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霆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七点了,周围的人大多都已经将注意力从情爱转移到美食上了,可是温迪还没有来,他已经打过几个电话了,都是无人接听,他生怕她在忙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不敢再打,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再打个电话的时候,他看到餐厅的门被推开了,走进门的正是温迪,魏霆悬了好久的心终于放下了,他站起身来目视着被服务员引到桌边的温迪,为她脱下外套,拉开椅子,表现得就像一个绅士。
服务员给两人的酒杯倒上红酒,魏霆展开了菜单。
“你想吃什么?”
“魏霆,我……”
“我听服务员说这里的法式羊排和小牛肉不错。”
“魏霆。”
“啊对了,前菜是要烟熏三文鱼还是蔬菜沙拉?”
“魏霆!”
周围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魏霆小心翼翼地看着温迪问道:“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我们早点吃好回去休息吧。”
“魏霆我们分手吧。”温迪轻声说道。
分手,魏霆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如果两天前温迪来这么一句,魏霆估计会笑得前仰后合,我们都还没合呢你就要分?可是现在不同,两人已经合了,而且合得酣畅淋漓。
“什么?我没听明白,你是说?”
“我是说我们分手吧。”
魏霆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温迪接着说道:“我很感激你帮我做的一切,真的,可是,我忽然觉得我们在一起不合适。”
魏霆说道:“温迪,我知道我们认识其实并不久,我们相互了解也并不深,但是相处的这段时间我慢慢了解你了,你是个有理想有担当,坚强独立的女性,我不敢说这点时间的相处就能让我们天长地久,但是真的就不能给彼此一个机会吗?”
温迪听了沉默良久,忽然抬头吸了吸鼻子把头转向一边,眼睛里似乎有泪水滚落,“你说的对,我从小就独立惯了,我不习惯欠别人什么,所以你帮我的我已经还了。”
魏霆脸上露出茫然的神情,但随即就恍然了,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说什么?你觉得昨天和今天你是在还?”
温迪眼里噙着泪,但是表情倔强地直视着魏霆说道:“是啊,你觉得我还你的够了吗?如果不够我再还你一晚上。”
魏霆出离愤怒了,他强压自己的火气,“你怎么了温迪,这不是我认识的你,到底发生什么了?”
温迪冷笑道:“我们认识很久了吗?你有多了解我?你又知道我身上背负了多少东西?我爸爸死了,我妈妈改嫁了,我一个女孩子在这个大城市孤苦无依,是的,你是救了我,但你要我怎么样?以身相许?然后呢?两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凑在一起继续过苦日子?不!魏霆,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与其这样纠缠不清,不如我们各取所需,谁也不欠谁。”
魏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脸痛苦的摇了摇头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把自己当什么人了?”
温迪低下头轻声道:“就当是两个成年人做了一场春梦吧。”说完站起身抓起外套和皮包,头也不回地走出餐厅。
魏霆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出餐厅步入夜色中的,失恋?他觉得恋都没恋呢,他承认最初对温迪的好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的外貌,但是之后的相处魏霆自信是付出感情的,可谁知这一切的付出在温迪眼中却变成了一张账单,对方已经用自己的身体完成了支付,而自己的坚持却被认为是对账单金额的质疑,魏霆深深地被伤害了。
他没有再回那个家,温迪的家,那注定不会是自己的家,他转身打车回了自己的家,那个还留着妈妈的回忆的真正的家,躺在床上的他思考良久之后打了个电话。
“你好思雨,我考虑过了,我接受,是的,我一个人过来。”
魏霆的生活又回到了原点,不同的是他换了工作,换了住处,上下班有了自己的代步工具——一辆美术馆配发给他的价值十多万的经济型轿车,和母亲相依为命的几年没把他惯成一个妈宝男,相反他很能照顾自己,哪怕和温迪相处的半个多月也是他在操持着家里的家务。
那个伤心的夜晚过去已经一月有余了,中间温迪主动联系过他一次,只是让魏霆给她一个地址,好把还留在她家的随身物品快递给他,当温迪得知魏霆现在的住处之后还小小惊讶了一下,不过她始终没有问他为什么搬到了距离这么远的地方,魏霆当然也没做什么解释。值得一提的是这期间苏净霏居然主动找过魏霆一次,其实严格说来苏大小姐认为他们在同居恋爱的时候他们并没有,但是他质问魏霆为什么和温迪分手的时候,魏霆就真的百口莫辩了,让他职责温迪嫌贫爱富看不起他他是做不出来的,而温迪显然也没告诉闺蜜具体的原因,两头都要不到答案的苏净霏很自然地站到了闺蜜一边,疾言厉色痛斥了魏霆一番,就差甩他个巴掌拂袖而去了。
钱思雨给魏霆安排的是一个讲解的工作,美术馆平时除了承接一些艺术家的个人作品展览之外还有一批价值不菲的固定藏品,绘画,雕塑各种都有,他的工作就是熟悉了这些展品之后每天带领参观者向他们绘声绘色地介绍这些颇有来历的展品,这对于科班出身的魏霆来说应付起来简直就是得心应手。
美术馆里女孩很多,有些是和钱思雨,林梓妍一样的圈内人,更多的则是普通人,钱思雨告诫过魏霆不要去招惹同类们,普通女孩随便搭,只要肯跟他走就行。
这期间魏霆也会是不是和自己的本体展开交流沟通,冥冥中已经数次再次见到了那晚出现的说不清是什么动物的眼睛,但是进一步的沟通却没有了回应,每一次都尝试着集中精力直至头昏脑胀,但是收效甚微,不过他最近开始频繁地做一个情节相同的梦,这个梦并非每天出现,但是每星期总能有三四次,次数一多他就能清楚地记得其中的情节,那是在一个黄昏,太阳已经西下,残余的一点霞光照着脚下的大地,自己站在一片广阔的麦田上,脚下是一片绵延到天边的及膝高的麦浪,微风吹过带来一股植物特有的香气,他就在其中走着走着,也不知道要走向哪里,漫无目的地走了很远,他看见远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模糊的阴影,那轮廓看上去不知是连片的山峦还是密布的乌云,他好奇心起,脚下步伐加快,他似乎走出了那片麦田,因为脚下的植物已经变短只到脚踝处,天色又暗了一些,远处似乎还想起了隐隐的雷声。每次一到打雷梦就结束了。已经连续两三周都是如此,魏霆曾经将这个梦告诉钱思雨,希望她能知道些什么,但是她只是撇了撇嘴,耸了耸肩,然后让他静观其变。
平静的日子注定不会长久,这天晚上,美术馆要办一个画展的开幕仪式,主角姓秦,叫秦逸蓝,是一个旅居法国的三十多岁的年轻女画家,画风颇受当代欧洲艺术影响,在国内的知名度与日俱增,据说她的画作颇受富人阶级追捧,拍卖价格动辄几百万,此次回国,她将十多年来创作的上百幅画作全部拿出来展览,将在这座堪称城市新地标的美术馆展出一个月,而今晚就是拉开整个展览帷幕的开幕仪式。
魏霆平时负责讲解的都是馆里的藏品,这种外租场地的展览和他是没关系的,但那天有一个平时搭他便车上下班的女同事要负责场地的布置不能准时下班,于是软语相求让魏霆等她下班,孤家寡人,闲来无事的魏霆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开幕式的流程其实很简单,提前开始的冷餐会,然后是嘉宾的致辞,亲朋好友的致辞以及艺术家自己的致辞,全都说完话之后拍照合影也就流程结束了。
女同事指挥外包公司的人员打好了展台,餐桌,摆好了精致的餐食饮料,检查一番确认无误就去换下工装准备下班,女人换装不会很快,魏霆趁着空挡就溜达了起来。参加开幕式的人陆陆续续到场了,从准备的冷餐会规模来看,邀请的人数应该不多,此时大门口时不时的就会有一辆豪车停下,穿着体面礼服的男男女女们下车玩着手臂走进大厅,那气势离影帝影后就差一条红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