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到宁浅是在期末考试考场上。
学校将整个高一年级的学生打乱安排到各个考室,以防止学生作弊。
沉墨与宁浅并不在一个考室,但在同一层楼,宁浅走来给她打招呼,沉墨心中七上八下不知怎样应对,借口再看一会儿书逃回考室。
要她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宁浅呢?
周轻歌因与从风感情破裂而自杀,这一事件被各大媒体争相报导,闹得深市满城风雨,从叔叔为避记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中午与晚上打来电话,谈及躺在ICU里尚需依靠气管套管呼吸的周轻歌,也变得无话可说。
此事因沉墨而起,她却不是那个解铃人,她只能置身事外,隔岸观火。
宁浅在考室门外遥遥望着沉墨,那****请假之后,第二天小姨就自杀,现在仍躺在特护病房里不能言语,哪怕她不说宁浅也心知肚明,这一切和从风有关,可小姨和从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在这个最后关头,为什么小姨要自杀?
沉墨怎么会恰好在小姨自杀前一天请假,现在对自己还躲躲闪闪?
宁浅疑惑,总觉得事情哪里不对,却捉摸不到。
医院后院长廊,一站一坐两个穿西服的男人正在谈话。
自得知周轻歌已脱离危险后,周成歌这才得以抽身来看小妹一眼,遇上因宁浅考试周浅歌才不得已喊来替她看护周轻歌的从风,于是让秘书盯着病房周轻歌的情况,把从风叫出来。他们必须好好谈一谈。
“是不能结婚了吧。”周成歌一语中的,站在长廊护栏前的从风背影略微晃动了一下,很快平静。
他舔舔干燥的唇舌,说:“我也知道轻歌接受不了,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决绝……”
“她爱了你九年啊。”周轻歌长叹,“我们怎样劝都没能阻止。”
“我早早就跟她提过分手,只是她一直不肯。若我那时就果断离开,了却了她的念想,也许她就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了。”从风十分歉疚,造成今时今日种种局面的,不都是自己么?
周成歌从长椅上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也不能怪你,怪只能怪她太固执。不过……‘素叶城’竣工在即,马上就要开盘,你确定这个时候你们之间出现变故,不会影响到楼盘销售情况吗?”
“这方面我也考虑过,我的行为会给‘素叶城’带来一些负面效应,可……”可他不得不说,若他不说,几天以后的婚礼在等着他,而沉墨……
“也罢,事已至此再说这些也无济于事,你还是想想怎样平息舆论吧。‘素叶城’可是这一两年来许多外省商贾关注的焦点,我们要吸引他们来深市投资,就必须先引他们来定居。”面对小妹的自杀,周成歌反而镇定。
若从风有安定舆论的打算,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回到小妹身边,与她结婚。哪怕是时间延迟,或是在病房里举办婚礼。只要他们的婚讯传出去,外界媒体的所有关于“婚变”“第三者”猜疑全将烟消云散。
从风的行为本就致使他自己成为了舆论中的“负心人”,他只有这一个办法摘去被加固在他头顶的阴霾高帽。
从风很清楚周成歌老谋深算,定是不会让自己太好过的。所以周成歌能想到的,从风亦想到了。
但他决计不会那么做的,该说不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该做不该做的,他也已经做了,开弓并无回头箭,沉墨肝肠寸断的眼神一直在他脑海萦绕不去,心中压抑的感情一旦释放,便如同飓风席卷,吞噬了他全部理智,一发不可收拾。
他已经伤害周轻歌,怎能再去伤害沉墨!
哪怕他苦心经营的“素叶城”就此被毁,帕缇夫一蹶不振,那又怎样?多年以来,他已尝到失去心爱女子的所有苦涩,如今上帝又送还一个给他,难道他还要再次亲尝吗?
上帝他老人家,总是在为人打开一扇窗的时候,要关闭他的门的。
他偏偏贪恋窗口风景,关上门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