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兄，收购全部的玉骨火蜥尸体，一两年内问题不大，百巧门虽小，这点灵石还不放在心上，但……”
莫琉荇面容颇为英俊，略微有些薄的嘴唇，有种冷厉的味道，不过也正是如此，方才使得他多出了几分异样魅力。
陪着张淼会见了玉骨火山的四位家主，虽然拿出了28颗筑基丹，莫琉荇一点也不心疼。
筑基丹本来就是门里引人注意的战略物资，即使莫琉荇是门中元婴老祖莫空潇的嫡系后辈，又是门中资质最好的金丹之一，也无权凭个人意愿动用。
百巧门动用筑基丹，要开会集体决定。
事实上不仅百巧门为然，所有的门派都一样。
像筑基丹、凝虚丹之类的丹药，除非是私人炼制，否则，绝无凭某个人的喜好随意支配的道理，总要给门下弟子一个说法，而且是过得去的说法，否则，这样的门派早就离心离德、烟消云散了，根本无法传承下去。
张淼来到百巧门，想要阻击玉骨火蜥，当然少不了玉骨火山周围的四个小家族配合，为了让四家尽力尽心的做事，同时显示玄灵派的决心，张淼建议百巧门拿出一批筑基丹“卖给”四个家族。
百巧门当然不愿意“卖”筑基丹，他们更愿意“换”筑基丹，不过张淼的面子，显然比30颗筑基丹重要，长老们毫无争议的答应了张淼的“请求”。
决定是长老会做出的，但四个家族的人情，无疑有很大一部分会落在莫琉荇这个具体的执行者身上，更不用说交好张淼对他以后的价值了。
莫琉荇很珍惜这次机会，很想把这件事做得完美无缺，但张淼显然不是一个好伺候的“朋友”。
关于此事，张淼想听听他的“详细意见”。
莫琉荇知道“详细意见”的含义，他自己也喜欢听别人的“详细意见”，却不习惯给出自己的“详细意见”。
他讨厌解释自己行动的理由。
他习惯了只给出结论。
而且目前对玉骨火蜥动手，莫琉荇也没有“详细意见”。
一来他们不确定玉骨火蜥到底是不是天元派用来炼制祝融火炉的材料之一，如果是，用量多少？凤家堡有多少存货？切断供应之后，还能支持多久？凤家堡自己通过散修，能买到多少玉骨火蜥？他们想收购全部的玉骨火蜥，玉骨火蜥的价格，会有多大的变化？凤家堡会如何行动？会不会暗中推波助澜？有太多的未知了。
最关键的是他们已经确定，玉骨火蜥至少可以和六种火系矿石互相替代，这六种火系矿石，天元派也有使用。
想要行动取得效果，必须大家相互配合，同时对“玉骨火蜥系”动手才行，而其他六种火系矿石，情况远比玉骨火蜥复杂，远不是玄灵派可以控制得了的，甚至不是岐山境一个境的事，要他们全力配合玉骨火蜥，无疑不是莫琉荇能决定的，甚至也不是张淼说的上话的。
“……，如果只有我们一家首先动手，灵石是小事，万一事有不谐，传出去对我们的名声不好，本来是大家的责任，最后只有我们被人看笑话，我觉得要慎重。”
莫琉荇小心谨慎的注意着自己的措辞。
他嘴上说灵石是小事，其实灵石当然不是小事，在任何行动中，灵石都不是小事。
玄灵派，或者说张淼想截断凤家堡玉骨火蜥的供应，自然离不了真金白银的灵石支出，想要郑家等几个小家族又出灵石又出人手，同时和凤家堡，也就是后面的天元派和飞灵派撕破脸来，无疑要求太高。
而这些灵石，大部分还是要落在百巧门的头上，至少，要百巧门先垫上。
如果行动最终取得令人满意的效果，不用说，百巧门的灵石，会获得丰厚的回报。
但是，如果行动失败了呢？
按道理，如果失败不是百巧门的责任，上面也不会要百巧门白出灵石，最终会把这些灵石还回百巧门。
即使上面会还回来，但怎么个还法，可以想象，中间有各种各样的门道，百巧门想拿回来这些灵石，绝不是坐在家里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可以办得到的。
谁来负责讨要这批灵石？
莫琉荇用大脚趾想也想得出来。
现在眼红他的同门，到时候一定会笑开花。
因此，莫琉荇力主：要慎重。
“莫兄的意思是，我们跟在别人后面敲边鼓？”
张淼身着一套紫色的长袍，看上去颇为年轻，身材挺拔，英俊的脸庞，线条宛如刀削一般，透着许些阴柔的感觉，脸庞上那柔和的笑意，配上双眼中的坚毅和自信，形成了一股奇特的魅力。
“我们可以慢慢的先收购一些玉骨火蜥，看看凤家堡的反应和其他地方的情况。”
莫琉荇还是老办法：不做出头鸟。
莫琉荇并非胆小怕事之辈，实际上他在百巧门，素以行事霸道闻名，不过这盘棋太大，他玩不起，百巧门也玩不起，他才不得不收起自己习惯的做派，像一个小媳妇般谨小慎微起来。
“告诉四个家族，准备一下，10天后，停止向凤家堡出售玉骨火蜥，并且尽量争取把玉骨火蜥全部留在玉骨火山。至于灵石，莫道友放心，不会让你危难的。敲边鼓，没意思。”
张淼深深的看了莫琉荇一眼，起身离去。
“嘿嘿，不会让我为难！鬼才信！你张淼能变出灵石？”
莫琉荇相信，前面几个月，灵石确实不是问题，问题是，一年后呢？五年后呢？十年后呢？
玉骨火蜥会折腾多久，没有人知道，凤如山也不知道。
……
“按杨道友的说法，张淼此人，阴历果决，处处争先，不肯居于人后，那么他一定会第一个动手。我估计，如何行事，他来凤鸣山之前就定下来了，和莫琉荇逛了一圈，不过是敲定一些细节罢了。”
端木靖听完杨紫烨的介绍，略作思考，就毫不犹豫的发言，对其他几种火系矿石的情形，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在杨紫烨介绍情况的时候，他关心的，也主要是张淼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至于各种数据，他也就是随便一听。
“端木长老，按照老爷的，我自己的想法，张淼肯屈尊来到凤鸣山，一定是慎重考虑过的。他一个顶级宗门的弟子，如果在凤鸣山碰的灰头土脸，对他在玄灵派的地位，一定打击挺大的，所以没有十足的把握，我觉得张淼不会轻易动手。这不是玄灵派一家的事，也不是短时间就会有结果的，他现在不会有把握，没有人能有把握。张淼应该会再等一等，看一看。”
王茹清俏脸微微一红。
她习惯了张口老爷、闭口老爷，没意识到现在凤如山就在旁边，而且根本没有说话的意思。
“呵呵，小清说的不错，但是，……”
王茹清还正儿八经的称呼端木靖为端木长老，端木靖却老实不客气的和大家一样小清、小清的乱叫，也没人还记得起来那个怪里怪气的“王副堡主”。
不过端木靖小清叫的亲热，话语之中的意思，却是针锋相对。
同样是因为玉骨火蜥之争，不是玄灵派一家的事，也不是短时间就会有结果的，端木靖却据此认定，张淼一定会第一个动手，而不会再等一等，更不会再看一看。
端木靖的想法也很简单。
在这场原材料阻击战中，玉骨火蜥只是其中的一个不起眼的小浪花，如果张淼再选择只是让凤鸣山跟着跑跑龙套，对他而言，价值太低，没有意义。
至于失败的风险，中间变数太多，可以互相推诿之处更多，说不准到时候大家都忘了张淼的“首倡”之举，就是有人提起来，那又怎么样？
推卸责任，互相指责，相信张淼一定业务娴熟，玄灵派也不会陌生。
而“首倡”的轰动效应和吸引的关注，却是马上就能看得见摸得着的。
张淼既然来到凤鸣山，他的选择，不言自明。
“基于同样的事实和理由，却得出截然相反的结论，这就是差距吗？不，这不是差距，是差异，王茹清和端木靖出身、性格不同，看问题的角度自然不同，没有好坏、高下之分，只是简单的不一样罢了。”
楚尘自知这不是他的地盘，自己没有发言的资格，也不准备发表意见，他对争论的结果不感兴趣，却津津有味的品评着王茹清和端木靖的异同。
“我觉得端木大哥言之有理。”
这一次，慕容雪菲是真心赞成端木靖的看法，和王茹清无关。
“小清，如果张淼真是娘说的那样，确实可能如端木兄所言，想赌自己运气的人很多，也不差张淼一个。”
凤如山当然不是怀疑杨紫烨的情报能力，他只是想让王茹清心里舒服一点。
“老爷，我知道，端木长老高明！”
“我只是眼界不够，对这些最顶层人物的心态不熟悉，等我有了经验，一定不会比端木靖差，一定！”
王茹清抿嘴一笑，心中却没有多少苦涩。
以她的出身，眼界、见识不够是必然的，只要有机会，王茹清知道自己能学会。
她以前不过是一个连小云雨诀也买不起的生产修者，最大的梦想就是80岁前成为一个灵植夫，但现在，她却憧憬着结丹。
她不怕比别人差，只怕没有前进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