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职下还是不明白！一两百灾民而已，莫说是洪涝，就算是蝗虫旱灾的一个零头也没有，怎么就要屯粮了？”
陆桐安在前面走着，马六一直跟在后面问着，其实前者也是不敢确信，毕竟对锦国不了解，水利，政策方面也不知道，只是做的最后手段而已，可奈何马六就像个好奇宝宝一般，一直跟着。
关键是张栩远远的听到之后也是凑了上来，“啥？屯粮做甚？家里粮食不够吃了？”
见二人一边嚷嚷一边追问，陆桐安也是拿他们没办法！
“你们两个随我去书房吧！”
二人摸不着头脑，对视一眼时候都是跟了上去！
陆桐安老早就让人买了一份江南的地图回来，毕竟以后自己的理想是游历山川，总得先摸清地形吧！
在书房之内，摊开了地图，二人也是迷茫，这公子到底是想干什么？
“我也希望是我错了，但是粮食还是多买一些，具体多少你们自己斟酌。你们看，锦安府地处南北交汇的地方，前枕平原，后靠山川，地势得天独厚，不然锦国刚开始也不会定都此地。”
二人闻言也是点了点头，“可是公子，这个和灾民有什么关系？”
“江南一地，山川虽有，却是不多，锦国近半税收都在此地，田亩都是地靠焱水，漳水的分支才得以肥沃。但是如今接连十日的大雨，焱水河疯长，不出意外，锦水河也是如出一辙！两条大河汇流的漳水河地处下游，不知泛滥成了什么样子。单不说会不会直接翻过河堤，单是支流的暴涨可能就会导致村庄城镇淹没，如果那些州府应对不利，粮食可能都会颗粒无收。”
二人也不是傻子，这样的讲解自然是能够听懂的，也开始收起了玩笑模样。
“可是公子，就算今年洪涝粮食无收，各州府的官粮应该也是可以应对的吧？”
“我起初也是这样想的！就算不够一整年，度过灾情却是没问题！可是你们忘了嘛？朝廷北征，征收了江南多少粮食？官仓内还有多少存余？下边的官员会一层一层的克扣多少？”
这些倒是不难想象，从历史上来看，每每江南出现灾害，都是比较难治理的，何况还遇上了北征之后。至于说官员，也不能全说是贪官，这个时代比起圣贤的精神，第一要务还是怎么活下去，而且要是官员都饿死了，谁去治理，谁去赈灾。
理想和现实的差距终究是很大的？历史上清官如凤毛麟角，贪官如河底黄沙，封建统治者也是明白的，但只要安心为朝廷办事，不是巨贪，其实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诺大的江山才得以稳固，当然最终也是亡于这一点！陆桐安在那个世界活了二十多年也才终是明白，那个世界是有多好。
“公子所言极是，可一两百灾民就能够显现出这么严重的灾情？”
陆桐安听了，也是看了看窗外的雨，“锦安府地处江南区域最北方，现在的江南一地，泥泞山洪，这么短的时间，锦安府外就已经有了一两百灾民，那越靠下游的地方灾民又是多少呢？”
二人听得这话皆是身躯一顿，互相对视一眼都是难以置信，想不到自家公子竟是有如此远见。
“行了，也可能是我猜错了，朝廷想来也是不会放任不管，但是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这房屋是新建的，切记做好排水的沟渠，不要自己半夜被点了天灯才是！而且这地图也不是等高线地图，不能全然看清地形，或许我应该是说严重了，不用惊慌，去吧！”
两人退出房间，都是沉默！毕竟陆桐安这么大的转变，莫说他们，就算是看着公子从小长大的几人想来都是难以适应。
“徐爷说过，都听公子的，我们吩咐就好！”
就在这时，转角处也是传来了魏潇的声音，走来的也是魏潇，风焕，吴勋三人！
“公子刚刚说的，我们也听到了，不用疑虑什么，张栩，你这就带人去买粮食，马六，你去多买些蜡烛之类的用品。老二，这锦安府内和周边的消息就交给你打探了！我和老三就留在陆府保护公子！”
魏潇的吩咐，众人都是信服的，毕竟眼下要准备的事情也不少！一番计划之后，几人都是散去，雨势不停，还夹杂了一些雷声……
……
“我说下这么大雨，就叫你好好待着吧，非要来看你的宝贝徒弟！平日里半个小时都不到的路程，今日硬生生世走了一个多时辰！”
距离焱枫湖不远处，此时明王府的马车艰难的走着，外面带着斗笠的护卫也是一脸愁容，都没能想到，下这么大的雨，这二位爷还有心情驾着马车外出！
当然他们也不敢发牢骚，内心也是极为尊重两人。
“在玉竹林身子骨都待散架了，再不出来走走就发霉了！”
江淮也是没管明公的话，无意的说着！
“我这腿疼得要命，你说呢？”
“我又没叫你一起，只是借辆马车借几个人！”
“你！老匹夫，不与你理论！”
马车之内，一时之间又陷入了安静！
“看到了吧，这情况比想象的严重啊！”
赵铮锤了锤腿，掀开帘子，任由雨点飘入，全然不管脸上的雨水，一脸愁容的看着外面的大雨！片刻时候还是江淮主动将帘子放了下来！
“是啊，老夫活了这么多年，这一次还真是感到有些棘手啊！”
“我们俩只是在这坐而论道，但真的主意，只有京城才能拿啊！加急公文想来也快到京城了，皇帝也应该快到了，只是希望这雨能早点停吧！”
面对如此天灾，两个老狐狸是真的黔驴技穷了，就是应对灾情的方法，江淮也是给出什么有特色的建议，写完的奏折也是被他从新丢进了火炉里。
“我说，你不会想着让你这徒弟想想办法吧？”
许是被老友一句话点到痛处，江淮也是不禁老脸一红，现在想来自己真是有些疯了，怎么会有让一个十六不到的小娃娃解决这些问题。
后者看到江淮窘迫的模样也是知道了他的想法，随即叹了口气。
“虽然我也很看好那小子，但是莫说是他，就算是大殿上的群臣也怕是在短时间内给不了多少好办法。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调集被征用的粮食和北方官仓，救治灾民，至于这洪涝也只能先躲一躲了！”
“哎……五十多年来的安宁，这老天爷为何要如此为难我锦国……”
正在两人愁眉的时候，马车之外也传来的薛子安的声音。
“大王，老爷，陆府到了！”
二人也是从情绪里清醒了过来，从新面带笑意。
“既是到了，今日就好好放松一下吧，也检查一下桐安有没有偷懒荒废练琴！”
明公没想那么多，就是想看看这陆府有没有什么新鲜玩意儿和吃的。关键是江淮一走，自己在玉竹林待着怕是更加无聊，其他的不说，老人家这样待着，是真的会发霉。所以也就顾不上腿疼，就这样来了。
陆桐安自然是不知道府外的两人，他现在拿出了一张宣纸，上面一圈圈的，正是这焱枫湖周围的地图，只是用了等高线的方式从新进行了绘画，这几天他也没有闲着，也出门观察过地形，结合已有的图纸才绘制成了这张地图，其实也算他现在的一个爱好，看起来比这个时代的却是好了很多。
“呵呵，陆小子陆小子呢？我可是第一次来你这府上，可要带老夫好好观摩一下才行，人呢？莫不是看不起我老头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