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笙意识一直迷迷糊糊，眼睛睁不开，呼吸不到空气，整个空间黏黏稠稠的，想抬一下手臂、动一下手指，也无法办到。
直到某一刻....
“呼呼......”
昏暗的街角，孙笙突然出现，拍打着胸口，口中念念有词：“吓死了吓死了，小心肝扑通扑通的...”
孙笙转头四周看去，街道上只剩下路灯，一个行人也没有，就连刚刚差点撞到他的那辆车子也不见了。
“...”孙笙看着街道，感觉很奇怪，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
但是还没等孙笙有其他想法时，就发现手中空荡荡的，孙笙惊呼道：“卧槽~我玫瑰花呢？”
“糟了...糟了...小玥玥要生气了，靠！我手机呢！”
孙笙想要拿出电话，发现口袋里也空空荡荡，手机不见了，这让他差点抓狂。
孙笙焦急的来到公交车站，左等右等，也没有公交车，一辆的士路过，孙笙想要叫停的士，但是的士完全没有停车的意思，还差点撞到孙笙。
“靠~什么人啊，要不是我闪得快，就撞到我了。”
没有车，没有手机，孙笙已经没有办法，快速的向着目的地跑去，那里还有一个人在等他。
孙笙跑了一路，终于见到几个行人，但是看着这些行人，总感觉有些奇怪。
“嗯？花店？”很远的距离，孙笙就看见一家花店，想要重新买一束玫瑰花，但是等孙笙跑过去时，才发现花店已经关门。
“哎！”孙笙叹息，继续往前走，还有两百米左右的距离，就要到约定的地方了。
当孙笙已经准备好怎么解释自己迟到时，也准备好被埋怨时，孙笙看着已经关门的餐厅，心中有了一丝的不安。
“怎么会这样...”孙笙抬头看见大厦上面的屏幕，一块广告屏幕，上面的明星很漂亮。
寂静的大街，昏暗的路灯，稀少的行人，一两辆车子。
“喂，哥们，几点了？”孙笙迷茫之时，一位行色匆匆的青年路过，孙笙想要问下时间。
自己好像迟到了很长时间啊！！
“喂？兄嘚？”孙笙再次喊道。
但是那人穿着防寒服，带着帽子，头也没回的继续向前走着。
“嘿...”孙笙快跑两步，手掌拍在青年的肩膀上......
嘿字刚刚说出口，孙笙看着自己的手掌毫无阻碍的穿透青年的肩膀，有些发愣。
定定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又看向走远的身影。
“这...是...什么情况...”孙笙喃喃自语，心中惶恐。
孙笙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的经历，看见又走过来的一个人影，快速跑到那人面前。
“嘿，美女，几点啦？”孙笙直接拦在美女面前。
但是，这位年轻的女子任然毫无反应，直接穿透了孙笙的身体，快速向远处走去。
“呼呼~~”孙笙被这一幕吓到了，紧张的拍着胸口，喘着粗气。
咚咚咚...
没有心跳！没有咚咚咚的声音！孙笙慌张的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没有咚咚咚的心跳声，也没有喘粗气，额头也没有冷汗！
什么喘粗气，什么心脏慌张的跳动，什么冷汗，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
“不可能！不可能！”
孙笙慌张的喊道，不知所措的跑到餐厅门口，想要敲打玻璃门。
砰砰砰！
想象中的砰砰砰又没有出现！
有的只是手臂穿透了玻璃门！
孙笙不敢置信的向前走了一步，整个身体直接穿透了玻璃门，进入了餐厅之中。
“不可能！”
孙笙大喊，疯狂的往外面跑去，跑到马路上，一辆夜班公交直接朝着自己开了过来。
孙笙站在马路中央，双手伸开，闭上双眼，拥抱公交。
公交平静的穿过孙笙，孙笙睁开眼，看见自己一半的的身体出现在公交里，公交车内还有一位乘客。
“我不信！”孙笙看着远远离去的公交车，咬着牙说道。
紧接着，孙笙疯狂得往家的方向跑去，跑了十几公里，终于回到家中，看着眼前的小区，孙笙仿佛又感觉到了心跳，伸手摸了摸胸口，任然没有丝毫动静。
孙笙深深的吸了口气，但是没有吸进去一丝的空气，默默地跨步往小区里走去。
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见门卫室里面一位苍老又消瘦的身影，满脸疲惫。
“爸！”孙笙看着那道身影，不禁颤抖的喊了一声。
夜班门卫，孙国涛。
孙笙颤抖着身体，激动的跑去门卫室。
“爸，我啊，是我啊，爸！”孙笙直接穿过门卫室的门，进入门卫室里，有些激动。
孙国涛没有丝毫反应，听着收音机，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
“是我啊，阿笙！爸...爸...是我啊...”
孙笙的颤抖的声音渐渐有了哭腔，伸手想摸一摸孙国涛满是皱纹的脸庞，只是...手掌穿过孙国涛的脸庞...
回应孙笙的只有一旁的收音机：“收音机前的听众朋友们，欢迎收听人民广播电台的深夜栏目...”
“爸，我回来了啊，是我啊，哈哈哈哈...”孙笙凄苦的笑着，想要擦去本该会流下的眼泪，可是那里没有一滴眼泪。
哗哗~~
门卫室外，一阵大风吹过。
孙笙抬头从窗口朝室外看去，秃秃的树梢，一片叶子也没有。
一位夜归的中年男子，向门卫室内点了个头，孙国涛也回应一个笑脸。
夜归的中年男子紧了紧衣领，朝家中走去。
孙笙凄苦的笑着，走到门卫室外，一身短袖T恤，感受着寒风，不觉一丁点的寒冷。
“啊哈哈...原来已经冬天了啊...”
噗通~
孙笙转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喊道：“爸！我回来了！”
“原谅我...原谅我回来迟了...”
孙笙磕了三个头，跪在地上久久没有动弹。
......
远在十几公里之外的医院，病床上，原本一动不动的孙笙的身体，此时全身正在颤抖着。
只是普通病房内，孙笙没有连接任何一个治疗仪器，黑夜中，也没有任何人发现。
......
孙笙跪在门卫室前，跪了一个多小时，情绪也完全的平静下来，起身，看了孙国涛一眼，往家中走去。
孙笙停在电梯门口，想要按电梯，可是手指直接穿透了按钮。
苦笑了一下，摇摇头，孙笙趴着楼梯，一路爬了十三层楼梯，终于到了家门口。
孙笙直接穿过大门，看着家中熟悉的景象，走进父母的房内，只见消瘦的秦晴躺在被窝里，面带笑容，像是梦见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孙笙就一直蹲在床边，看着母亲，看着那个笑容，心情也莫名其妙的好了许多。
但是秦晴的笑容很快消失，恢复平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只有家中那老旧的钟表在滴答滴答。
滴滴滴~~~
六点钟，床边的闹钟响起。
秦晴被吵醒，打开房中的灯，关了闹钟，靠在床头。
“妈，我回来了。”孙笙看着母亲，轻声的说道，心中满是心疼，现在才六点钟，天还没亮，就要起床。
“妈，这段时间辛苦了吧，不要伤心了，我还...”孙笙说道这里，不知道该怎么说，说自己还活着吗？
“妈，你们好好生活...”
秦晴在床头靠了一分钟，想到什么事情，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很快的穿上衣服起床。
稀饭很快被煮好，还有两个鸡蛋。
等到天快亮的时候，秦晴吃了一碗稀饭，然后盛了碗稀饭，放了两个萝卜干，一个鸡蛋，放进保温盒里，另外一个鸡蛋放回了电饭锅里。
大门口，秦晴穿了一身保洁的外套，提上保温盒往外走去。
孙笙也跟着离开了家中，口中唠叨着：“妈，这么早就去上班啊，多穿点衣服哦，有种冷叫做你儿子觉得冷了，哈哈哈......”
孙笙自说自话，哈哈大笑，像是想到了什么温馨的事情。
孙笙随着母亲一路来到门卫室，孙笙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的一干二净，心中难受。
“老孙，吃早饭。”秦晴将饭盒放在门卫室，没有多说，直接往小区外走去。
“嗯，你慢点啊，注意安全。”孙国涛的声音随后响起。
“哦。”秦晴嗯了声，头也不回的慢慢走远。
孙笙站在原地，没有跟随母亲，只远远的看见母亲骑上三轮车，三轮车上印着四个大字：环卫保洁。
孙笙不想去看母亲扫大街，就陪在了父亲身边。
孙笙知道，从炎炎夏日到凌凌寒冬，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肯定发生了很多事情，母亲身体一直不好，早退休在家，原本，孙笙都害怕母亲身体能不能扛得住自己的死讯，如今却早起扫大街...
父亲原本一个小公司领导，月入一万多，现在却是小区夜班门卫...
孙国涛三口两口的将早饭吃完。
这时候上班的人也多了起来，很快，其他门卫也来替班了。
“老孙，早点回去吧，早点休息。”替班的门卫六十多岁，估计是闲着没事干，退休后发挥余热，为国家做贡献。
“好啊。”孙国涛说道。
“哦，对了，这个猪蹄你带回去，我家那口子买太多了，冰箱都放不下了...”
孙国涛沉默了一下，默默地接过猪蹄。
孙笙不可置信的看着父亲，这不可能是孙国涛能接受的事情，就算别人是善意的，但是孙国涛也不可能接受‘接济’。
那位门卫大爷走到孙国涛身后，推着轮椅上的孙国涛走出门卫室。
孙国涛告别门卫大爷，自己转着轮椅，往家中走去。
“轮...轮椅...”
孙笙愣愣的看着父亲远去的身影，不敢相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