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比利尔帝国?陵墓长廊
牺牲的人儿被抬回故乡,
破碎的铠甲剑也断两截;
乡民献上鲜花,
妻儿哀哭嘶哑;
一口柏木棺,
一捧家园土;
陵墓廊长似天涯。
——奥林《悼亡诗》
整个天空都阴沉不定,时不时闪过的雷电更是令人恐惧。唰!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照亮了陵墓长廊的白色大理石建筑。无数雪白的墓碑刹那间更加惨白。狂风呼啸,撕扯着天地间的一切。渐渐地,黑暗吞噬了一切。长廊顶部的石像鬼张着血盆大口,嘶吼着无声的悼词。从空中鸟瞰,这条已经不知何时修建的公共墓葬从博德里克港郊外开始延伸,宛如一条银白色的巨龙绵延在坎卡亚高原上。它的终点位于亚比利尔的边境壁垒,壁垒之外便是极北之森,因地处陆地最北的极北冰脉而常年冰雪覆盖的森林。也是说书人口中怪兽出没,斯诺人[注1]盘踞的禁地。
此时,从远方的山丘上传来一阵马蹄声。两名骑士同时登上山丘,勒马停步看着不远处的长廊。两人都身着银白色的盔甲,身后系着暗红色的披风,披风上绣有象征亚比利尔王室的宝剑烈阳纹章。锋利的佩剑插在皮护套里,两人的左胸甲上都烙有一条张牙舞爪的黑龙,表明了二人龙骑兵的身份。
雨开始下了起来,先是零星的那么几滴,但不到给烟斗装满一袋烟丝的功夫,豆大的雨点就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很快天地间就一片茫然,只有哗然的雨声的雨滴打在盔甲上铮然作响的声音。水滴顺着马尾不住地往下流,骑士的披风颜色也愈加深沉。左边的骑士一夹马肚子,小步疾驰向陵墓长廊,他的同伴紧随其后。片刻间两人已经来到白色大理石筑的门前。拱形大门上刻有天使祝福和信徒升天的浮雕。两人在门前下了马,将马牵进守墓人小屋旁空荡的马厩。看样子,那小个子的守墓人应该是外出办事,还没有回来。安顿好马匹后,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守墓人小屋。
一位骑士将头盔摘下,嘴里咕哝道:“鬼天气……下面的路不用继续在马上颠簸真是他娘的感谢奥洛[注2]了!”按照规定,陵墓长廊内不得骑马乘车。
他的同伴笑道:“伊萨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这里的雨水弄脏我的头发。这些玩意不仅肮脏,还有可能让我染上风寒。”
“天哪!差点忘记莫比欧斯大人那一头无与伦比的秀发了!”伊萨卡反唇相讥,“您可得千万保护好它们,不然要有多少小姐会流下惋惜的眼泪!”
“你这油嘴滑舌的白痴,看来是还没有体验过能让你卧床三个月的伤寒!等我回去就到神堂祈祷,让奥洛治治你的口不择言。”
两人虽然嘴里打着架,却都没忘记检查各自的装备。剑还保护得很好,没有生锈。但手枪里的火药却受了潮,尽管它们的用处可能不大,但莫比欧斯仍用一块棉布手帕把它擦拭干净别在腰间。
“我看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我们不如现在就出发。”伊萨卡将闪着寒光的剑插回腰间,把手指掰得劈啪作响。莫比欧斯口中应承着,心底却泛起一丝莫名的寒意。
陵墓长廊是亚比利尔帝国阵亡将士的埋骨之所,成片的石制墓碑或木料十字架鳞次栉比的位列于一条由白色大理石铺就搭建的长廊。有些墓碑下面长着几簇绿草,还有的十字架下放着一束枯萎的白花。长廊的地砖已经铺在那里很多年了,有些地方出现了裂缝,并且长出了杂草。绿油油的装点着这个死亡所主宰的世界。两个人慢慢走向长廊深处,脚步声和呼吸声在寂静的拱形石顶上不断回荡。
伊萨卡忽然开口问道:“我们距离目标还有多远?”
莫比欧斯回答说:“具体位置我也不知道,费雷奥[注3]大人派遣我们来这里之前,并没有单独召见我。”
“那我们应该通过什么去找那玩意儿?像老家的猎犬一样用鼻子去嗅吗?”莫比欧斯并没有回答伊萨卡戏谑性的提问,而是呆呆的望着前方。
“莫比欧斯?你……怎么了?”
前方回廊深处的黑暗中猛地涌起大股的气浪,险些将两人掀翻。他们的斗篷被狠狠吹开,打着旋在身后狂舞着。“怎么会?莫非有人在里面!”莫比欧斯吼道,两人各自抽出自己的长剑进入戒备。空气一瞬间凝固起来,紧接着在更远处的黑暗中,泛起了一片明亮的红光。
“这……这他妈是什么东西?”
红光位于那无数力量交错激荡的中心,由内向外不断扩散着。血红的中心还是明亮的鲜红,但周边就变成了令人作呕的暗红色。一阵阵刺耳的悲鸣和金属摩擦的声音不断传来,仿佛千百个被野兽撕扯的可怜人垂死的哀嚎和千百把刀剑剧烈研磨,令人毛骨悚然。蓦地,从中间开始,红光开始潮水般地喷涌而出,伴随着一个少女凄厉的惨叫。一阵阵愈加的能量以冲击波的形式扩散出来,整座回廊被震的不停颤动。精致的白色大理石支柱被震得灰尘仆仆,两人对视一眼,均感觉对方的面如死灰。
“这是什么鬼东西?”伊萨卡大声吼叫着,向红光挥动长剑。而莫比欧斯当即判断到,这也许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可谁告诉过他这东西是活的!费雷奥那个酒鬼怎么会认为自己和伊萨卡能对付得了这个怪物!他向同伴大呼:“看在奥洛的份儿上,伊萨卡……”但他话音未落,那团东西里面就飞出一道红光,箭一般的直插入伊萨卡的胸口。伊萨卡瞪大眼睛,脸色煞白。他连哼也没哼一声就跌倒在地,手中长剑掉在石板上,发出刺耳的响声。随之而来的是那箭一般的红光铺天盖地的射来。莫比欧斯挥剑抵挡,一声脆响,长剑断为两截。莫比欧斯丢开手中的剑柄,一边暗祷奥洛保佑,一边掏出别在腰上的手枪,对准红光的中心扣下了扳机。火光一闪,奇迹出现了。远处传来了铅弹撞击铁器的声音和一阵低沉的哀嚎,那红光的动作变得迟缓了。莫比欧斯借机把剩下的铅弹尽数射进红光中,然后一把拎起生死不明的伊萨卡,朝陵墓长廊的大门没命的狂奔。眼看就要到出口了,他平复了一下恐惧的心情,回头望向长廊,却瞬间呆立在那里。他看到大片的红光之中,隐约有一位身姿曼妙的少女!少女手持一柄不知比她高出多少的巨剑,缓步向他走来。在少女的身后,无数猩红的光束如同海啸一般倾泄而来,带着能够吞噬一切的恐怖与残忍……
注释:
注1:斯诺人:奥斯比多语中指“吃生肉的人”,是传说中生活在极北之森的原始人。
注2:奥洛:奥洛是奥斯比多人普遍信仰的神灵,传说他是一棵树。其每颗果实都是一个世界,其树枝就是奥洛的圣物。作为奥洛的果实,奥斯比多大陆是为奥洛所创造。
注3:费雷奥·布莱克当时的亚比利尔帝国左执政官,负责管理军事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