一下，发现自己好像不太擅长拥有伤心的情绪。
江成礼快速地左右转着头，接着用力拨了拨头发：“不对啊，我可是主角少侠啊，我都已经来到卫军府了！不行，我这样太可笑了，回去吧，回去看看小翠怎么样了。那个笨蛋，可别再暴走了……坏了，我回去会被笑话吧，我都能想像到那个小翠嘲笑我的嘴脸了……嗯……对了，就说我是戴着鱼牌出来找个僻静地方修炼的，嗯，天才马上要顿悟了。”
虽然问题并没有得到实质性的解决，不过经过一番短短的内心戏，江成礼重新把厚脸皮拾了回来，然后给这场内心戏加了一句结束语：“奇怪，被刘叔骗了啊，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说完，江成礼转过身，准备开始寻找绕回街上的路。
这时，一个清晰爽朗的声音从身后的树林里传了出来：“因为我在等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