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赡也清楚,再怎么变化也不会再是以最初的警惕担心来面对了。疑惑是有的,他也想接下来能够有机会问清楚。
子赡向老人走近,一边走一边说:“老伯,其实听您说了这么多,只要我看起来不傻,我都能明白其实我会进入这幻境肯定不是偶然。我也相信您绝不是坏人,不会想要害我,还跟我讲了这么多关于静息诀的事,我都很感激。我现在唯一不明白的就是为什么呀,您有什么好处吗和我讲这么多,我自己想不通。您能告诉我吗。”
“小少爷不必介怀,就是一切有缘。恰逢老头子在这,恰逢小少爷你过来,又恰逢我们都会静息诀。缘分至此,老头子我又怎敢去违背天意呢。何况小少爷善良聪慧,老头子我多讲几句自己心里也是开心的。”老人随意说着,却也是不答要害。
子赡自然是不太满意,但他也没辙。总不能硬拉着别人非得当场告诉她,也没这实力。想了想,也不急于一时,以后有的是办法。
子赡想通了就没事,说道:“老伯不想说就算了,我不勉强您。不过还有一件事,您得答应我。看您老这么厉害,我想让您去我们宗府做客,顺便介绍我爹给您认识。去了之后,我也还能继续向您请教很多事,让宗皓那家伙也羡慕羡慕。对了,说到宗皓,老伯我正好有事想问您,为什么...”
老人没等子赡说完,立马接上话:“小少爷的好意,老头子心领了。老头子也习惯了现在这样,悠闲余生足矣。今日的缘分是今日所赠,老头子想这是与小少爷的第一次见面,也应该是最后一次了。能有与小少爷的这一番交谈,已经是不负心中所想,便就此别过吧。”
这离别赠言听着子赡就更是不乐意了,急忙说:“等等老伯,您不能走,您走了我向谁请教,而且我还有那么多问题想问。为什么我哥教我的和您教我的不太一样,这静息诀以后我应该怎么修炼,今天您为什么会来和我说这些,您到底是谁。”
老人再一次看着子赡面带微笑,但这一次是准备离去。
“老头子我已经好久没说过这么多话了,没想到还真是挺累的,也挺好。小少爷,找你的人快到了,老头子也就告辞了。最后希望小少爷不要同任何人提起今天发生的事,只要自己心中记得便是最好。”
“欸,等等,老伯!”子赡迈开步子想快点跑进老人的身边,但周围的幻境以比他更快的速度从远至近开始消融,并露出这里原本的样子。
子赡拼了命的跑,距离没拉近反倒是越来越远,而且老人的身影已经模糊到看不清。
放弃做无用功,双手撑着膝盖,喘着粗气。子赡努力喊出他觉得老人会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老伯,您叫什么,说不定我以后还能碰到您!”
话音传出,老人消失,子赡还呆呆的站在原地。耳边只留下了最后一句只有他能听见的话:“这静息诀其实还并不完整,若是小少爷以后有机会,不妨再去找找剩下的那一部分吧。”
子赡久立未动,直到背后有人说话才让他回味过来。
“小少爷,你在喊什么呢?”原先都躺倒在地的众护卫,此刻都摸着自己脑袋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来,眼神都还略微涣散。
只有王哥看着还行,使劲揉着脑袋,踉跄着步子走到子赡身边。边走还边说:“这是怎么了,头晕得厉害。怎么都是从地上起来,我记得刚才...嘶,咋想不起来了。小少爷你记得发生什么了吗?”
子赡听到了不说话,王哥也借机会再缓了缓。等的时间差不多了,王哥站在身侧问道:“小少爷,是怎么了,刚才有什么不对劲吗?”
子赡右手摸着自己胸口摇了摇头,心情还是有点低落,说道:“没什么事,今天我有点累了,我们就早点回去吧。”说完一个人转身就往回走,留下还有点懵的王哥站在原地。
“怎么感觉哪儿怪怪的,也说不上来,岁数大了?所有人,回府。”王哥不想去多想,招呼着人跟随在子赡两侧。反正也没发生什么事,把小少爷安全的送回去才是对于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
所有护卫好像也都不记得方才发生的事,一切都如原来正常平稳。只有子赡还清晰记得并且言犹在耳。但他也知道,目前他不会告诉任何人。
街上行人又渐渐多了起来,还是在这个地方,还是在老人曾坐下的地方,其实老人还在那。没人去注意他,好像他压根不存在,可老人似乎又能看到所有人。
子赡他们已经走远,老人也像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瘫坐在地,进的气已经不如出的气多,明显是大限将至。
突然,老人的身形开始变化,面部朦胧。持续了一阵再看,哪里还有老人的影子,只剩一个中年上下的人坐在原来的位置。样貌穿着已经完全变了样,此时再叫子赡来也定是一点也认不得的。硬要说还有关联,那就只剩一样半死不活即将过去的命。
中年人脸上亮出红晕,一下子有了力气撑着自己坐坐正,顺带收拾了一番。妥当后,中年人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说着话:“也不知道在给宗皓的秘籍上做手脚,让旁人与子赡看到的内容不一样这个方法能不能行。希望子赡回去不问出来,那还能藏一段时间,不过也是早晚的事,只要子赡能好好学下去这都不计较。幸好以前有听他们讲过静息诀的一些东西,不然我一个没学过的人还真不好讲了。你不用现在还反对我,这是他的唯一办法,只能这样。”
中年人忽然又像是在跟另一个人对话,只是那个人不知在何地,也听不见说了什么。
“算了,这都无所谓了,我的身体已经濒临崩溃没多少时间了。其实要说如果你没有控制的这么强,我还能教给他更多。主要还是不如当年了,为了摆脱束缚外加长期施展幻境逃脱,我已经快被榨干了。好笑也是好笑。哦,对了,幻境,我刚才也一并给了子赡,告诉你一声。你别冲我吼,没有用,而且我就是气气你,我知道你现在腾不出手。再说反正这幻境是我的,不会有什么影响,让他多学一样能保命的东西总不是坏事。你说对吧。”
时间陷入几秒钟的沉默,中年人的满面红光也已经消退。他并不在乎,继续接着说:“我的时间快到了,最后认真对你说一句吧。你有你的执着我认同,但你不能牵连到原本无关的人。这件事已经开始超出你的掌控,你现在没办法的。不如等一等,冷静冷静,哪怕是为了我们。听不听看你自己,我只能做到这了。多想再多活一会,子赡,宗子赡,好听的名字。”
说完话的一瞬间,中年人的整个身体化为粉末,不知道有没有痛苦,随着现实的风吹散不见。这个人是谁,他在和谁说话,他要做些什么。可能这都要很久以后才会被人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