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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人族隐忧

追忆往事,中年男子似乎变得痛苦万分,先前那身睥睨天下的浩然之气此刻竟是荡然无存,云姑静静的等待着,只是过了许久,中年男子仍是不发一言。

“不说话是怎么回事?”

云姑似有不耐,竟是不自觉的追问起来。中年男子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道:“你还是关心我的,是吧?”

云姑没料他突出此言,蹙了蹙眉,再次背过身去,这位让无数兽族谈之色变的女子此刻竟是有些举足无措。中年男子知她性情,终于再次出声道:“最后是父亲他老人家最后出手留下了我一丝残魂,此事幽冥谷上下却无人知晓。我死过了一次,便将什么都看开了,但父亲他老人家却是不肯再认我这个儿子。十多年来,唯独对你跟孩子放心不下,‘云伴星辰,灵溪入梦’,木溪那孩子的名字还是当年你给他取的。”

“云伴星辰,云伴星辰”云姑低声念着这句当年二人的定情之语,想及命运无常,她这位既非人族又非兽族的女子可当真受了天意无数“眷顾”,命途多舛,只盼有一天真如天上云彩一般,伴随无尽星辰,无忧无虑,便在那时,她遇上了叫做“木辰”的男子,心想定是天意安排,云伴星辰,便是要她与这位男子执手一生吧?

那一夜,她梦见了一条灵溪,灵溪之上是七色云彩,云彩之上是无尽的星辰,没过多久,他们便有了爱情的结晶。

一定是天意,她这样想着。

孩子的名字就叫木溪,当年的她在木辰身边轻声说着。

但,这样的梦,终究是在那一年彻底碎了,她彻底灰心,对这个世界失去了原有的祈盼。

那件事之后,兽族中冷若冰霜的云姑便彻底取代了温婉俏丽的云冰芝!

追忆往事,云姑似乎也变得痛苦起来,她强忍情绪,冷哼一声,道:“遇上你,果真是没什么好事!”

中年男子,正是幽冥谷太上长老木天之子木辰,更是木溪的生父,他寻了十几年,终于让他在今日找到了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子,只是如今两人却是天各一方,很难再回到从前了。他轻声叹了一声,道:“冰芝,你回来吧?”

云姑立于风中,转过身来,神色恢复了平静,只听她道:“回不去了,人族之仇,我必报之!”

木辰微微一震,知她当年心里受过的伤颇难愈合,苦叹道:“既然如此,那我只好尽全力阻止这一场人世浩劫!”

云姑冷冷笑道:“你还是选择站在了我的对立面!”

木辰忙道:“你误会了,我并无......”他那句“并无此意”尚未出口,云姑的身影早已远去,便如当年一般决绝。

******

天色渐暗,齐翰、柳丰、木溪随史泓玉等所剩无几的天罗宗弟子正往云江城方向赶路。

回程路上倒没有遇上兽族威胁,众人见距离云江城越来越近,这才放下心来。齐翰、柳丰、木溪三人因解救天罗宗于兽族之围,所展现的实力有目共睹,在天罗宗众弟子心目中已然有了不小的位置,史泓玉对齐翰三人所在师门更是赞叹有加,道:“魔教三宗,道界五派,其中尤以四星宗最为特殊,传闻不久前银蛇盟率众来犯,四星宗损伤不小,当次紧要关头,幽冥谷却是最先派出门中弟子前来相助我云江城,冲这一点,史某便是由衷佩服的。”

史泓玉受伤不轻,体内剧毒未清,纯靠着强横的修为支撑,齐翰对此人也是生出不小的敬意,当下回道:“兽族来犯,你我皆同为人族,理当同仇敌忾,若是顾忌太多,人族这次怕是......”

史泓玉自然知晓他所指何意,兽族崛起之后,摧城拔寨已有数月,人族却是未曾引起任何重视,而这次云江城所面临的大难,实是告诫人族的第一声警钟,若是再无实力雄厚的大派响应,那后果当真无法想象。

齐翰突然想起一事,续问道:“有一件事我不太明,还望史师兄不吝赐教。”

史泓玉道:“齐师弟有话不妨直言。”

齐翰道:“听闻百年前人兽两族大战时,人族内部自是众心一致,各大派强者尽出,就连魔教当时也是与正道诸派暂时达成和解,共抗兽族大敌,怎么如今人族却似一盘散沙,数月之久,却无像样的同盟组织?”此言一出,柳丰、木溪以及天罗宗众弟子也都一起看向史泓玉,显然众人心中也都有此问。

史泓玉修行数十载,论资历,自然高出众人许多,对神州大陆沉浮变幻了解颇多,当下也只是微微苦笑,叹气道:“人族向来自傲,不到灭亡关头,恐怕是很难醒悟的。百年前那场大战,人族正魔两道合力应敌,但实力强横的大派众多,却是群龙无首,而兽族有上一代兽王统领,两族交战,人族一开始却是败得一塌糊涂。”

“经历数场惨败,兽族声势大震,当时人族再难经历一场大败,人心惶惶,所幸当时出了一位绝世人物,用尽唇舌总算让人族强者同心,成立银蛇盟,选举出三位德高望重的前辈担任盟主,人族这才开始扭转败局。”

“数年下来,接连几场大胜,人族士气高昂,老毛病却也同时犯了。那时巨人族隔岸观火,人兽两族打得热火朝天,便有人提议联盟巨人族,争取在短时间内一举歼灭蛮兽全族,却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巨人族一夜之间销声匿迹,所幸那时人族实力已远胜兽族,又过了数年,人兽两族定下百年互不侵犯之约,十多年的大战这才终于停了下来。”

这些秘闻齐翰、柳丰等人或多或少都有听闻,但却不知这究竟和人族如今的局面有何关系,只听史泓玉续道:“后来不知何由,巨人族消失的原因传了出来,听说是银蛇盟某些人用了不光明的手段刻意为之。一些正道之士不屑此举,便纷纷散去,魔教没过多久也宣布不再承认银蛇盟的统领,正魔两界再次水火不容,人族内部纷争再起,而银蛇盟这个形容虚设的组织却一直保留了下来。”

“大多数人自然并不关注银蛇盟的存亡,但有心之士刻意运作之下,银蛇盟却是越来越强大,到最后已然变成正魔两界闻之色变的杀手组织,这些年来大路上腥风血雨,或多或少都与银蛇盟有着瓜葛。”

“银蛇盟在大陆上众多门派中独树一帜,行事亦正亦邪,既有幽冥谷太上长老明云加入,亦有血域宁公子、万兽之王沙云山这样的邪魔之士。近二十年来,银蛇盟行事愈发难以捉摸,所颁布的紫金榜上,数百位榜上有名者皆成为江湖中诸多杀手的捕猎对象。这些年来,各大派虽然实力有增无减,却都无一例外不敢招惹银蛇盟,生怕入了那紫金榜,引来无数杀手垂涎。”

史泓玉将诸般隐秘一一道出,听得众人面面相觑,不曾想名声赫赫的银蛇盟竟是这样的组织,木溪不忿道:“如此说来,那银蛇盟跟魔教还有什么区别?”

齐翰接口道:“银蛇盟既能大张旗鼓的攻击我幽冥谷,自然是不屑世人的看法了,只是不知如今他们自曝身份,又打的什么主意?”

史泓玉摇了摇头,道:“银蛇盟行事确是难以捉摸,其实这倒是其次,银蛇盟的存在给大陆各派造成的最大后患便是如今我们所看到的,因为紫金榜的存在,短短二十年,人族各派之间,早已仇深似海,互不信任,比之百年前的情况还要严重得多。”

柳丰插口道:“想要团结众人,却是难上加难,人族各派一旦同盟,会不会就此又产生一个类似银蛇盟的存在?或许这才众多大派不敢冒进的原因。”

史泓玉点头道:“柳师弟所言甚是,只是如今人族大难,幽冥谷却是起了个好头,我想大伙儿团结一致的情况不是没可能出现的。”

齐翰叹道:“只怕那时已然生灵涂炭,真是如史师兄所言,到了人族存亡的关头了。”

众人听罢,均是心生隐忧,摇头不语,正感不安时,天际一声长啸传来,众人愕然抬头,听这啸声熟悉,正是不久追寻兽族美妇前去之人。等了片刻,一名中年男子踏空而来,落到众人身前,拱手道:“诸位可是要往云江城去?”

那中年男子仪表堂堂,一身浩气,却是令得众人不得不重视,史泓玉当先出声道:“正是,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那中年男子摆了摆手,却不提及自己姓名,只道:“正好,省得我多跑一趟。烦请到云江城后,通知天罗宗傅飞阳老前辈,就说此次兽族有备而来,以目前云江城的实力绝难抵挡,尽早撤离方为上策。”

众人纷纷皱眉,均想这人修为深厚,不助我等抵御外族也就罢了,怎的还让我云江城不战便退,岂不是长兽族志气灭我人族威风?

中年男子见众人神色,岂有不知众人心理?只道:“眼下顾不得许多,你们且带话回去,就说兽族神将已出,切勿自损人族战力。”言罢匆匆离去,却没给众人询问的机会。

柳丰微感奇怪,无意间瞅见那中年男子离开时,有意的朝木溪身上看了一眼,心中升起一丝古怪念头:“这位前辈跟小师弟倒是有几分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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