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仍是十年前的青砖瓦房,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给从风搬来椅子,并泡上茶。
沉伯将沉墨打发进她的小房间里做作业,坐到从风对面,半晌才开口。
“他俩很久没回来了。”
从风佯装不解:“为什么?”心下却明了,大抵是因为离婚之事。
老人沉默,像是有口难言。
“我十四岁时发高烧,若不是蔷姐送文件给我叔叔时发现,叫沉哥及时送我去医院,只怕我现在就不能坐在您这儿了。大学毕业,我创业有了些小成绩后才有机会来,这十年来,我一直惦记着他们,希望沉伯……”从风不得不找一个烂俗的借口。
大概是因为叔叔的关系,老人并不怀疑从风所说的话,嘴唇张翕两下,终于开口。
“他们本是这小地方最让人羡慕的一对儿,两人关系也很好,孔蔷结婚那年就怀上了,辞了职在家养胎,冬和很高兴,还专门在她快临盆的那两个月请了假陪她,生怕她出半点事儿,把她当仙女供着,就盼她……生个……生个儿子……”
沉伯回头看了看沉墨的房间,长叹一声:“唉……”
从风追问:“后来呢?”
沉伯眉头紧锁:“生了沉墨后,孔蔷大约知道了冬和的想法,一直闷闷不乐,两人也不说话,孔蔷更是对孩子不闻不问,饿得孩子哇哇哭,冬和本是不爱发脾气的人,却因为这个女娃,和孔蔷三天两头吵,关系越来越差,沉墨两岁时,他们就离婚了,听说孔蔷认识了一位有钱老板,跟人走了。那年冬和情绪抑郁不振,工作能力也不佳,工厂领导本打算推荐他当副厂长,劝了他很久也不见效,就把职缺给了别人,冬和把自己闷在家中好几天,还是回厂里辞了职,去了南边儿。”
“前些年,他偶尔还和家里通信,寄些钱和东西,去年开始,就没了音讯。娃子啊,我知道你是城里人,你帮大伯打听打听你沉哥的下落吧……我和你婶托人打听了很久了,也报过失踪,到现在都找不到他,听说有个什么传销组织,估计被骗到里头去了……”
老人两鬓斑白,说话时几欲哽咽。他虽有两个儿子,大儿子遇此变故却也让他如遭重创。
从风内心起伏,努力掩饰,不敢再开口,只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