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淡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下去瞧瞧。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这奇异绿珠并没有什么杀伤力,当然,砸人除外。
想到这,阮淡又感到后脑勺一阵痛楚。
“要是下面没有好东西,我敲碎你!”
顿时,绿珠又闪烁了几下,似是在表达自己的无辜。
阮淡带着一脸不爽之色,缓缓御剑往下坠去。
......
随着越来越接近崖底,周围的黑暗仿佛都被彻寒凝固成了一块一块的,纵有绿珠相护,偶尔透进屏障内的一丝阴寒也让阮淡感到心惊。
阮淡不敢想,若是他之前莽撞的一头栽下来......
不知下坠了多久,青陨剑开始发出“嗡嗡”的剑吟声,阮淡赶忙加大法力的注入。
他清楚,青陨剑按品阶也就巅峰宝器的级别,所用之材必定不是什么高属性的灵物,若是在这种环境中久呆,保不齐会直接分离解析,化成一块废铁。
但是此刻已经没法回头了,阮淡只能祈祷可以早点到崖底。
一人一剑仍旧在往下坠,忽然,绿珠发出一阵璀璨的光,这亮光,顿时让周围崖壁都清晰可辨。
借着绿光望去,阮淡发现,周围的崖壁上布满了样式各异的法器,只是都没有灵气波动,多半是在这里存放的太久的缘故,已经如阮淡方才所想的一般,尽皆化成了废铁。
这里,像是一座战场!
阮淡没有去动那些成为了废铁的法器,抱着狐疑,继续御剑往下。
砰----
终于,脚踏实地之感传来,阮淡暗自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到底了,如果再拖一会,他宁愿祭出小幡,收起青陨离去。
毕竟,青陨剑在他的计划中,是要用很长一段时间的。
绿珠发出一道光束,示意阮淡往那个方向走。
阮淡从识海召出小幡,将青陨剑收了进去,随后赶忙伸手抓起绿珠。
就刚才那一刹,阮淡就感觉身体像是被寒意撕裂了一般,即便此时手里攥着绿珠,身子仍是不住的颤抖。
纵是有绿珠射出的光束照明,前面仍旧看得不大清,再加上脚下有些磕绊,阮淡心里开始打鼓。
这下面,不会有什么凶兽之类的吧?
咚!
走着走着,阮淡感觉像是撞在了某种壁障上一样,无法再前进分毫。
可眼前明明就是一片空地啊!
这时,绿珠再次爆发出璀璨的光,壁障猛地消失,阮淡一头栽了进去,没止住身形,摔了一个“狗吃屎”。
阮淡骂骂咧咧的,正要起身,却发现手里的绿珠忽的不见了,顿时被惊出一身冷汗,就要召出小幡准备开溜。
蓦然,一阵暖意传来。
“咦?这里是?”
阮淡抬起头,发现周围变得一阵亮堂,而且,这里没有丝毫的寒意!
“这是......一座阵法内部!”拥有青渊子记忆的阮淡,自然不难辨出这里与外面天差地别的原因。
那么,是什么人会在这种地方设下一座阵法呢?
阮淡环顾四周,试图找寻阵基所在,却忽的发现,前面有一个八角玲珑的亭子,而那亭子上面,正盘膝坐着一个人!
绿珠,此刻正在那个人的头顶盘旋。
“咦?灭神针的气息......不过,怎么祭炼得这么残缺?”
忽然,一道带着惊讶和鄙夷的声音在阮淡耳边响起。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阮淡发现,那亭子上的人影离他越来越近,更让他惊恐的是,他想避开,但身体却仿佛被禁锢了一般,无法动弹!
渐渐地,那道人影已经在阮淡面前了,突然,那人影身上迸发出丝丝蓝色火焰,竟直接在阮淡当面化作飞灰。
这时,阮淡终于感觉到了身体的存在,能动了!
阮淡转身就要远离,回头却又是一惊。
原来方才并非那人影在动,而是他被悄然移到了人影面前!
此刻,他正踩在亭子凹凸不平的瓦片上,摇摇晃晃。
咔擦--
嘣!
半空中盘旋的绿珠轰然破碎。
阮淡赶忙抬手一挡。
没有想象中那般碎片四溢,那绿珠却是化成了点点绿色的晶莹粉末,带着生机之气,缓缓飘下,蓦然凝成一道人影。
莫不就是刚才亭子上那人?
只见一个身材矮小、容貌普通,但气质却出尘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亭子上,正用审视的眼光盯着阮淡。
阮淡被这突然化作飞灰消失又猛然出现的男子看得发瘆,急忙召出小幡。
有小幡在手里,阮淡终于有一丝安然之感。
“你是什么人?”一幡在手,阮淡也有了底气,他把小幡横在身前,缓缓往其中注入法力。
“小家伙,别那么激动,好歹也是你闯入我的地方,难道不应该你先自报家门?”这时,中年男子开口了。
阮淡一时语塞,确实,虽说是那绿珠引他来的这里,但这里的确是别人的地盘。
于是他把小幡一收,按照苍山界的礼节,躬身一揖。
“晚辈澜州城阮家,阮淡。”
这句话一出,中年男子脸上突然浮现出怪异之色。
“你......不会跟你父母有仇吧?”
阮淡顿时一脸无语,还是想岔了嘛......
对此他倒是没有不满之色,毕竟都被人叫了两辈子的“软蛋”了。
“不知前辈是?”
“小家伙,听说过‘生源道’吗?”
“生源道......你说的,是两百年前那个生源道?”
“已经过去两百年了吗?”中年人顿时浑身颤抖,但仍然点了点头。
关于‘生源道’,其实阮淡也知道的不多,小时候,阮浩然曾跟他讲过,澜州城曾经是一个叫做‘生源道’的宗门道庭,只是不知道为何,在两百年前,该宗门突然举宗消失,再也没有回来过,四大家族这才迁到这里扎根,修建了澜州城。
眼前这人莫非就是那个神秘宗门的?阮淡暗自想到。
“小家伙,我且问你,两百年前是否发生过一些大面积的动乱?或者说,兽潮?”
中年男子突然的发问,甚至其中还带着些莫名的期许,让阮淡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他还是仔细回忆了一遍从小阮浩然跟他讲过的各种故事,最后,阮淡发现,两百年前,似乎并没有发生过什么大面积的动乱或兽潮。
要是发生过,阮浩然肯定都跟他讲了,就像‘生源道’这种,四大家族的长辈都可能没几个人知道,偏偏阮淡却知道,这还得得益于阮浩然的话唠。
“没有。”阮淡如实说道。
“你的长辈们没有提起过?”
“没有。”
......
“甚好,甚好啊!哈哈哈哈哈!”沉默片刻后,中年男子突然大笑起来。
本来阮淡以为这中年男子会失望,却不料其反而大笑,顿时又是一阵懵。
少顷,中年男子停止了大笑,转身环顾阵法四周,仿佛其目光能穿透这阵法一般。
再回过头时,中年男子的眼中已满是凄然,只听他自言自语的念叨着:“我们可以死,但‘生源道’不能死!”
忽然,他抬头看向阮淡。
“小家伙,可愿成为我‘生源道’的道主?”