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然看清楚那只怪物,不,应该说是“謉”长什么样了:
它是没有头和眼睛的,甚至连脖子也似乎没有,锁骨处留着一些延伸出来半寸的部分,狰狞而又恶心的牙齿密切的、杂乱的排在一起,绕成一圈;像麻花一样分成三瓣的纤长猩红之舌,伸出外部,滴滴答答的流着涎水,滴在它自己的脚上——徒然亲眼所见的这个部分,可以说那个就是它进食的地方。
謉脖颈部位以下的身子呈现出一片深深的墨绿之色,黑色的鳞片反着光,十分刺眼;它是用四足行走的,脚上的四支锐利的指甲呈倒钩状,前脚掌分着两只,后脚掌也有两只利爪,寒光闪闪,邪气瘆人。
徒然原先在殡仪馆门口,感受到的真实的危机感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真真切切被謉盯上的汗毛冷竖的惊悚。
但是在殡仪馆门前时,那只謉迟迟没有动手,这个可以理解,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身份;可它再是等到自己慢慢揭开冰山一角,更等医生出来威逼,又是为了什么呢?
徒然现如今已无路可走,来这医院做心理咨询也是一时脑热,后悔也来不及。他光光是被謉就吓得够呛,不至于吓晕,只是在平时连动物园里的老虎都狰狞了,这样的怪物那里得接触过?!
他的双腿早已不受控制的颤抖,但徒然的括约肌看上去十分紧密,竟是没有大小便失禁。现在,他在心里强烈要求自己冷静下来,理性思考问题,不然真的会葬送在这家医院里!
双腿恢复控制力,徒然大吞几口唾沫,先分析哪个层面最为薄弱。他环顾四周,认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医生最好欺负了,但又担心后面的謉扑过来将它撕成血布条。
可徒然仿佛有某种强烈的自信,没错,就是强烈!他认为大费周章让自己掉入这个圈套,把自己弄死,没那么简单,其中就有很多疑点自己没有弄明白。于是他决定赌一把,让上天来决定自己是死是活!
时间由不得他磨蹭!他就准备从医生那里突破了,哪顾得上那么多弯弯绕绕?
想好逃跑路线,徒然抄起办公桌上的保温杯就向医生的头猛的砸过去,医生侧身微微倾斜身子轻轻松松躲过这一击,怎料徒然是声东击西,把瓶子一横砸过就正巧砰在了一医生的太阳穴上!徒然夺门而出,急足狂奔。
装着镇静剂的针注射器随着医生的倒下,清脆的破裂而发出的哐哩声砸在地上。就在徒然以为自己要逃出生天时,一个黑色的人影堵在了门口,他心中暗道一声“坏了!”便撞进了门外那个在医院中接待他的男人事先准备好的另一管注射器的针头里,在徒然意识存在的几秒前,徒然自嘲:“我忘了,原来他也是謉教的人……”
徒然的身子抽搐几分钟后,他的意识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