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霆见被拆穿了只能含糊说道：“我不是故意偷听的，老实说我今天才发现梓妍已经几天不在了，从同事嘴里又了解不到什么，只能来找你，我也不知道……那个，梓妍到底怎么了？”
“梓妍受伤了，还挺严重的。”
“是吗？很严重吗？那我们现在去的地方是哪里？”
“是她治疗的地方。”
“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问你，你知道我们这一派是干什么的吗？”钱思雨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他道。
“秉持派是不是？顾名思义你们是在维护着或者保持着什么吧。”
“你连我们维护和保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加入进来不觉得有点冒失吗？万一我们要维护的东西和你的观念甚至切身利益是抵触的怎么办？这些你都想过吗？”
“呵呵，不是你让我加入进来的吗，难道你还会害我？”
“万一我真的是在害你呢？”钱思雨此时的表情认真的可怕，她继续说道：“为什么这么相信我？我为什么不能是利用你，甚至是害你？”
魏霆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从见你的第一面开始就觉得你很亲切，我不由自主地就相信了你说的一切。”
钱思雨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是不是跟每个异性套近乎都这么说？”
魏霆挠了挠头说：“从没有用过，你觉有用吗？如果有用我以后可以经常用这招。”
钱思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觉得心情好了一些，继续说道：“秉持派其实是和我们对立的一派给我取的名字，我们叫他们换天派。”
“换天派，好霸气的名字，他们要换什么天？”
“简单来说，我们的本体在我们现在生活的世界是没有办法以自己具体的形象出现的，他们只能生活在异次元空间，以灵魂的方式寄生在肉身中，以能量的形式通过肉身这个载体来展现自己的存在并且影响世界，换天派的目标就是要改变这个现状，要以能让本体重新存在于现实世界为基础来改造这个世界，相应的，秉持派就是要维持现有世界的秩序，让本体们还是生活在异次元空间内，只是利用能量的形式与现实世界连接。”
“如果最终换天派成功了，这个世界会怎么样？”
“如果他们成功了，目前支撑现实世界运转的很多自然秩序都会崩塌，这个世界会回到几万年前，甚至变得不适合人类居住。”
“我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你通过催眠向我展示了一些画面，难道那就是他们理想中的世界？”
“是的，而且那曾经是真实出现在这个星球上的，当年是秉持派的祖先为了与人类这个物种和平共处主动封印了自己，使得以前可以在肉身与本体间自由切换形态的我们只能以肉身的形式继续生活在这个世界，但是也留了一条后路，就是我们可以通过精神链接仍然获得本体的力量，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一旦人类威胁到我们种群的生存甚至威胁到这个世界的存在，我们可以有能力打破这个封印让世界重回以前的秩序。”
魏霆听得倒吸一口冷气，但是随即他又提出一个问题，“秉持派与换天派其实都是神兽族群，双方都了那么多年，假设换天派真的成功了，其实对于秉持派的人来说并没有损失啊，相反可以获得更大的自由。”
钱思雨点了点头：“是的，所以双方斗了几千年也没彻底撕破过脸，换天派此前一直是通过各种方式瓦解秉持派的团结，他们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希望彻底同化而不是消灭秉持派，换天派认为已经给了人类足够长的时间来证明自己的价值，结果呢，除了破坏还是破坏，哪怕建立起了现代文明，各种丑恶的现象比比皆是，而秉持派则认为要把人类当成一个整体来看，丑恶的部分就像癌细胞只是坏掉的一小部分，我们正是应该帮助他们维持一个健康的整体，反正就是谁也说服不了谁，但是有迹象表明，这一代的换天派似乎比之前更急切了，他们想在这一代就换天成功。”
魏霆不禁悚然动容道：“难道梓妍的受伤就是他们主动出手了？“
“梓妍偶然发现了他们的一个秘密，她回来和我说了希望我能帮她查下去，但是我当时犹豫了，理由就和英招今天说的一样，但没想到她居然自己去了，结果……”钱思雨说到这里不说了，闭上眼睛把头转向另一侧。
车到了目的地，和上次晚上来看到的不同，这片区域白天看上去更显荒凉，大片空置的厂房矗立其间，随处可见或结群或单个的拾荒者在各个角落翻找着什么，不知愁滋味的孩子们随便找块空地，弄个破皮球就能玩上一天，他们大多来自附近的城乡结合部，魏霆实在想不通会有什么医院是建在这里的，“这地方连个商店都没有，早知道就买点水果过来了。”他嘟囔道。
“用不着。”
魏霆根据钱思雨的引导把车停在了一座旧厂房后面的空地上，旧厂房屋檐下蹲着四五个青壮汉子在玩扑克牌，旁边还有几个农村妇女扯着嗓门在聊天，魏霆和钱思雨表情凝重的从他们身边走过，钱思雨一身职业套装加风衣的打扮可不是生活在这附近的人经常见到的，一时间几道贪婪的目光汇聚到她的身上。魏霆禁不住脑补如果不是有他陪在身边，那几个人会不会就直接把钱大小姐拖进厂房里去了，但他也毫不怀疑如果他们真的敢这么干，以钱大小姐此时堪比那几天时的情绪状态和她的能力，她会一个个捏死他们的。
“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东西呢？”钱思雨凑近魏霆低声说道。
“喂，你可是答应过我不随便偷窥我的。”魏霆几乎跳着说道。
钱思雨哼了一声翻个白眼走到了他的前面，留给魏霆一个摇曳着的窈窕背影和阵阵香风。
钱思雨带着他七拐八拐绕到厂房的正面，一扇锈蚀严重的大门开了半边，一个看上去五六十岁的大爷在门口一张破旧的桌子后面戴着老花镜看着报纸，桌子上一张登记表，一个泡着浓茶的大玻璃茶杯，一部廉价的智能手机，一台播放着广播的小蓝牙音箱。
“郑大爷好啊。”钱思雨一边在登记表上填写着信息，一边客客气气地和看门大爷打着招呼。
郑大爷抬头看了看来人，连忙调低了音箱的音量，满面笑容的说道：“哟，小钱啊，今天来的够早的。”说着把目光移向魏霆问道：“这小伙子看着面生，新来的？”
魏霆身体一震，他感受到了郑大爷身上散发出的某种气息，这个看上去和蔼可亲又貌不惊人的老大爷果然是同类。
“是啊，他叫魏霆，来了有段时间了，只是第一次来您这里，我今天带他来看看。”钱思雨回答道。
“哦哦哦，原来是小魏啊，你好你好，我叫郑宝发，替公司在这仓库看大门。”郑大爷说话的时候声音洪亮，笑容可掬，任谁看了都会心生好感。
“你好郑大爷，以后多多关照。”魏霆客客气气地打了声招呼。
两人完成了登记，魏霆跟在钱思雨身后走进了这座厂房，“这老头不简单啊，居然在这儿看大门。”魏霆小声说着。
钱思雨回头瞪了他一眼说：“说话尊重点，郑大爷可是元老。”说着看了眼睁大爷所在的方向说：“再说了，老爷子耳朵可灵着呢。”
魏霆缩了缩脖子，心虚地顺着钱思雨的目光望去，只见郑大爷手里握着大茶杯也向他们看来，咧着嘴哈哈笑着，活像个老顽童。
等到两人消失在视线里，郑大爷顽童似的笑容一收，换上一副深邃的表情自言自语道：“小白泽眼力不错啊，这小子有点意思。”
厂房的一角有一道向下的铁质楼梯，两人顺着楼梯下到一个狭长的地下室，沿着地下室走上大概十米左右就到了尽头，这里有一道横拉的铁门。
钱思雨拉了一下，但是铁门的滑轮似乎不太顺滑，铁门发出一阵声响却只拉开一半，钱思雨又瞪了魏霆一眼说道：“你这男人真是没眼力见，让女士干这个你觉得合适吗？”
魏霆一脸无辜的表情，似乎想说：“你这身份还跟我装柔弱？”但是作为一个男人实在说不出口，只能接过手，奋力一拉将铁门拉开，这才看清这是一部外观老式的电梯，两人进入电梯，钱思雨按了一个按键之后电梯开始缓慢下行。
“我记得我们是来看梓妍的，你说她受伤了，难道受伤了不应该在医院吗？”魏霆问道。
“他受了很重的伤，重到根本无法在医院治疗，你到了就知道了，不过……”钱思雨说到这里顿了顿，“我劝你有个思想准备。”
话音刚落，就听叮的一声，电梯停了，魏霆拉开门口的铁门，钱思雨当先走了出去。
魏霆根据电梯运行的速度以及时间大致推断目前所在的位置距离地面应该有5-6层的距离，出了电梯又是一道十米左右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一道看上去非常厚重的防火门，钱思雨在门前的键盘上输入了密码，防火门的门锁发出一阵沉闷的落锁声，门慢慢打开了，一股气流带着一阵不知名的味道扑面而来，魏霆意识到里面应该是一个类似于医院正压病房的地方，为的是保持室内空气的清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