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修炼中苏醒后，沈清寒再次确认，他体内那元气外泄的情况诡异地出现后，又诡异地消失了。
“所以，咱们也没有回去的必要了，对吧？”
他对床边一直守着的两人说道。
金清钧连连点头，陆清英则面色一冷，“没有必要？”
“日后若是反复，师弟又要临时起意赶回真华山吗？”
金清钧觉得两人都有理，但他现在还不想回山，“师兄这么说，应该有他的道理......”
陆清英一眼扫来，他立刻闭嘴了。
沈清寒失笑，“好吧。听师姐的，师弟就再看看吧。”
他盘膝坐正，再度合上双目。
肉眼合，心眼开。
心眼观灵海。沈清寒此时已经停止吸纳外界的天地元气，也停止了任何消耗元气的举动，因此体内元气的总量既无增长，也没有丝毫下降。
这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在几日之前，他灵海中的元气却会自行钻入经脉，顺着经脉内壁上的小孔，回归天地之间。
为了观察得更细致些，沈清寒从灵海中调出一滴元液，加以提炼，接着送入经脉中。
经脉内壁上，依然密布着一点一点的细微小孔，但这一次元液从上方经过，却将其视若无物，没有一丝渗漏。
一边观望着，沈清寒也在一边暗中思索。看样子，这些小孔的存在并不是元气泄露的主要原因。
“总不是我吸饱了撑着，才导致元气外泄吧？”
他暗笑不已，一时倒也想不到更多可能。
他睁开双眼，金清钧在盯着房顶发呆，陆清英则第一时间望了过来。
“如何？”
沈清寒明白自己若不说清楚，陆清英不会安心，便将方才观察到的情况告诉了她。
“若不是吸饱了撑着，会不会......”
陆清英皱眉苦思片刻，提出一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是有什么东西，附在你的身上，主动吸纳你体内的元气？”
沈清寒脑海中下意识地闪过那道半透明的兽影，却又觉得荒诞。
他反问道：“且不说那什么东西若是存在，我为何看不见、摸不着它，单论这天地间游历的元气如此之多，为何它偏偏要来吸取我的？”
陆清英被他问住，一时无言。
金清钧却笑道：“这还不简单？说不定那玩意儿就跟陆师姐一样，唯独喜欢师兄你呗！”
两人同时朝他望来，只是一人以目光嘉许，另一人则是瞪着他。
后者的气势更盛一些。
“嘿嘿！”
金清钧连忙起身，倒退着走出房间，“师兄师姐慢聊，我去齐师兄那边看看。”
沈清寒一愣，“看什么？”
“自然是师兄杀死的那只暗鸦了。”
金清寒答道，“师兄还不知道吧，那只暗鸦的躯体居然可以炼制成灵器！”
沈清寒张了张嘴，失笑道：“莫非是我时来运转了？”
三人下山好几个月，杀了不少妖族，这还是头一次遇上可以作为炼器材料的。
“既然查不出问题来，师姐不如与我一道，也去看看？”
陆清英点点头，三人走出房间，在小院的另一个角落见到了齐清礼。
作为真华宝库的特派弟子，他在镇守一方的同时，也肩负着为师门搜集各类天材地宝与炼器材料的责任。
他此时正在打理这边库房中堆存的材料，似乎准备将之转移到别处。
见到沈清寒，他露出笑容：“沈师弟无恙否？”
“劳烦师兄挂心，师弟无恙。”
沈清寒注意到那具巨大的暗鸦被单独摆在一旁，于是问道：“这暗鸦......”
“正好，我本来还打算去找师弟商量此事。”
齐清礼翻开手中的薄册，“依照真华门规，师弟可以选择留下这只暗鸦的躯体，或将其上交师门宝库。”
“方才我也估摸了一下，若将其交于宝库，师弟能得到一千五百枚左右的玉叶。”
三人齐齐吸了一口气，“这么多？”
齐清礼摇摇头，“不算多。”
“在与师弟以命相搏时，它损失了太多鸦羽，而鸟兽类妖族躯体的精华就在于此。”
“否则，一具完整的鸦羽身躯，至少能换取五千枚玉叶。”
“这只暗鸦身上余下的鸦羽，至多只能炼制出一把羽扇了。”
他解释半天，末了又看向沈清寒，“师弟考虑得如何？”
沈清寒微一拱手，道：“师弟想留下这些鸦羽自用。”
对于灵器这类可有可无的东西，他本来并没有太多想法。
但这次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后，他终于意识到了关键时刻体内灵力不足的痛苦。
而有灵器相助，不但能在施诀时为他省下不少灵力，还能从其他各方面助益于战斗。
此时既然有现成的材料，沈清寒决定自己也要炼制一样灵器出来。齐清礼方才提到的羽扇，正好符合他的心意。
齐清礼对他的决定并不意外，“余下的部分上交师门，对罢？”
“对。”
他点点头，“好，我记下了。”
“这具暗鸦会被完整地送回真华山。鸦羽将为师弟存着，余下的部分则在真华宝库中，等待有缘的弟子。”
“这样的话，师弟还能得到三四百枚玉叶。”
沈清寒郑重行礼，“麻烦师兄了。”
“呵呵，师弟客气了。”
齐清礼笑了笑，“这本就是我应做的。”
“更何况，临行前师父与师祖都曾有过交待：若在山下遇到沈师弟，必须倾力相助。”
沈清寒这才想起来，齐清礼乃是赵真良一系的弟子。
他面上露出荣幸的神色，心中却在夸赞自己的先见之明。
应龙殿上无需成本的两句话，已经为他带来太多实在的好处了。
虽然他在内心深处并不认为赵真良是一个合格的继任者，但实际上他更没有反对的理由。
毕竟，张庭雪登天而去后，真华山确实需要一个实力与威望并重的继任掌门。
他忽然又想到，自己会形成这般想法，是不是在下意识地抗拒张庭雪欲推他为继任者的意愿呢？
沈清寒心中一叹，再抬首时已是春风满面。
“那，师弟还要谢过赵师祖了。”
三人告辞离去，又齐聚于沈清寒的房间。
“真好啊，师兄想炼制灵器的时候，材料就自己送上门了！”
金清钧满脸羡慕，“陆师姐也快了。只有我，八百多枚玉叶凑到现在，还是遥遥无期呢。”
陆清英摇摇头，“我也差得远。”
“急什么？”
沈清寒对两人笑了笑，“现在正是我们四处杀妖、赚取玉叶的好时机啊。”
“九州各处的修炼者被师祖整合到一起后，共享情报，统一行动，潜入人族地域的妖族，处境将变得更加艰难。”
“不出多少时日，他们必会自乱阵脚，为了继续隐藏，也会活动得愈发频繁。”
他摊开一只手掌，在两人面前紧紧一握。
“届时，能揪出其中多少妖族，还得依赖师姐慧眼识妖的本事了。”
陆清英轻声一笑，“真是讽刺......”
“什么？”
金清钧不明所以。
她摇摇头，没有解释，“既然如此，我们明日便上路，去庆州各地继续寻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