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 ra xia yi ma se！”穿着和服的中国女孩儿九十度鞠躬说着不太地道的日语，在低头的瞬间露出雪白的脖颈和脖颈间遗落的黑色发丝。在服务员的引导下三个人走进了一个日式拉门的房间，脱了鞋坐在榻榻米上貌似放松了下来。沐礼跟在岱远壁和王处长的身后最后一个进了门并回过头和服务员点了菜，菜品很多却无从下手，第一次吃日本料理有点摸不着头绪，干脆在服务员的推荐下点了最豪华的套餐和最贵的清酒，这样做应该没有错吧。
沐礼坐在了岱远壁的旁边，当他侧脸看着岱远壁略微稀疏的头发时内心的压抑感悠然而生，他不敢让眼神多停留半刻生怕对面都王处长看出什么不对劲来。
“沐礼啊，给王处先倒茶……”岱远壁笑着对沐礼说。
“哦，好好。”沐礼从来没有觉得像今天这样情商低下，已经是负海拔了，他起身将水壶提了起来不自觉得低下了头将王处的茶杯倒满，之后又倒满了岱远壁的茶杯。
“你自己也倒一些吧。”岱远壁提醒到。
“嗯，好好。”
“吼吼，年轻人刚工作不久吧，别紧张啊，现在不是在公司，在一个酒桌上就都是好朋友嘛！北方话叫哥们儿！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王处说得对，沐礼快坐下坐下放松些，工作是为了生活呀，生活就要轻松愉快！”
沐礼看着王处长和岱远壁一唱一和的样子才发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不知道今天是充当什么样的角色。
大盘大盘的生猛海鲜铺满了整个原色木质桌面，在中间的缝隙里夹杂着不知名的小菜，有单纯的一块豆腐、生拌章鱼、纳豆等等。沐礼头一次尝试了嚼在嘴里还在蠕动的生鲜，有点恐怖又回味无穷。
“沐礼沐礼，快快快，再敬王处长一杯！”
“哈哈哈，年轻人这酒量可不行啊！”
“来来来再来一杯！”
“两位领导，我真的是不胜酒力，就这些了，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开什么玩笑小伙子！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是千杯不醉，你这不要装假，我们两个老家伙都还能喝呢你怎么就叫停了呢？”
“王处，真的不好意思，我真是不行了……”
“快满上满上！我亲自给你到上！”
“沐礼啊，你看王处都亲自给你倒酒了你也不能不给面子啊，酒啊是肯定要喝的了，来来来，我帮你！”说完岱远壁把着沐礼的手强行将一杯酒又灌进了他的嘴里。
这日本的清酒刚开始喝还觉得淡然无味，所以沐礼以为这么低度数的酒喝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平时喝啤酒也能喝个三四瓶，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开到第四瓶清酒了，他用力抬头数了数桌面上的酒瓶子迷迷糊糊的趴在了上面。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是记不太清楚了，只感觉朦胧间有人摸了摸他的手、按了按他的手指。
第二天在一阵头部剧痛中醒来的沐礼发现已经睡在自己家的床上了。难道昨天是做了个梦吗？我是怎么回来的呢？王处和岱总后来是去哪儿了？是他们送我的？他用力的甩了一下头，“哎呀！”太疼了，实在是什么也想不起来，干脆先去冲个澡吧。当花洒倾泻而下的水流拍打在沐礼的头上和身上时他顿时感到一阵晕眩，胃里突然翻江倒海一发而不可收拾，他忍不住蹲在地上用力的呕吐起来，五颜六色的食物喷在了暗红色的地砖上一片狼藉。
“太tm恶心了。”“哎？这是什么？”在他用手擦拭嘴角的时候发现食指有些红色的痕迹，是，“印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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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十五分沐礼从家门口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他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但是内心因为食指的颜色而焦躁不安，他更用力的回想昨天饭局的整个过程，明明他和岱总应该是站在一面的，可后来怎么变成了王处和岱总一起来灌自己的酒呢？他俩明显是早有预谋的，从到办公室那一刻应该就是开始把他往圈套里领了。沐礼内心十分焦灼，似乎产生了一种叫做恐惧的东西，生平第一次。
艳阳高照下沐礼感觉似乎更加晕眩，他走到了小巷中间的那家面摊儿一屁股坐在了横条板凳上一口气喝完一二大碗的浓汤，打了个悠长的嗝。
“我真是太傻了，蠢！”
“我为什么一定要去呢？”
“不能喝酒别学人家乱喝酒？呈什么能？”
沐礼因为昨夜的醉酒后悔不已。
他抬头望了望天生的太阳，它正肆无忌惮的用刺眼的光芒嘲笑着他。
“砰！”
一把巨大的黑伞在他的头上撑开，吓了沐礼一哆嗦。定睛一看竟然是岱远壁。
“岱总？”沐礼立刻站了起来。
“坐坐坐，小伙子别紧张！”又是这样的官话，又是这张笑脸，和昨晚的惺惺作态如出一辙。
沐礼没等岱远壁说完就坐了下来，可能是刚才用力过猛头更加晕眩了。
“岱总，您怎么找到这儿的？”
“呵呵，这个事儿还是很简单的。我就直接说正题吧……昨天在接待室王处的修改建议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岱总，我记得昨天我已经和您还有王处汇报得很清楚了，这个方案不能那么修改，否则后续会出现很大的披露。”
“但是这样我们会翻倍盈利。”
“出问题怎么办呢？”
“设计好就不会有问题。”岱远壁的态度冷了下来。
“这和实际情况不符，肯定是会出问题的……”
“你这脑袋怎么不开窍呢？这个项目是谁给的？如果没有王处有这个项目吗？我们吃水不忘挖井人，这点道理你都不懂？小伙子你还是太年轻！”
沐礼从来没见过岱远壁脸上的表情如此寡淡，和之前的“笑呵呵”截然相反。
“总之，我就是不同意！如果您非要坚持这样做我只能退出这个项目了……”
“哼……你现在说这些话为时已晚了吧！”
“啪！”岱远壁用手使劲儿一甩，一个蓝灰色的文件夹响亮的落在了沐礼的面前。
沐礼打开文件夹一看，是设计图纸和方案的缩小版，文件特意用黑色字体标注了建设范围和数量，快速翻阅了后面将近15页纸的明细数据居然都是按照王处的要求改好了。
“这不行啊岱总，您听我说……”
岱远壁没有说话，用手指点了点落款的位置，红色的手印下贺然写着两个字——沐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