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傲，为什么不去试一试呢？”
苏念见他有所动摇，赶紧追了上去，盯着他的背影，有几分怂恿的意思。
“可是……”
“清者自清，你和六公主若是两情相悦，圣上是不会为难你们的。”
苏念不知道江傲到底听进去了几分。
只知道这个温柔的少年，回去的路上一言不发。
……
这几日，楚芳华总是粘着苏念。
也许是真的对苏念的绣法感兴趣，在外人面前，也不过说是她教的苏念。
而实际上，却是苏念在教她。
虽然苏念知道自己是绣艺瞒不过去了，可楚芳华却看得明白，从不说透。
“苏念，你这个绣样真的像极了双面绣，就是宫里明娘娘留下的那一副，应该也是用你这般手法绣的！”
楚芳华对苏念绣出来的那朵荷，看得的是啧啧称奇。
正反面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线头，荷花的渐变层次分明，荷叶上的水路也是细腻无比。
相对于自己模仿苏念绣出来的，就少了那么一些精致的感觉。
对双面绣，楚芳华还是有些手生。
“嗯，应是吧。”
“我不问，是因为你是我的朋友，但，往后要是别人问起，你该怎么办，我这手法，就算说是我教的你，别人也不会信的。”
虽然知道楚芳华是在套话，但苏念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我真的是自己学的，离山村所有人都是看着我长大的，没任何人教过我。”
若说自己是异世的魂，恐怕更没人相信。
不如说是天分，可信度更高一些。
“那你娘呢？”楚芳华有些不太相信地眨着眼，说是天分，那也真的太过分了。
她苦苦学了七八年，还不如一个十岁的农家丫头。
“我从小就没见过她，我爹也从未提起。”苏念将手上绣好的交给楚芳华，“喏，这是你的。”
然后从楚芳华手中接过那个绣的不算整齐的针脚，笑了笑，“这才是我绣的。”
楚芳华摸了摸手中的绣绷，叹了一句，“天分这种东西，真的比不得啊！”
说着，就拿着那绣样往厅里去了。
不过半晌就传来了陈若宁不服的声音。
苏念知道，这是楚芳华在给她出气立威呢。
既然陈若宁对自己的手艺那般自信，那就拿她最在乎的绣艺去打击她。
就是对她最好的惩罚吧。
“苏念，将你绣的拿出来，给她看看，你是不是已经学会了，这首席的绣娘，是不是可以换人了！”
外面传来楚芳华清脆的声音，苏念看了看手中的绣绷，起身。
该陪楚芳华演戏了。
随着苏念的出现，整个大厅的窃窃私语声就静了下来。
苏念扬起手中的绣绷，一句话也不说，直接就丢给了陈若宁。
陈若宁的手有些颤抖，抚摸着上面的一针一线。
虽然那双面绣在苏念眼中还不是很完美。
但是楚芳华八年的绣艺也不是白学的，终究还是比得上陈若宁的。
加之这双面绣的技法，只有在皇宫之中才能见到，不管怎么比，陈若宁都输了。
“不、不可能，这一定不是苏念绣的，这定然是作假的……”陈若宁的眼里闪着不可置信，那双颤抖的手，将那绣绷牢牢抓住，那样子，看起来倒是楚楚可怜。
“陈若宁，你不过是个举人家的小姐，你敢质疑本公主？！”
在苏念面前，楚芳华可以像个普通人家的女子那般相谈甚欢，但在陈若宁的质疑声之下，那骄傲的性子立刻就被激发了出来。
便是那双杏眼里的冷光，就好似要将陈若宁生吞活剥了。
“不，公主，”陈若宁的眼里多了些许泪光，“您是不知道，苏念是离山村的穷姑娘，是不能学刺绣的，短短几日的光景，不可能将双面绣都学了，哪怕是平针绣，也不一定能绣的齐整，怎么可能绣的出，这其中一定有问题，还请公主明察！让苏念当众再绣一次！”
“你是质疑公主的教法，还是绣艺？”
苏念终究是看不下去她这一副模样，索性走上前去，夺回她手中的绣绷，“这上面的一针一线，我都能重新绣出来，但，我就怕你看一遍，学不会。”
明里暗里，便是嘲讽陈若宁不仅嫉妒，还试图偷师学艺。
“就是，绣就绣，就怕你学不会！”
楚芳华本就不是个善茬，见苏念自己揽了活，倒也不客气，让人将绣坊大门关了起来。
整个大厅里。便只剩下绣坊的绣娘们了。
苏念扫了一眼四周，索性就挑了陈若宁的绣架，走上前去，坐下。
“若你说，别人的绣架都被我动了手脚，那我还不是又要绣一遍？不如，就用你的吧！”苏念挑衅的眼神从陈若宁的脸上划过，成功在她眼里看到了一丝无措。
陈若宁突然有些后悔了。
就在苏念坐在她绣架上的一瞬间，直觉就告诉她，苏念真的可以绣双面绣。
如她所料。
苏念熟练的劈线，穿针，起针，压线。
快的陈若宁有些目不暇接，不过一会，苏念就已经将压线起针完成了。
便是连楚芳华都险些没看清楚，更别说陈若宁了。
苏念一手在上一手在下。
手法在陈若宁看来，平平无奇，同她平时刺绣没什么两样。
周围的绣娘一个个都屏住呼吸，都想在苏念手中再学到什么一丝绣法。
毕竟六公主是宫中的绣艺，双面绣的手法，这民间还是没有的。
可苏念的速度，让她们几乎看不清落针的位置，只觉得不过是个简单的掺针罢了。
时间在慢慢流逝。
楚芳华倒是一点也不慌，还开了个小窗子，让小厮去给她买了不少糕点回来。
终于是在快日落的时候，将那朵荷花再次绣了出来。
虽然苏念有意偏了一些针脚，但总体看起来，还是比楚芳华方才那副好的多。
楚芳华满嘴的糕点，指着苏念那副笑道，“你看看，我就说你有天分吧，一次绣的比一次好了！”
随着苏念将绣架上的绣样拆下来。
陈若宁就迫不及待的接过，翻转一面。
同样的荷花映入眼帘。
同时，周遭的绣娘不由得发出了惊叹。
是的，苏念在短短几天内学会了双面绣，而且还一次绣的比一次完美。
陈若宁拿着绣样，双手有些逗，眼神里也多了几分绝望。
“为什么被换掉的是我？”
陈若宁有些不甘心，一双泪汪汪的眼睛，扫过苏念，停在了楚芳华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