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床头电话声响起,涂凡接起“喂”了一声,是酒店前台询问今天是否续住。涂凡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已经一点半了回了一声“不续了今天退房,马上下来,谢谢”说完便挂掉了电话,涂凡起身洗漱准备去退房。昨天下午涂凡在思考后面的去路时,想到后面可能要开口向老同学借钱,刚好自己现在在老家。于是便在昨天天下午打给几个老同学约在今天下午叙叙旧,提前做一下铺垫,好让后面借钱时显得没那么突兀。
时间约在三点半,太早涂凡担心自己起不来,太晚就变晚饭加夜间活动了,口袋拮据的他可不想面对晚上买单掏不出钱来的尴尬,于是涂凡想了想,选在了最合适的下午。涂凡老家所在的县城并不大,退完房开车十几分钟便来到了约定的茶吧门口,一看表才两点半,于是便把车停好后,自己下车想要走走。
涂凡已经半年多没回来过了,在海都时基本上一两个月便会回家一趟。后来开公司那年,涂凡的父母看不得涂凡吃苦,他们把家里唯一的一趟房子卖了,钱都给了涂凡。可惜的是卖房子的钱也被涂凡后来亏了进去,之后涂凡的父母便一直租房子住,自那以后涂凡每次回家看父母时,看到租的房子都会感觉到深深的愧疚与难过,渐渐的涂凡便不怎么经常回家了。
此时的涂凡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绿灯时回头瞥到拐角处有一家彩票店。等他回过头来时刚好是绿灯,刚往前走了没两步,忽然掉过头来径直走向了彩票店。“老板,双色球五十块钱随机机选。”虽然知道这又是智商税,但涂凡在每次失落的时候路过彩票店总会去试一下,用他的话说那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一定要学会给自己制造希望”。拿好彩票继续走了一会,走了一圈回到了茶吧门口,抬手一看表三点了,于是便先进去到包厢坐下点好了茶。
茶点刚端上来,“滴滴滴滴”手机响了,群里已经有人说到楼下了,涂凡连忙拿起手机回了一句“二楼 06包厢”。后面陆续来了几位,人到齐之后便开始了各种天南海北的闲聊,但前期的话题基本都围绕着涂凡。
涂凡老家的县城并不大加上现在只是个普通周末,所以这会儿能在这张桌子上的人的生活状态,正是当初他不想过的那种生活。涂凡高中时在学校出过两次名,第一次是跟同班同学闹矛盾,刚好他又是学生会干部,组织过几次活动,跟当时年级七个班,每个班的活跃分子都比较熟悉。那次他组织了当时涉及年级最广的一次群殴事件。全年级每个班的人,都参与了他组织的群殴,第二天全校通报批评时,每个班班主任都咬牙切齿的望向他。第二次更加轰动,十年前家庭变故加上性格使然,他高中没读完便离家出走,一走就是一年多,中间毫无音讯,再次全校出名。
后面的涂凡也是一路折腾,工作上不断换工作领域,工作城市。一辞职就自驾游,加上平时工作全国到处跑,今年三十不到的涂凡基本上跑遍了国内各个地方。所以在这群同学中涂凡就是一个疯狂流浪汉的存在。聊着聊着话题渐渐从涂凡身上转移到各自的孩子身上,一直在外当旅客的涂凡看到他们一个个聊孩子聊的起劲,默默拿起了桌上的一包烟,点了一只夹在手上笑着听他们聊起他完全不感兴趣的话题。
涂凡笑着看着桌上的这些老同学发起了呆,到底人生应该怎么样活?人往往只会在不如意时才会思考人生,涂凡每次在不顺心的时候总是会想人生存在到底是为了什么,人从哪来到哪去,人与地球的关系......。时间过得很快,六点的时候涂凡起身偷偷去吧台买了单,然后回到包厢跟大家说:“我难得回来一趟,要回家陪父母吃饭,单我买了,改天大家再一起聚聚。”涂凡先是开车来到家楼下,熄火停了五分钟左右,最终还是没有勇气上楼,于是便又发动汽车在县城的郊区漫无目的的开。涂凡不知道自己去哪,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后面要做什么。自从欠了银行上百万,仿佛上班这件事已经离他很远了,加上接连失败负债越来越多,现在的他,可选项实在少的可怜。
也不知道兜了多久,天已经黑了,开车兜着兜着他又回到了海边。停好车,涂凡脱掉鞋子袜子,走到了沙滩找了一块礁石靠着,看着天上星星。晚上的海风吹的特别冷,吹的涂凡并没有什么沉思的兴致。“算了想不通的事情就先不想了,还是先考虑考虑晚上住哪吧。”涂凡心里想着,拿手掏出手机打开订酒店的app,一看之前的酒店因为今天周末价格几乎翻了一倍。涂凡犹豫了一下,仿佛末日狂欢般的破罐破摔一样,他又订了一晚,管他呢过一天算一天吧。
定好酒店,涂凡起身朝车子走去,走了没几步,在掏车钥匙的时候,涂凡在裤兜里摸到了几张纸,掏出来一看,原来是今天下午买的彩票。涂凡抬手看了一眼表,晚上十点,彩票已经开奖了。涂凡转身又走回到那块礁石,背靠着礁石坐了下来。
涂凡拿出手机搜索开奖号码,仔细的一张张对着中奖号码。涂凡一张张的过着彩票,第一张没中,第二张五块,第三张没中,第四张没中。涂凡将没中的撕了下来叠成飞机飞向海里,还没等纸飞机落地,一阵海风吹来,飞机就被吹不见了。这时涂凡拿出最后一张,海风吹的手里的彩票像树叶一样,在手上来回快速摇摆,得用两只手才能固定住看得清。
“卧槽”涂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又拍了自己一下大腿,涂凡期待已久的奇迹真的发生了。第五张上面居然七个号码跟中奖号码一模一样,涂凡闭上眼睛紧紧的捏着那张彩票,张开眼睛之后又对了一遍。“啊~啊~”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忍不住了,涂凡将彩票装进口袋,起身就朝着海边跑,一边沿着沙滩边跑,一遍大声的喊。此刻的他每一脚都踩着浪花,兴奋的不已,忽然涂凡感觉有东西从口袋里掉出来了,赶紧停下来摸了摸口袋。
先是摸到了彩票,还好不是彩票,彩票还在。又摸了摸手机,手机也还在。“操!车钥匙”涂凡大喊了一声,这下真的是乐极生悲了。涂凡看着身旁的那块地方,一个海浪刚退下去,忽然不远处海浪退下去的地方有一个反光。涂凡一看像是钥匙扣,立刻往前走了两步,要蹲下身子伸手要去抓,还没蹲下去,又一个海浪过来,涂凡没有蹲稳被浪狠狠的拍倒在沙滩。
涂凡左手死死的抓住裤子口袋,海水把涂凡浇了个全身湿透。由于晚上涨潮,浪有时特别急,湿沙子又软,涂凡好不容易扶着沙滩,刚要站起来又是一个浪过来把涂凡拍在沙滩上。此时涂凡几乎手脚并用,狗刨一样的挣扎的爬出那块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