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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海上风暴

微波不兴,大海像是一面碧蓝的宝镜,绚丽的阳光映在那镜面上,就像是撒下了碎金,波光粼粼。

小船破开镜面,激起了些微的涟漪,浪花伴着细碎的金光,似在轻轻絮语。

微风吹拂,带来淡淡的海的味道。

那一叶白帆,带着自由和放荡。

小船上,绯洛挺直身躯横剑端坐,扩肩垂臂,指尖搭在剑的两端,呼吸绵长若有若无,敛眉闭目,舌尖轻抵上颚,气定神闲,没有半分戾气,正是在剑禅。

与铁人一战,绯洛收获颇多,不止身体上,更是心灵上的收获。

打破极限,体力随之增长一大截;极境中,剑心与天赋感应合一,手中之剑与心中之剑合一,领悟了斩断钢铁的奥义。

从此以后,绯洛可以称得上是一名剑豪了。

剑客,严格来讲,并不是等级的划分,剑豪,也只是一种称谓。

用剑之人,并不能用严格的等级,划分高低。

剑客,是一种信念,是一种梦想,是一种传承。

一个人的成就,往往取决于他的对手,因而,有志向的人纷纷出海。

剑客,更是如此。

诚于人,诚于世,以证剑之煌煌真意。

诚与己,诚与心,以证剑之滔滔真形。

诚于剑,诚于道,已证剑之泱泱真神。

唯有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

剑客,同强者为敌,与大海为伴,敬天地为师。

绯洛睁开眼,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他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迹象,微风带来海的味道,变了。

大海的善变,绯洛是深有体会的,一场海难,改变了他的命运。这种味道,已经浸入了骨髓,这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味道。

风忽起,天骤暗,风云汇聚而电闪雷鸣。

平静的大海,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海风吹响愤怒的号角,海水咆哮,一浪追打着一浪,犹如千百匹白色的战马齐头并进;闪电擂响澎湃的战鼓,乌云嘶吼,一层挤压着一层,犹如亿万名黑甲战将刀剑齐出。

远处天海,滔滔白浪从天际滚滚而来,银白皎亮的电光推波助威,黑云白浪渐渐由远而近,越近越高,越近越响,宛如千军万马挟着雷霆战鼓,奔腾而至。

小小的船儿,在浩瀚而愤怒的大海中,像片树叶一样轻飘渺小,随着风浪飘摇晃荡,任由巨浪摆布,随时都可能被打翻。

绯洛没有逃避,而是摆帆弄桨,搏击风浪,可暴风雨中风向不定,一会儿转向东一会儿又转向北,他半吊子的航海术,根本掌握不了风向的变化。

眼见,风愈刮愈猛,浪越涌越高,他只好放下风帆用桨划船,在滔天巨浪中勉强保持重心,他时而用剑斩出一条通道,时而用桨划过那浪之巅。

剑客,与海为伴,搏击风浪亦属等闲。

……

于此同时,在暴风雨的另外一头,也是一场大战。

嘭!嘭!嘭!

炮击声不断,海上两艘船激烈交战,一艘型似飞鸟木质而多桅,帆上画有骷髅头骨的标志,一艘扁平似鱼舷侧排满铁炮。

扁平的大船没有挂上标志性的旗帜,但火力却是更胜一筹,海贼船火力不足只想接舷近战,扁平船却自持火力疯狂轰炸。

那海贼船上,一人高大威猛,身上穿着长风衣,头上带着圆毡帽,一挥手中的长剑,喊道:“小的们,冲过去杀光他们!”

扁平大船之上,一群人都是黑西装,其中一个头目大喊道:“炮击!炮击!给我击沉他们!”

“不要让那些鬣狗一般的臭海贼靠近!这次的货物老大会亲自过问,一个都不能损失啊!”

轰隆隆!!!

原是晴空万里,却忽风云汇聚,乌云压顶,雷声隆隆不绝,顷刻之间,已是雨落瓢泼。

风骤急浪且高,两艘船颠簸飘摇,擦肩而过,这战火也将不熄而灭,那海贼船长却心有不甘,劈手夺过一门铁炮,发泄似的轰出了最后一发炮弹。

轰!!!

铁炮呼啸而过,却正好砸在敌船的舷侧,轰出了一个大洞。

两船交战时,那扁平鱼船的船舱当中,本是寂静无声的漆黑房间,却突然发出了惊叫声。

“啊!!!”

怎么回事?”

“船在剧烈晃动,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们听!!!是什么声音?”

“啊……那应该是炮击的声音。”

“是海军么!?”

“太好了!得救了!”

“不,可能是海贼!”

“什么…海贼!!!”

轰!!!

海贼最后一发炮弹正好砸在房间的舱壁上,轰然破开了一个大洞,所幸高于海面并没有进水,但还是引起了恐慌和骚乱。

“啊!!!”

“不好!船要沉了!”

“啊!!!救命啊!”

“妈妈!!!”

“珍妮!!!”

船并没有沉,恐慌也并没有持续,倒是舱门突然间打了开来,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急切呼喝声传来。

“快!快!快!快给我去抢修啊!不能让任何货物给逃走了!”

舱壁被击破,光线也随之透入,依稀可见,房间被铁栅栏围住,而刚刚还在惊呼的人群,此时却如鹌鹑般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舱外风急浪高,舱内气氛压抑,脚步声渐近,房间里的人更是惊恐,却不敢发出丝毫声响,却忽有一个身影奋力扑出了舱壁。

“珍妮!不要!!!”

……

狂风携骤雨,纵然可使白浪接天;雷鸣夹电闪,纵然可使乌云蔽日;却不可能长存于世。

暴风雨突如其来,却是来的快去的快。此时,已是风收雨歇,阳光撒下,温暖而和煦,点点金光映在辽阔的大海之上,波光粼粼。

海风吹拂,带来雨后清新的味道。

驾一叶小船,在狂暴的大海中搏击风浪,以人身之力抗衡天地之力,稍微不慎就落得船毁人亡,绯洛此时已耗费大半精力,却凭一颗剑心挺立在船头。

身形虽狼狈,一股气势却越发锋锐,以人身之力抗衡天地之力,须有直面生死的气魄和意志。

于生死之间,追寻一刹那的明悟,死而不悔,这就是剑客。

天地之力,纵然非是人力可及,但以人身之力凌天地命运之力,却正是剑道精神之所求。

绯洛立于船头,细细体悟着这种精神,忽然见到海中,似有什么东西在随浪沉浮。

“那东西…是人!”绯洛定睛一看,吃了一惊。

暴风雨过后,忽然见到有人落海遇难,让绯洛想到了年幼的自己,连忙划着小船靠近。

小船渐近,见一个小女孩抱着块木板,在随着海浪起伏飘摇。

一个扑通,绯洛已经钻入了海里,像是一条鲨鱼破浪而行,飞速接近,小心的将人托起,缓缓游回小船。

大海,多情善变,却也奇妙难言。

一场海难,可能会夺走一个人的生命,也可能会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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